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那漂浮着的云

杨柳依依

不论何时,也不论何地,只要一有空闲坐下来的时候,她便会抬头看云。一边看一边想:那些云啊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飘飘荡荡的,又没个着落,就那么的漂浮着,到底要飘到哪里去?

每每抬头看云,都会有这般的疑问,而每一次的疑问,都似乎无从作答。只是大多的都是在自言自语,自己问着自己罢了。本来就不明白,又才好奇的问,倘若能知道,还能问这样的问题?正因为迷茫,正因为不知所以,才老去纠结云的去向,就跟纠结自己何去何从一般。

她看到云,便会联想到自己。因为发生的事情。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一向宠爱自己的丈夫会突然离她而去。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来不及有任何的念想,丈夫便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在今后的日子里再没有丈夫的体贴和关心,而只能跟女儿相依为命。她的整个脑子跟心房都被丈夫的身形填满。丈夫的一切早已深深的埋在她的心里,永难磨灭。

那一次事故,来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丈夫的诸位表兄表弟。那是姑姑家的三个儿子所包的工程,丈夫便是去帮他们监工。本来也不是做什么危险的事,(当然,危险的事老表们也不会叫他去,她也不会允许他去)偏偏就从旁边降落一个大石,也扣好就砸在他的身上,就这么的,根本来不及送往医院,便与世长辞。

她悔恨,她自责。假如当初她坚决不让他去的话,或许该是另一番关键。钱固然重要,但相对于生命而言,钱连狗屁不如!只是,他们并没有贪钱,也仅仅是为了生活,为能养家糊口。仅此而已。命,这个东西,确实脆弱,说没了就真的就没了。她就想不通了,想不通命运这个东西为何会如此待她。

她抬头问天,天没吱声,却看到了漫天的云,那漂浮不定的云。她看呆了。仿佛从中看见了丈夫,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她还看见了两朵云,张牙舞爪的,就好像是她跟丈夫两个又在闹架,见那云如她丈夫一般的弓着腰,两只手撑在床沿上跟她道歉,说:“又生气了不曾?你呀,就这点不好。一吵架嘛,就不吃不喝的,那不饿坏了自己的身体?太不划算了。你起来!把饭吃饱后再跟我吵。不然,你哪有力气呢,是不是?”看着看着,她笑了。每在这种时候,她总会破涕而笑,转悲为喜,化干戈为玉帛。

她笑出了声,连自己都被自己的笑声惊到。她慌忙又抬头去看,看那两朵云是否还在。——云,还是有的,只是不再是两朵,而是一团。她定眼再瞧,想从中看到丈夫的影子。这下看见了,轻飘飘的一朵云来到了头上,站在那里,两只手环抱在胸前,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这就是我不放心你的缘故。逝者已逝,何必纠结?还不如放下所有,带着女儿好好的生活?若你今后能遇着心仪的男人,就不要顾忌,跟他好好的过日子,把余下的时日过得充实,待好我们的女儿及可。你若果真记挂我,三年五年的到我坟前烧点纸钱,也算夫妻一场,犯不着整天为我哀哀怨怨,于女儿而不顾,自暴自弃的,这怎可使得?叫我如何走得安心?”听得此言,她泪流满面,哭着点头。

那云又说:“把我抛下,好好生生的过你们的日子。我在天上看着你们呢。若叫我走得安心,你们便开开心心的过。时光荏苒,这一年那一年的,很快就过去了,定得好好珍惜。”她仍然哭,点头流泪。

她似乎放下了,再不像从前那般的哭哭滴滴,也不似先前那般的迷迷茫茫。但她还是会抬头看云。她不需知道云的去向,也不去思索云的归宿。她抬起了头,努力的生活。她有一个信念,她坚信丈夫在天上看着她们母女。她开始愉悦了,带着女儿有滋有味的生活。她在想:等若干年以后,说不定夫妻们还会相见,到那时,再不像从前那般的任性打闹,定会好好的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