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小目标——洗个脚、吃碗桂林米粉然后闯天下

桂林有句俗话“勤洗被窝懒洗脚”,用以形容人“正当不当”。李宗仁第一次到陆军小学堂报道迟到,错失人学资格,原因是在不该洗脚的时候洗脚,耽误了时间。

在学堂规定报到的日期,我辞别父母,挑了简单的行李,便到桂林去上学了。那时乡下人是不常进城的,有时逢年过节,偶尔应城内亲友之约,去看舞龙跳狮,才进城住三数天。所以进城对我们原是件不寻常的事。我们平时为着工作方便,都是短衣赤足的,要进城,首先就要预备一套干净的长衫和鞋袜,打了个包袱,背在背上。走到离城约数里的地方,才在河边洗了脚,把鞋袜穿好,换上长衫,然后摇摇摆摆学了假斯文,走进城去。穿鞋袜和长衫,对我们原都不大习质,一旦换上新服装,走起路来,觉得周身受着拘束,异常的不舒服。加上我们那副面目黧(li)黑、粗手粗脚的样子,和白嫩斯文的城里人比起来,自然如驴入羊群,显而易见。临时雇了一名挑夫,替我挑了行李,然后进城。先在西门内大街上找个伙铺,将行李安顿好,才到陆小去报到。

洗脚,换鞋子前后,也许李宗仁还吃了一碗米粉。

就在少年李宗仁踌躇踏向进城之路,洗干净脚,慢悠悠进了城,再灰溜溜返回乡下的这一年,距离他家14公里的桂林西乡(永福县)太平村韦秀才家中,诞生了一名男婴,取名永成。韦永成的母亲也姓李,后来在桂系中,他常常被人误会是李宗仁的外甥。

实际上,韦永成解释说:我“外祖姓李名小甫,中了举,是桂林西乡很有名的学者,他不愿在满清窳(yu三声)败政治之下作鹰犬,终身不仕。李德邻(宗仁)先生的父亲培英老先生拜在我外祖门下,时我父亲也是我外祖的门生,故与培英老先生相交颇厚。”

李韦两家的交情,不仅在上一代,“另一方面,韦永成与李宗仁的弟弟李宗义是同学,在李宗义天折之前,与韦永成友谊甚好,王公度(李宗仁早年秘书。作者注)之得李宗仁培育和重用,与韦通过李宗义推荐有关。可见韦早年也得因李宗义而接近李宗仁。”

“两广统一后,国民党军政要人为适应国共合作的新形势,多保送子弟赴苏联留学。因此,王公度、李宗义、韦永成等三人也得到李宗仁的资助,到莫斯科入中山大学深造。”后又留学德国。抗战爆发后回国,成为桂系举足轻重的人物。后来李宗仁在南京竞选副总统时,韦永成凭着“民国驸马”的特殊身份,在最关键时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详情留待后叙。

桂林米粉(网络图片)

李宗仁的家在南边乡,韦永成的家是在西边乡,他出生的太平村则在桂林城的正南端,两人进城都要经过苏桥圩。

韦永成到了求学的年龄,没有去念私塾。“我叔叔对我母亲说:‘现在民国时代,念私熟已不合时了,应该进学校才对。’那时永福县城没有一所学校。于是我母亲送我去桂林省城读小学。我记得当时上桂林要走60多里路,早晨六七点钟去,到苏桥圩吃碗米粉,下午3点钟就到了。走远路,乡下人要节省,不穿布鞋要.穿草鞋,离开桂林城三四里的地容方有个泉水,将脚洗净,换上布鞋,要的这是我们乡里人进城的程序。”

苏桥圩距离省城仅有20里地,这里是“桂林米粉”的终点站与始发站。广西各地都有米粉,但被称为“桂林来粉”的较少,那是因为“桂林米粉”熬制卤水的配方较为特殊,所以传播面积不

广,仅存在于以古协为核心的20里左右,南端是苏桥,北端到灵川三街”,东边到大圩,西边今尚有机场路“义和路口米粉”。可谓“卤香不出二十里”。即便在交通发达的今天,能供应正宗的柱林米粉的小店依然不多,其分布半径,也没能超过20公里。

洗脚、吃米粉、进省城、闯天下—一桂林人闯世界的半径,则超过了两干两万公里。

——本文摘自李志捷编写的《半壁民国一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