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3 马桂莲: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

2018年5月14日夜里,我的父亲走了……带走了他的欢乐,带走了他的伤痛,也带走了他所有的遗憾!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的一切,只能留在我的回忆当中!

四年前,父亲突发心梗后,母亲和我们姐妹几个一直悉心地照顾着。记得那年,一年之中您辗转住了六次医院!但最终还是把您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这四年,有您的陪伴,真好!

2018年3月,这次的您,病得很严重,生活都几乎不能自理了。当二姐用勺子喂饭时,您毫无目的、毫无兴致的吞咽着食物,看得我心疼啊!此时我内心深处明白,您陪我们的日子不多了……

省医院确诊您患了脑梗,但我更愿意相信您没生病,只是因为年龄大了,变成了小孩儿!尽管这样,您的潜意识里好像还没有忘记,我是你的骄傲。逢人便说:这是我小女儿,在中学当老师呢!而我,在您病重期间还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工作着。因为我有养家糊口的借口!我有供女儿上学的理由!我有放不下毕业班学生的理由!其实,我岂能心安理得!?几个姐妹中,看似我最坚强,其实也许那是因为我的泪腺并不丰富。我知道,我内心的伤痛绝对多于我那几滴可怜的眼泪!

父亲一辈子可谓含辛茹苦。全家七口人,全靠父亲微薄的工资,可想而知,母亲的持家有多艰难!他们也是从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他们一定也有自己的梦想,母亲也一定有过一颗少女心吧?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靠什么支撑着这个家?是我们五个孩子吧?而今,他们年近八十,糊里糊涂的过着余生。人到中年的我,又能真正为他们做些什么呢?做顿饭吧,不可口,买件衣服吧,似乎穿戴已经无法勾起他们对生活的兴趣。自从父母各自一场大病之后,他们似乎对生活完全失去了信心,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活着也只是在坐等生命的结束。无聊、无奈、悲观、甚至厌世!而我,同情之余,又无法帮助他们走出困境。这是近几年我内心最大的痛!有时他们幼稚的举动、话语令人发笑,有时,看到他们,我简直不敢老去,不敢想象将来的自己是一副怎样的样子?

为了减少我的内疚,也不想为以后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这几年我坚持每周末都下西宁照顾他们。今年我带的毕业班,周六还要上课,我就在下课后匆匆忙忙坐车赶下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5月13日周日,像往常一样我又赶回到县城上班。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与父亲的永别!也是我终身的遗憾!父亲,请原谅我,在您生命的最后一程,没有陪在您身边。看到您安详的遗容,我知道,您走得很轻松、很坦然,善良的您一定会理解我、原谅我!

夜里12点20分,手机突然想起……我知道,这一天终究来了,就像河水东流、花开花落一样,谁也无法阻挡生命的结束!父亲的归真早已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我仍然觉得无限可惜!一个活生生的人,虽然久病卧床,但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今,一下子,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无影无踪,再也看不到您慈爱的面容,听不到您温和的话语……所谓“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便是这种难言的苦吧?

前几年,您身体还好。每到周末,您都会笑盈盈的来开门,就像一个盼着父母下班回家的孩子一样,欣喜若狂!当周日我返回县城时,你和母亲像两个孩子一样,不舍得趴在窗口目送我们……而今,这一切将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成为永远的回忆!

有人说:这几年,父亲受病魔折磨,现在也算是解脱了,他现在是去了好地方了!是啊,您再也不用忍受吃药打针做各类检查的痛苦了!我想,墓中的您是否冷暖自知?是否也有着对这世界无限的留恋,还有对我们无尽的思念呢?十多天了,您可安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您将在另一个世界独自面对一切,但愿您在后世尽享天堂之乐,不会有在人间一样的纷争与烦恼,不会为生活琐事缠绕左右,更不会生病住院打针吃药!这便是女儿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