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和失業,哪個更可怕?
來自網絡上一個有名的測試。
回答失戀的是年輕人。
回答失業的則是中年人。
答案很有趣,也很現實。
小燚想起某部日劇的臺詞:
不要大聲責罵年輕人,他們會立刻辭職的。但是你可以往死裡罵那些中年人,尤其是有車有房有娃的那些。
扎不扎心,難不難受。
即使你不是劇中人,相信你也可以體會當時的緊張氛圍。
人到中年,萬般無奈。
也許,你會覺得自己離「中年人」還很遙遠。
但是,誰也無法保證這不是你的未來。
今天,小燚就和你聊一部關於中年人的扎心電影。
01
中年人是家庭頂樑柱
也是最後一根稻草
《萬箭穿心》是2012年的國產電影,其關於中年人真實生活的刻畫,道盡了一個群體的辛酸。
李寶莉(顏丙燕 飾)是個賣襪子的小販。
在生意上,她氣場強大,行事潑辣,是個性討喜的女漢子。
作為母親,她不夠稱職,因為工作和家庭的衝突,始終無法兼顧。
作為妻子,她依然是生意上的強勢作風。
但是從來沒有顧忌丈夫馬學武(焦剛 飾)是單位的主任這一事實,所以夫妻關係異常緊張。
家庭地位從他們搬新房就可以看出來。
李寶莉因為搬家公司的坐地漲價,把工人們罵的狗血淋頭。
而丈夫馬學武卻安排兒子給工人門買汽水,自己還遞上香菸。
李寶莉順勢連丈夫一起罵了:
我出錢他們做事,天經地義!
剛才在那邊,坐地漲價你不吭聲,現在你跑出來發煙。
你自己看看,他們乾的什麼活?
煙不要錢,汽水不要錢?
你當是在廠裡搞招待啊?
真是賤!
連工人都看不下去了,趁著抽菸偷偷出來安慰馬學武。
這個家庭的階級地位構成一目瞭然:
潑辣強勢的媽媽、懦弱的廠領導爸爸,以及懵懵懂懂的兒子。
搬家事件成為導火索,馬學武提出離婚。
李寶莉懵了。
她意識到自己多年的態度有問題了,於是想彌補。
好巧不巧,
壓抑多年的馬學武和廠裡一個女同事開房了。
還被神機妙算的李寶莉捉住並舉報了。
馬學武又陰差陽錯地被工廠下崗了。
承受不住各種打擊的馬學武自殺了。
婆婆一口認定是李寶莉害死了兒子馬學武。
兒子也跟著有樣學樣,拉著媽媽喊著「還我爸爸」。
一向內心強大的李寶莉遭遇了生平最艱難、最痛苦的「中年危機」。
高曉松說過:
人生到了下半場,敵人只剩下自己,真正的中年危機是奮鬥半生,恍然抬頭,拔劍四顧心茫然,不知何處是所依。
李寶莉身前空無一人,身後拖家帶口。
以她的性格,完全可以有更狠心的選擇。
但是她沒有。
因為她考慮到已經年邁的婆婆要安享晚年,
自己年幼的孩子要讀書、要長大成人。
她忽然揹負了太多的重擔。
日益沉重的負擔,情緒的不斷累積,
都可能成為壓垮李寶莉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一個人不斷與曾經的自己告別時,就是她逐漸強大的開始。
李寶莉成了馬家的頂樑柱,
也是這個家庭得以存留的最後一根稻草。
02
中年人的不容易
家人永遠無法理解
姜文曾在文章中寫道:
中年是個賣笑的年齡,既要討得老人的歡心,也要做好兒女的榜樣,不停迎合上司的心思。中年為了生計、臉面、房子、車子、票子不停周旋。
這篇文章叫《狗日的中年》。
它精準地描述了人到中年的某種困境。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身邊人,
唯獨沒有「自己」。
小燚想起2018年6月,萬達一名44歲的高管從建築工地上跳下。
而她上一秒還剛參加完公司項目會議。
為了這個新項目的籌備,她承受了太多壓力,
大年三十也只是匆匆和家人吃了頓飯而已。
可是商場開業幾天,她就被告知可能要被撤銷總經理職務。
離世以前,她留給家人的,只有短短三個字:對不起。
你永遠無法得知,身邊那個每天對你微笑,充滿正能量的中年人,
背後究竟承受著怎樣的危機與壓力。
人到中年,很累,但無路可退。
更扎心的是,每個中年人還要守護好自己的事業、婚姻、健康。
他們不能窮、不能離、更不能病。
可憐的是,這三條李寶莉就佔了兩條。
丈夫離世的十多年時間,李寶莉靠著給人挑扁擔送東西為生。
為了一單生意,她可以拉下臉和同行競爭半天。
最後她贏了,同行罵咧咧地走了。
那一單,她賺了八塊錢。
就是這樣一個個「八塊錢」,李寶莉做了一天又一天,堅持了十年。
她把所有的收入都用來養家,供兒子上學,供婆婆日常開銷。
而自己也從一個漂亮的小媳婦,
變成了一個粗糙的中年婦女。
李寶莉受盡了生活之苦,卻沒有換來一絲絲甜。
她的兒子,她的婆婆,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李寶莉「變了」,
以前潑辣強勢、咋咋呼呼的她,如今在家裡像個悶葫蘆。
越來越少說話,也不反駁家裡人的諷刺與指責,
她腦子裡只有賺錢、賺錢、賺錢。
終於,熬到兒子高考狀元的那一刻,
她覺得生活應該要輕鬆一些了。
家庭「慶功宴」當天,李寶莉等來的卻是兒子親口對她講的,斷絕母子關係。
兒子心中只有滿腔的怒火,是她逼死了爸爸,是她害自己十年都沒有爸爸。
自己的十年操勞,做著女人都不願意做的粗活,被無數人看不起,
幾乎拼盡全部換來的錢,只為了這個家。
在兒子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讓人心涼的是,婆婆一直拿著李寶莉挑扁擔賺的錢來過活,
卻從來沒有為她說過一句好話。
哪怕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同情下,都沒有。
我生你養你,
大半輩子都是為你活的,
你有沒有良心?
要是我走以後,
他能像別的孩子,
那樣高興那樣玩,
叫我幹什麼都可以。
從質問兒子,到選擇斷絕關係並離家出走,李寶莉也不過用了一個轉身的時間。
小時候,我們總以為長大了就是美好未來,可以賺錢,可以做很多事情。
年少的時候,漸漸發現,長大不是想象中那回事,然後時間就飛快地走......
人到中年,每天面對的就是柴米油鹽,生活種種。
可能一個工作的變化,全家人就吃不上飯了。
可能一個人的健康出了問題,一個家就塌了。
中年人沒有功夫像年輕人一樣隨手拍個抖音,發個朋友圈,說「我太難了」。
那不叫難。
真正的難,永遠是無法言說的。
中年人的難,不是小孩子的撒嬌,不是年輕人的矯情。
中年人的難,是謀生,是即使家人都無法理解,也要無所畏懼地一路向前。
03
中年人的萬箭穿心
熬過去都不值一提
李寶莉的好友曾說她新家的位置風水不好:
恨不得七條八條路
都從你家樓下扎過去
各個方向都有
風水上這叫什麼你知道吧
萬箭穿心
中國人的信仰,大多是信命。
頗有意味的是,本片的英文譯名正是「風水」。
當我們遇到一些困難,無法解決,無可奈何的時候,
常常兩手一攤,將其歸結為命,都是「天意」。
殊不知很多事情與命無關,與風水無關。
全都在人。
前段時間,南昌一女子生病趕公交車的新聞火了。
視頻中的紅衣女子跌跌撞撞追趕公交車,司機看她身體虛弱,要送她就醫,她不同意。
後來,人們才知道因為女子不想被扣掉300塊錢的全勤獎,所以堅持帶病上班。
很多人都說,看到這個視頻,彷彿看到了自己。
若不是生活所迫,誰會甘願如此不堪。
張愛玲在《半生緣》中說:
中年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的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很多人都像那個趕車的女子一樣,即使跌倒再爬起來,依然義無反顧。
人到中年,未知太多,造化弄人,每天都在考驗心態和承受力。
《萬箭穿心》的最後一幕令小燚印象深刻。
男友健健那臺總在關鍵時刻不給力的麵包車,
只要李寶莉下車推它一把,還是能慢慢開動的。
這很像是一種關於生活的奇妙隱喻。
小燚沒有提及的是,當好友說出「萬箭穿心」的風水理論時,李寶莉是這麼回應的:
出了事大家都說是萬箭穿心。
我不信,
我偏偏說這叫萬丈光芒。
李寶莉的苦,也是很多中年人的苦,
李寶莉的拼,也是很多中年人的態度。
愛能讓人成長,悲傷能讓人成長,責任能讓人成長。
中年人接受現實的打擊,但不會向現實低頭。
中年人哭過、慫過,但不曾認輸過。
從大大咧咧講話不考慮別人感受,到現在對別人的尊重與委曲求全。
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換來了家人的幸福生活。
即使不被理解,即使日子很苦,那又怎樣呢?
李寶莉最終贏得了健健的愛情,
也算是對傷痕累累的她一種撫慰。
中年很苦,但是更多的中年人願意為了希望,為了那一絲絲甜而努力。
只要希望還在,他們就會不斷地為之拼搏。
畢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很多過往,很多不快樂,總會過去。
熬過最艱難的歲月,你會發現,
縱然萬箭穿心,終將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