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无关）他正在为父亲留下来的数架藏书烦恼。 （视觉中国/图）
（本文首发于2020年1月30日《南方周末》）
又见到退休了的李老师，白发萧然，健谈如昔。
他正在为父亲留下来的数架藏书烦恼。李老师父亲是离休干部，长期在文教口，不觉就有了藏书。自己买、作者赠、出版社送，几十年下来，落落大满。虽不曾撰述，但坐拥百城，颇娱暮年。
李老师想把这些书捐给图书馆。从市图书馆到大学图书馆，回复都差不多：表示感谢，可以派员上门挑拣，其余恕不接收了。这也颇可理解。近年来文化建设，经费充足，每到年末都要突击花钱，图书馆缺的是空间，而不是书。
李老师不忍见父亲之“百城”瓦解星散，于是退而求其次，又在联系父亲曾就读的某中学。李老师说父亲生前曾给中学母校捐过钱，有些旧情分，显然期望甚殷。
“我给他们说了，随书我再捐一架钢琴。”热切谈笑间，忽又悲观起来，说，恐怕他们也是照例不会接收吧。
有聚就有散，人如此，书亦然。对逝者如斯的洪流的徒然抵抗，令人莫名有些感动。
苏杰（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