永州市石岩头镇黄溪洞村的5个红色故事

在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石岩头镇九江岭山脚下的田垌中,有一个叫做黄溪洞的古村落,一条小溪从村旁缓缓流过,春天绿色环抱,秋天金色装点。

村落很小,但古意盎然,村头一棵树龄达500年以上的大樟树巍然而立,给人一种古老沧桑的感觉,却又透漏出生生不息的旺盛挺拔之力。翻过九江岭,山那边便是广西桂林全州县。

黄溪洞村自清乾隆元年建村至今已近三百年,始祖宗神公是前清太学生。相传神公携兄弟游学路经此地,天热难耐,同兄弟在小溪中嘻戏,突降大雨,上游山水裹黄泥入溪,尽管溪水混浊也消减不了兄弟们沐浴的兴致,上岸后神公察觉此地形似莲花,是立宅的风水宝地,于是同兄弟商定的在此立新宅,开创家业。村名初称黄溪沐,大概因兄弟在黄溪沐浴后发觉此块风水宝地有关,也曾叫过莲花村得因莲花宝地吧,也有古图标系老村里,现称黄溪洞村。

该村的房屋建造与周边村散居样式很不相同,布局十分规紧,井然而有秩序。大体可用一句话来概括以忠孝堂为中心五纵、两边(厢)、一横(屋),一树、一塘、一圃园。如何称圃园呢?忠孝堂边的坪场里有一条小水渠从忠孝堂外边流出,穿过场坪流入村外的水塘,水渠上有三座相距不到十几米的形状各异的小桥,小桥边种有美人蕉、石榴树,沟渠里长满水菖蒲,春天里小渠边开满了各色的花朵,这是村里小伙伴们儿时的乐园﹗村内每条小巷里都留一条小水沟,小沟用清石条砌好,小沟里的水是从村旁小溪引入的活水,水里有水草、鱼虾,每个村口的进出都设有拱门且晚上要上门闩的,外人难以进入村里,这是神公兄弟最有智慧的设计了,既考虑了立宅不仅要宜居又要严防盗匪。

村落的房屋建筑有两种不同的风格,一种是典型的清代当地民居,如以忠孝堂为中心的分五纵排列的房屋;另一种是横栏式民居,形似商铺,都是塘屋面向村内,外墙背朝村外,包括两边(厢)、一横(屋)。这两种不同风格的房屋结构,将该村打造成一个极具防御性的村院,每一座房屋看不到有任何一闪门与村外相连,外人要想进入村里只有走村口的拱门。每座房屋外墙都是清一色的火砖砌成,里面全是木质结构,窗子和木壁上雕刻有各型动物、花草图案,图像栩栩如生,屋内天井是大清石条圈砌而成,光滑而紧齐,屋外的巷道全是用大而长的清石块铺就的,连通到每一座房屋及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就是连巷道外的小径也铺上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族人出去窜门时就是下雨天也不会脏了鞋面。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神奇的地方总是充满着各种故事,在黄溪洞古村落里,流传着5个红色的故事,激励着村里的世世代代要时时刻刻牢记党史,要永远缅怀那些为中国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要永远热爱自己的祖国。

一、古老的红色忠孝堂

黄溪洞村的忠孝堂建于乾隆初年,距今近三百年,修建者京铨公自幼勤学,年少进贡士,位居五品,其一生倡导外忠国家,内孝父母,修忠孝堂以教育后人铭记。忠孝堂在大革命时期就已名声远播,后因红军的到来而更添光彩!

1934年中央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实行战略转移,突破国民党军的层层围阻来到湘桂边界的湘江,经过几天几夜的血战,主力红军渡过了湘江,但部分后卫部队遭到国民党军和民团的阻截未能渡过湘江而分散在都庞岭周围的崇山峻岭中,其中一支从湘江边、仙子脚、红岩、寿岩等地,被一位团长收容来的一百余人的红军部队在12月的一天夜晚来到黄溪洞村。这时候红军战士们已身心俱疲,当看到黄溪洞村背倚大山,地形易守难攻,决定暂时在此修养,再转战井冈山打游击。红军战士们的到来惊动了村民,村民以为来了广西蛮子,就敲响了铜锣,一个头戴红星帽,腰佩手枪的高个子红军战士上前解释他们的来意,说道:“我是红军部队王团长,我们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工农红军”。村民唐太元曾追随孙中山先生加入同盟会,参加过广州起义,对当下国内形势十分清楚,见这些年轻的红军战士们衣服上还渗着鲜血,有许多人还受了伤,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呻吟,感到十分的敬佩。于是主动将红军战士迎到村里的忠孝堂去休息,并召集村民们纷纷抱来柴草帮红军战士们烧火取暖,烧热水洗脚、抹身,端来热茶、送来食物给红军战士们充饥,这让长期在外征战的红军战士感受到了久违的亲人般的温暖。

不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国民党的追兵来了。红军战士来不及休息,就从忠孝堂出发,集合到村头的大樟村下,经过短暂动员,告别前来送行的乡亲,由村民唐书田带路攀上九江岭,同国民党军和民团展开殊死的战斗。一百余名红军战士经过一整天的英雄战斗而血染山岗。

1927年轰轰烈烈的大革命运动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和国民党左派的支持下广泛地开展起来,零陵各乡镇也纷纷成立农协会,建立农民自卫队。村民唐书田时任兴仁团团长,作为国民党左派的他,多次陪同同样是国民党左派的刘桐在忠孝堂开展革命宣传活动,广泛发动贫苦群众。1927年2月在黄溪洞村成立兴仁团农民协会,会址就设在忠孝堂,兴仁团农民协会是当时屏湘镇最早的农协会,并建立一支三十多人的农民自卫队。唐书田亲任农协会会长,让侄儿唐德元担任农民自卫队队长。那时候忠孝堂热闹非凡,打土豪劣绅收缴的财物带回忠孝堂分发给前来领取的贫苦百姓。不久“宥日事变”发生,国民党反动派解散了农协会和自卫队,唐书田携侄儿唐德元避祸他乡。大革命失败了,但作为见证大革命历史的忠孝堂光辉永存!

忠孝堂是族人祭祀先人的祠堂,也是缅怀英烈的红色祠堂!


二、红军血染九江岭

九江岭位于黄溪洞古村的背后,它属都庞岭山脉的支脉,从兴安、全州方向沿湘桂边界一直延伸到这里,后因民国二十三年的一场战斗而光耀千秋!

1934年12月红军在黄溪洞村里宿营后的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王团长的耳边突然响起“哒哒哒……”的激烈的枪声,他判断是国民党反动派的追兵到了。王团长马上分析形势,冷静制定战斗计划,立即将红军战士们集合到村里的大樟树下,做好了战斗动员,并与赶来送别的村民道别后,由村民唐书田带路撤退到九江岭上。在九江岭的大地山、选山仔等地抢挖战壕,修筑工事,抗击国民党匪兵,经过激烈的战斗,数次击退敌人。道县保安团团长唐季候见出师不利,恼羞成怒,每人赏五块光洋组成敢死队强攻仍未得逞,残酷的战斗过后,九江岭的山坡上,国民党民团尸横遍野。傍晚时分,天下起了大雨,冬天的雨冰冷刺骨,

但勇敢的红军战士们尽管穿着薄薄的单衣依然同国民党军顽强地战斗着。这时候黔驴技穷的国民党军改变了进攻策略,由桂军和零陵保安团从正面发起猛烈攻击,掩护道县保安团沿着一条水沟猫着腰偷偷地从北侧摸上九江岭,前后夹击红军。红军战士们边打边往山上撤,最后在黄心岭、天爷脑坚持最后防线打击敌人,但在敌人猛烈的围攻下英雄的红军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去了,战壕里齐腰深的雨水被红军战士的鲜血染红了。一百余名年轻的红军战士为了中华苏维埃新中国血染九江岭上。

九江岭山连着山,红军心向井岗山,军民鱼水情意深,红色薪火代代传!

三、甘做红军护墓人

1934年12月,红军同国民党反动派在九江岭血战后全部壮烈牺牲了。村民们等到唐季候的保安团走后,偷偷上山将红军战士的遗体就地掩埋在战壕及低洼地。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早晨,村民唐朝福到村边的河滩上去收捡前几天砍下的柳枝,突然发一个年轻的红军战士躺在柳枝上已牺牲多时了,蓝灰色军装上沾满了黄泥和乌黑的血浆,领章和帽子上的红星也被血染成了暗红色,衣裤褛烂得不成样子。这是一个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撤下山的战士,他顽强地爬到石期河边,因流血过多而牺牲。村民唐朝福立即回家把看到一切告诉自已的哥哥唐朝祥,他们决定为这个牲牺的红军战士找一个安葬地。他们在家中用木板做了一简易的方棺,黄昏时候兄弟俩将小战士的遗体安放到木棺里,抬上银象山安葬在自家祖坟地头。不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国民党的追兵来了。红军战士来不及休息,就从忠孝堂出发,集合到村头的大樟村下,经过短暂动员,告别前来送行的乡亲,由村民唐书田带路攀上九江岭,同国民党军和民团展开殊死的战斗。一百余名红军战士经过一整天的英雄战斗而血染山岗。

此后每年的清明节,他们都把这个牺牲的红军战士当作自已的亲人来祭奠。俩个老人已去世多年了,但这个传统一直让其后人坚守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唐朝福的儿子唐镇为红军烈士重新立了一块“无名战士”碑,他要让子孙后代守护红军烈士墓,让红军精神代代相传。

四、一个珍贵的草鞋耙头

有一个草鞋耙头一直珍藏在村民唐月花家里,从其爷爷传到他手上已历经三代了。

1934年12月的一个夜晚,红军战士们来到村里后纪律严明,对村民友善,这让平时受尽国民党军欺压的村民们,真正感受到了红军是为穷人打天下的队伍,大家纷纷前来帮助红军。村民唐超景家里很穷,平日靠打草鞋为生,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帮助红军战士。当他看到这些年轻的红军战士有的草鞋烂了,有的打着赤脚,有的脚打出了血泡,裂开了道道口子,他感到很心痛,他想我给战士们编织几双草鞋表表心意吧。于是立马搬出草鞋耙头,拿出平时常用的布条、麻绳及搓成条的稻草,架上工具就编织草鞋来。他整夜没有休息,赶织了十几双草鞋,连同家里卖钱用的草鞋共30多双,一同提到忠孝堂送给红军战士,红军战士们看到这30多双草鞋非常感动,告诉他:“红军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到胜利的那一天我们再付你草鞋钱。”唐超景回答说:“不要钱,你们为我们穷人打天下,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连生命都不顾。”他亲眼看到这群可敬可爱的红军战士穿着自已亲手编织的草鞋与国民党反动派英雄战斗而血染九江岭上,这给他留下了永远难以忘怀的记忆,而这个为红军战士编织过草鞋的耙头也为他留下难以割舍的心情。直到去世那一刻,老人家还嘱托他的儿子一定要把这个草鞋耙头保存好!

它是红色传承的重要证物,是军民鱼水情的重要纽带。这个见证了军民鱼水深情的草鞋耙头,一定会代代相传下去。

五、伟岸的英雄树

黄溪洞村村口那棵数百年的古樟树,至今仍然枝繁叶盛,它在不停地述说着一个又一个传奇的故事。

1934年冬天的清晨,村外东面的枪声“砰、砰、砰……”地脆响着,红军王团长镇静地将走出忠孝堂的红军战士集合到古樟树下,自己站立在树下的土台上,矗立在寒风中,面容坚毅,目光如炬地对战士们说:“同志们!我们是打不垮的红军,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为了苏维埃新中国战斗!战斗!”战士们跟王团长一道高呼,阵阵口号声在古樟树上空回响着。赶来送别的村民,也受到了鼓舞一同高喊起来。枪声越来越近了,王团长和战士们跟村民依依道别,“乡亲们,感谢你们!再见了!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会打败国民党反动派!”道别后的红军战士由村民唐书田带路朝九江岭方向奔去。红军告别了乡亲们,毅然地奔赴到未来的九江岭的战场上同国民党军展开了英雄不屈的战斗。

唐书田生于1885年,字太缄,他幼年聪慧,少年时就受堂兄唐太元的影响,长大后思想进步。民国初年,在唐承绪(唐生智的父亲)任零陵知县时,他就是屏湘镇县议会的议员了。他非常关心贫苦百姓,有一次他从县城回来,看到一个挑柴的人脚打出了血泡,坐到石头上走不动了,他将自己鞋子脱下来送给他,自己打起赤脚回来。在大革命时期,他作国民党左派在刘桐的领导下,亲自任屏湘镇兴仁团农协会会长,带领贫苦农民就是从古樟树脚下出发,打土豪劣绅,开展工农革命。1927年5月,零陵发生了“宥日事变”,国民党反动派大肆毒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他同样遭到追杀,每天东躲西藏,直到多年后待形势缓和才回到家乡。正因为有这段经历,他知道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是革命的队伍,所以在红军遇到危难时他勇敢地给红军战士们带路。

直到天色渐黑,国民党军仍未攻破红军阵地,道县保安团团长唐季候想出个馊主意,他把黄溪洞村的老百姓全部召集在古樟树下,用一把光洋威逼利诱村民带领他们抄小道爬上九江岭顶峰,村民誓死不从,坚决保护红军部队。当时,唐季候的一个手下认出村民唐书田就是给红军带路上山的人,气愤之下,将唐书田枪杀在古樟树下。

数十年光阴荏苒,古樟树依旧郁郁苍苍,它那伟岸的英姿,前倾的身躯,仿佛一直在侧身回望着九江岭盼望着红军战士们归来!也好像为被国民党刽子手枪杀于它的脚下的唐书田鞠躬表达敬意!【资料来源:村民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