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7 致敬汪曾祺:鸡汤鼻祖,原来在这里

“在黑白里温柔地爱彩色,在彩色里朝圣黑白。”

这是汪曾祺先生在《人间草木》中所说过的一句话。到今天,汪先生离开我们已经21年了。

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先生一定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心中充满了乐观向上的情怀。在黑暗里不曾彷徨,不曾迷茫,温暖的爱着彩色,在彩色里也不曾过度地放纵自我而是朝圣着黑白曾经给予你的感悟与成长。无论所处境地如何,我自岿然不动,心中永远向阳,如此,便可随遇而安。

这样暖暖的文字在先生这里并不是唯一,鼓励着也温暖着一代代的青年人,先生也被戏称为“鸡汤宗师”。

事实上,随遇而安这四个字可以说是先生独特的精神气质了,在他的文字中也多有体现。他这一生所经历的种种大事、各种运动、多次起伏,似乎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他的文字还是那样地美好,那么充满力量。

但是他的儿子汪朗却不这么认为,“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写的总是比实际上的要好”“老头儿有一种固执的观念,总是把生活中他认为美的一面展现给读者,而把那些不好的东西自己藏起来。”实际上先生只是一个向着阳光奔跑的孩子罢了,好像只要追逐着光就可以永远充满力量。

尽管汪曾祺先生只想要把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读者,把不好的一面留给自己,但没有什么是可以完全不留痕迹全部隐藏的,只要用心去找还是可以发现蛛丝马迹。

“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有我这里一点是热的。”先生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正值1948年年底。在这个寒冷的暮冬,现实的苦闷和挫折给了这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迎头一击。出身于名校西南联大和自己师从著名作家沈从文以及自己在文坛上的小有名气都让沈从文相信自己可以闯出一番名头。

但是很快贫穷先给这个年轻人有力的一击。事实上早在先生在西南联大读书的时候,贫穷就一直伴随着他,尽管先生在他的晚年回忆性的作品中几乎没有提这种尴尬的境地,但是在他早年的作品中能够找到一丝痕迹。在他的好友杨毓珉的文章中也曾提到了这一点,他详细地描写了汪曾祺先生在西南联大的艰苦岁月,生活条件很恶劣并且经常食不果腹。而他的家人在自身条件还很好的时候却没有对他进行资助。这些都让这个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他认真地想过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

幸好,他的恩师沈从文的来信改变了这一切,“为了一时的困难,就这样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杀,真是没出息!你手里有一支笔,怕什么!”宛如上帝一般伸出援手拯救了他,帮助他提供了一份勉强可以糊口的工作。从这一天他永远都没有了自杀这个念头。

从这一点来说整个文坛都应该感谢沈从文先生,为我们留住了汪曾祺这颗不可多得的明珠。

尽管在晚年的回忆里,汪曾祺先生把一切苦痛的经历都尽量用恬淡的笔触来描写,也始终保持平静旷达的心态,并且创造了积极乐观诗意的文学人生。贾平凹也在一首诗中这样评价他:“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时,落魄、困窘、煎熬都真实地占领着他的整个人生,在事业接近顶峰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运动又将他打入地狱之中。

即便是这样先生从不丧失希望,他从不向人提起自己的痛苦,给家人的信件中也只写着自己有趣的经历。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将苦痛留给自己,展现的却是阳光和力量。心若向阳,便可随遇而安,因此著名的《随遇而安》就此诞生。

从1980年那一篇受人称道的《受戒》开始,汪曾祺就完成了自己的蜕变。他将自己所有惶惑、不安、苦痛全部化在自己的作品中,用那样恬淡美好的文字将它表现出来。“宠辱不惊”、“随遇而安”也成为了先生的标签,他深感现代社会生活的喧嚣和紧张,用文字带领着我们徜徉在少年时的江南水乡生活和寻常的老北京百姓生活所构筑的世界,让我们形成了向往宁静、闲适、恬淡的心理定势,追求心灵的愉悦、净化和升华。

这一点在先生的散文写作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散文没有结构的苦心经营,也不追求题旨的玄奥深奇,平淡质朴,娓娓道来,如话家常。正是这样真实平淡的写法,让真与美、让日常生活、让恬淡与雍容回归散文,让散文走出“千人一面,千部一腔”,功不可没。

在小说创作方面先生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不仅爱吃,还拥有着一身精湛的厨艺。在描写吃这方面先生也是独树一帜,看似文字质朴淡然实则三两笔之间将食物的色香味已经勾勒地清晰无比。朴素圆润的文字中蕴含的还是先生对于中华民族传统的饮食文化的热爱,他的小说中中国味儿很足。

先生已经远去,但是他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却永远熠熠生辉,谨以此文表达对先生崇高的敬意以及追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