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5 男友送我一只假的红宝石戒指

1

“你个死婆娘,给老子滚!”秀珍咆哮着,一脚踹向站在门口的晓琳。晓琳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溜溜地滚下十几层的阶梯。天旋地转间,她觉得天又要塌了。

趴在地上好半天,晓琳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呼,好痛,全身都痛。”她定了定神,顾不上疼痛,晃晃悠悠地往大姨家走。

“大姨,快……快去,我妈又犯病了。”晓琳声音嘶哑。

“啊?怎么又犯病了,你爸呢?”秀红看着额头紫青的晓琳。

“他打牌去了,没在家。我妈又把我踹下楼了!”晓琳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孩子,你去告诉你爸。我得喊几个人把她送医院去!”

秀红一行人赶到时,秀珍正拿着斧子劈床。“我劈死你,我劈死你,哈哈哈……”

“二妹,方强来了。”秀红大声喊道。

“方强……”秀珍呆住了,手里的斧子落在地上。

趁这时,男人们迅速拥上去,麻利地用麻绳将秀珍的手脚捆住,抬着她上了精神病院的车。

“这才半年,怎么又来了?没按时吃药吗?”秀珍的主治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要多关心她,少刺激她!”

秀红心中委屈又不好说,勉强笑道:“是,是,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她转身向后面的三个男人道:“也麻烦你们了。”

“嗨,都是老同事了,又是邻居,别客气。”

“姐,我没疯,我不要在这,带我回去……”秀珍摇着铁门,苦苦哀求秀红。

“你先在这住三个月,医生说没事了,我再接你回家。”秀红忍住泪。

医护人员将秀珍拉了回去,几道铁门隔出了两个世界。铁门内,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们正张牙舞爪地扑向秀珍……尖叫、狂笑、哀嚎的混杂声震碎了铁门外的梧桐树,叶子纷纷落下。

2

二十多年前,也是这个时节,秋阳穿过枯黄的梧桐叶,停留在秀珍和方强的肩头。

“我妈让我回去,说是在厂里给我找了份工作。”秀珍拉着方强的手,小声道。

“你怎么想?”方强停住了脚步。

“你可能不了解我妈,她说一不二的。”秀珍盯着地上的枯叶。“国营厂的工人很抢手,我妈希望我有份稳定工作。”

“怪我没本事,不然你妈就同意我俩了。”方强把地上的梧桐叶踩得嚓嚓响。

“你放心,我答应了她的工作安排,她就会同意我俩的,这是我的条件。”

方强从兜里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给秀珍戴上。秀珍又惊又喜,手指在戒指上来回摩挲。

“对不起,这不是真的……我看着好看,就买了……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个真的。”方强不敢看秀珍的眼睛。

“有心就好,我不在乎。”秀珍目光追随着方强,“等着我。”

“无论何时,我都会等着你!”

秀珍回家后没多久,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哭着向妈求助:“求求你,让我们在一起吧,我都有他的孩子了。”

秀珍妈骂道:“死婆娘,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啪!秀珍挨了一耳光。“你妹妹让你去帮忙,说好半年就回来。结果认识一个送货的,魂都被勾走了。还.......还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小妹秀萍嫁到遵义后,和丈夫合开了一家餐饮店。开业初期人手不够,秀萍就求秀珍去帮忙,秀珍在那儿认识了方强。方强常给店里送货,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妈,我们说好的,我回来工作,你就同意我们在一起。”秀珍拉着妈妈的衣角。

“谁答应的?我没说过这话!”老太太甩开她的手,“你知不知道找这个工作有多难!铁饭碗呀,一溜的人争着抢着要。他们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爸的面子上,你以为轮得上你?”见秀珍不说话,她冷冷道:“去把孩子打掉!和他断绝关系,我已经给你找好对象了。”

秀珍脑袋“轰”的一响,犹如晴天霹雳般,她浑身一颤,忙抓着妈妈的手,“你不能这样,不能......我们是真心的,你答应过我的.......”

剧烈的疼痛像针扎般“刺穿”了秀珍的每寸血肉,她咬着牙含着泪,和肚里的生命说再见。为掩人耳目,妈妈带她去近郊乡镇的一个私人诊所做人流。

术后感染,秀珍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老太太看不顺眼,时常骂道:“死婆娘,做些不要脸的事连累我,花我这么多钱,还要我伺候你!我生你有什么用?”

大女儿秀红赶来劝,她气不打一出,骂道:“怎么?你爸不在了,你们都想翻天了?想都别想!你小妹偷跑出嫁,这笔账我还没跟她算呢!你二妹干了这么丢脸的事,你还来说情!滚!”

一个月后,秀珍出嫁了,嫁给了刚退伍入厂的朱刚。朱刚的父母和秀珍妈是老邻居,交情深厚,彼此又知根知底的,老太太很是满意。“你看,现在你两口子都是“铁饭碗”,厂里又分配新房,多好。你要跟了那个什么强,苦日子在后头呢!”

老太太联系上小女儿,让她把秀珍出嫁的事告诉方强,好教方强死心。方强接连不断的书信和电话都被老太太截住了。他想找秀珍当面问个清楚,可他不知道地址。老太太操纵了一切。

3

“秀珍犯病你不是不知道。你还有心思打牌!我让你守着她,你倒好......”秀红指着晓琳,“你看看,把孩子折磨得.......这还像个家吗?”

“我也不能24小时都看着她呀,我也要休息,我也是人呐!”朱刚歪着脑袋,脸色铁青。

“你不是她的监护人啊?你不是他的丈夫啊?你要尽责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犯病都是我们娘家人管——送她去医院,是我。到医院去看她,还是我。”秀珍指着朱刚,“她不是因为你,她能疯?”

“别乱栽赃啊,那是因为你妈!我还憋屈呢!结婚没几年就疯了!这么多年,疯疯癫癫的,我受够了,还不能离婚!”

“哼,这是报应!要不是你作践她,她能疯?”

“我怎么作践她了?你说清楚.......”朱刚起身逼近秀红。

“怎么?你还想打我呀,你来呀,我可不像我妹,任你打!”秀红挽起袖子,随手抓起一把椅子。

晓琳忙将两人拉开,“大姨,你今天累了,赶紧回家吧!我和爸还要收拾屋子。”她边说边将秀红推出了门。秀红也知自己不是对手,顺势出了门。

“你看看,这么好的床,被她劈成这样。两千多块钱呀,一个月的工资没了!”朱刚心疼地摸着床沿,直叹“可惜了”。

这床是秀珍上次发疯时买回来的,朱刚找她“理论”,她就拿斧子要劈他。朱刚知道她发了疯,连忙找大姐将她送进了医院。

“这才过了多久,又疯了!”晓琳知道,她又要被同学嘲笑了。每当秀珍发疯,整个厂矿的人都能知道——她的邻居,她的学校,都是厂矿里的人。她无论到哪儿,都避不开一双双嘲笑的眼睛。

晓琳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个外省的大学,逃离这里。还有,一定要找个有钱人。

秀红将二妹住院的消息告诉了妈,老太太沉默了会,叹口气:“我真是命苦啊,这都是前世造的孽啊!”

“妈,你不去看看二妹?”

“看有什么用?看就能看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看不看。”

“要我说,干脆让小妹联系联系方强,让他俩见上一面,兴许她能好点.......”

“放你娘的屁!你妹是因为这个疯的?她是为钱,为钱。”老太太把后面两个字说得极重,“都是那个朱刚,真不是个东西。”

“朱刚也是你选的。”秀红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4

三个月后,主治医师将秀珍交给秀红,“你妹妹这个病时好时坏,常住院是不可能的。你们要多开导她,少刺激她。我给她换了几种药,并且加大了剂量,让她多睡少想。”

“医生,就没什么办法彻底治好这个病?”

“这个很难,况且她的病史不短了。”医生摇摇头,“环境很重要,你们一定要少刺激她,坚持吃药。”

医生将秀红送出门,“你妹妹算轻微的,正常的时候还能回家,你看看这些人,常年在这接受治疗,家人从来没来过。”他指着铁门内几个半裸的女人说。

“姐,我一定好好吃药。再也不来这儿了,这里太可怕了。”秀珍的手脚抖个不停,这是吃药后的正常反应。

“哎,你每次都这么说,我都不想听了。”秀红转过身,“你每次发疯,折磨的人都是我,把你逼疯的人自在得很呢!要我说,我才是命苦!”秀珍没了话。

回到家里,看见被自己砍坏的家具和床,秀珍心疼得落泪。她每次发疯便出门“挥霍”一番,把平时想买又舍不得买的,统统搬回家。

待她清醒时,知道了价钱和自己的“疯狂行为,”她又后悔不已。她只有拼命的节衣缩食,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争取得到朱刚的原谅。

朱刚对她的“把戏”早已厌倦,他更看重钱。从结婚起,他就掌管了经济大权。家里的每笔开支,他都一一记账,精确到“分”。秀珍每次买菜回来,必须向他报账,剩下的一个子儿都不会落入她手里。

女儿出生后,原本拮据的生活更加艰难了。他每个月底都会分析支出款项,然后告诉她,这里还可以再省省,那儿还能匀出一点。

现在,晓琳即将高考,学杂费压得两口子喘不过气来,他俩已经好几年没买新衣了。朱刚的背心破了几个洞,他补好了继续穿,同事笑他,他说这是“忆苦思甜”;顿顿吃稀饭馒头他也乐意,他说自己“对吃没有追求。”

“从牙齿缝里省钱”是他平生最大的追求,可他不好意思说。他当了“省钱模范,”自然也不“放”过家人,“不然晓琳能长这么大?能上学读书?”想到这儿,他颇有点自豪——这都是我省出来的。至于秀珍,她根本没资格多花钱,她那几百块的内退钱,能养活谁?

起初,秀珍有“把柄”被他捏在手里,她不得不听他的。反抗有用么?她曾为自己的幸福反抗过,可结果呢?她苦笑着接受了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把柄”也无效了,她不那么怕他了。她发现他藏了私房钱,他藏一点,她偷一点。被他发现了大不了打一顿,在打架这件事上,一个有力气,一个会使用工具,两人不分上下,谁也没占到便宜。

打完了继续偷,每次她看着偷来的钱,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多年来的怨恨、烦闷、思愁,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每次发疯时,她都能将这些钱用掉——功亏一篑。

秀珍吃了药,昏昏睡去。

她看见方强,他笑着握紧她的手:“无论何时,我都会等着你!”她听见树叶被踩得嚓嚓作响,她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蓦地,她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晓琳出生了。朱刚看了看婴儿,沉着脸,“我以为是个儿,结果是个丫头。你要我怎么跟妈交待,现在只让生一个.......”他愤然离去。

秀珍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了,那是朱刚?是方强?她已分不清,她和方强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只可惜.......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秀珍脸上,“臭不要脸的,你居然骗我!”秀珍捂着滚烫的脸,死死盯着咆哮的朱刚。

“你盯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你们全家都瞒着我,要不是你妹夫喝醉了酒......我呸!我想着你和他......我就恶心!”

秀珍刚想说话,被朱刚紧紧地捏住下巴,“我告诉你,我的女人必须忠于我,不管婚前还是婚后!就凭这一点,你永远都被我踩在脚下!”重重的摔门声吓哭了三岁的晓琳,秀珍哭着抱起了她。

“呜呜呜......”晓琳还在哭,怎么哄也不管用。

“呜呜呜.......”几滴泪落在秀珍脸上,秀珍睁开疲惫的双眼,看见晓琳站在床前。“妈,你出院了?”

秀珍点点头,她看了看晓琳的脸,“听说我又踹你了,我真对不起你,当时我啥都不知道,我.......”

“妈,你可得争点气,别发疯了!”晓琳止住了泪,“我同学都笑我,我都不想上学了!”

“好,好,我答应你......”话没说完,秀珍便沉沉睡去。

5

方强要来了,秀珍不敢相信。她摩挲着那枚“红宝石”戒指,心里忐忑不安。

昨晚小妹秀萍打来电话,说方强要来旅游,找她要了秀珍的地址。他说他已经放下了,只是想来看看她。秀萍知道二姐有心结,觉得见见面也好,也许说通了,秀珍的病就能好。

末了,她告诉秀珍,你多吃点药,打扮精神点,他还不知道你有这病。

秀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曾经乌黑的长发,早已枯黄蓬乱。晦暗的皮肤无神的眼,高高隆起的肚腩,还有那双控制不住的颤抖的手。这样子能去见他?她迟疑了。

二十多年了,他会是怎样?还会那么含情脉脉拉着她的手吗?“啊.......”秀珍捂住脸,她不敢去想。这样的重逢太突然,她不知所措。但她又渴望见到他,她还想听他说那句“无论何时,我都会等着你。”即使她知道这不可能。

今天是方强待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秀珍等待着,这些天她一直等着。一个电话或是敲门声都能让她紧张万分,她曾在梦中无数次和他相遇,也曾幻想他能带她逃离。今天,终于要见面了。他一定要来,他肯定会来。她默默祈祷。

“咔哒“,门被打开了,朱刚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

“哟,这衣服没见你穿过啊,要去哪儿啊?”朱刚眯着眼,似笑非笑看着秀珍。

“你,你怎么回来了?”秀珍的手又抖了起来。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回来。”

秀珍见他神情不对,赶忙往卧室走。

“是去会情人吧?”朱刚朝着她的背影喊道。

秀珍定住了,“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哼,我都听见了。你什么事能瞒得过我?我把你看得一清二楚!”

她打了个激灵,吞吞吐吐道:“是,是又怎样?谁还没个过往。再......再说,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只当是朋友.......”

“朋友?你说是朋友?我呸!孩子都差点跟他生了,还是朋友?你要不要脸?”朱刚的酒气直逼秀珍,秀珍被熏得发晕。

“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提?一股热流直往秀珍脑门冲,“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是那种旧思想!”

“哟,你还跟我讲思想!自己都有病呢,还讲思想!我呸!”朱刚吐了一口痰。

“你再说一句试试,再说一句试试!”秀珍提高了音量,快步走到朱刚跟前。

“你还想打我不是?烂货还想打人?哈哈哈哈........”朱刚正笑着,一个巴掌落在他脸上。他反应迅速,反手一个巴掌,秀珍的脸登时红成一片。

她不服气,抓起一把椅子朝朱刚砸去,朱刚一个侧身,椅子摔在穿衣镜上,镜片“哗啦啦”的一块块往下掉。

“死婆娘,你想打死我?”朱刚酒醒了一半,厉声吼道。他下意识地看向厨房,这举动让秀珍想起了平时打架的“工具”,拔腿就往厨房。

趁秀珍没有防备,朱刚从后面紧紧拽住她的长发,拖着她往墙上撞。几声闷响,秀珍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忍住痛,使劲力气抓住朱刚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朱刚“哇”得一声松开了手。

趁这时,她跑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晕乎乎地朝朱刚乱挥。朱刚上前欲夺下菜刀,两人纠缠在一起,摔在地上,一阵撕扯。忽地,朱刚一声惨叫,只见他捂住小腿,血不断往下流。

见了血,秀珍又开始抖个不停,“这要怎么办?怎么办?他爱记仇,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咚咚咚”,有人敲门。秀珍想了想,拿起那把带血的刀,开了门。邻居们堆在门前,想看个究竟。

不料秀珍挥着刀狂笑,嘴里念道“我砍死你,我砍死你。”大家慌忙躲闪,人群中有人大喊:“秀珍又疯了!大家快跑,精神病杀人不偿命啊!”

秀珍又哭又笑,东倒西歪地向前走着,那把沾血的刀在空中挥舞,吓坏了路人。她双眼模糊,脑仁疼得厉害,但她心中却明镜似的——做戏要做足。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望着秀珍的背影,陷入沉思。20分钟前,他立在秀珍的门口,正准备敲门,里面传来一阵争吵。他贴着门仔细听,听了一半,他离开了。

他双腿像灌了铅,走得极慢,像不愿离开似的。走到小区花园,他坐在石凳上,像是在等她出来。这些年他一直单身,他等着她,期待能再续前缘。

但现实告诉他,这不可能,他明白。现在他只想见上一面,了了心愿。他听到了争吵,他后悔了,也许他根本就不该来。他双手撑着额头,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上演”......

忽然,刺耳的惊叫伴着嘈杂声从楼道传出,他看见一个挥着刀的女人,她披头散发,骂骂咧咧往前走。方强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那人就是秀珍,他惊得张大了嘴。

片刻后,他坐上了公交车。他将不会看见,秀珍挥着刀路过街心花园,引来一片惊呼;他不会看见,秀珍踢打着妈妈的门,将刀插在饭桌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老太太,对她说:“这都是你的报应!”他也不会看见,秀珍在妈妈家骗吃骗住了半年,等朱刚不再追究了,她才敢回家。她用“疯病”化解了一切。

6

晓琳高考失利,只考取了市内的一所三流大学。她恨妈妈,如果不是受她影响,她至少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一本,她的梦想破灭了。

报道那天,她只跟爸爸说话,秀珍跟她说“再见”,她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大学三年,她只在寒假时回家,过完年就走,她不愿看见妈妈那张半疯半清醒的脸,那是一张能勾起无数伤心往事的脸。

她偶尔能得知,妈妈又疯了,又住院了,又出院了.......周而复始,晓琳没了感觉。

毕业后,她到一家网络公司上班,认识了同部门的一个男孩,那男孩其貌不扬,但家里很有钱。晓琳主动出击,投其所好,两人很快便如胶似漆。

他带她去泡吧,喝最贵的酒;给她买一线品牌的香水和包包;拉着她去五星级酒店吃豪华大餐.......晓琳幸福得有点得意忘形。

正当她沉醉其中时,男孩突然提出分手,她惊慌失措,哭着问为什么?“我不能娶一个疯子的女儿。”他掰开晓琳紧握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晓琳伤心不已,无心工作,辞了职。后来她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得知,那男孩的干妈是厂区的家属,秀珍的病,整个厂区无人不知。

“哈哈....哈哈哈......”晓琳含着泪笑,她以为她能逃离这一切,结果现实狠狠击了她一拳——你是疯子的女儿,这是你的烙印,永远!

晓琳的梦想又破灭了。她无所事事,每天待在家“指使”秀珍——“妈,把衣服给我洗了。”“妈,我要吃烧烤,你下去买。”“妈,地脏了,你快来收拾。”“妈.......”她的嘴一刻不闲,秀珍也一刻不闲。

她看着秀珍忙里忙外,心里畅快,这是她欠她的。秀珍也乐意,她向来顺从惯了。她知道,她给她带来太多“灾难”,她对不起她。况且,她以后还得靠她养老。

全家都盼着晓琳能再钓个“金龟婿”。秀珍比谁都急。这几年,她时而真疯,时而装疯——吓唬吓唬他们,除除胸中恶气,顺带蹭吃蹭喝,也不错!哼,谁让他们把她逼疯的。

当然,她也被关进疯人院好几次,但每次都能以最快速度清醒,她受不了那个环境。现在,她很清楚,女儿的幸福,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捏在自己手上,她不能再疯!

晓琳报了自考班,她打算考上本科再去找工作。一个月后,她和同班的一个男生好上了。男生主动追她,她看了看男孩的大奔,同意了。

男孩家开了两家服装店,一家美容美发店,在主城核心地段有三套房,出租的门面有五六个。了解到这些,晓琳暗自庆幸,自己就是个富贵命,这次她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半年后,晓琳怀孕了。男友立马提出结婚,公公婆婆虽不太满意晓琳,但禁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他们只有一个条件,晓琳必须为他家生个儿子。

双方家长商量亲事那天,秀珍和朱刚穿上了晓琳刚买的新衣。破天荒地,晓琳还带着妈妈去烫了个头。一路上,她像个训导员似的,训诫父母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她告诉他们,千万别给她丢脸。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不在亲家面前“失仪”,秀珍几天前就开始减少药量,这能让她看上去更像个正常人。同时,她努力地让自己忙起来,以此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现在,秀珍坐在众人面前,满面微笑地看着大家。对方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尽量少说话,朱刚也是如此,他俩都知道这门亲事的重要性。会面很快就结束了,秀珍留给亲家的印象是“和蔼可亲”,男孩也觉得未来的岳父母是个好相处的人。

晓琳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

婚礼前夜,秀珍拿出了那枚“红宝石”戒指。这些年,她靠它撑过了一个个孤苦无依的夜晚,红色的“宝石”就是她心里仅存的那滴热血,可它并没给她带来好运。

她将它丢出窗外,她现在不需要它了,因为她有了新的依靠,这份依靠可是双重的——她看向正在试婚纱的晓琳。

窗外的梧桐树又落叶了。(作品名:《红宝石戒指》,作者:s糖莲子 。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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