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翠岭路血案:一家五口离奇被杀,凶手虽然被捕但疑似代罪羔羊

比热搜小说更精彩的悬案,疑案

​​1974年4月台北市北投区翠岭路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血案,当时的东海中学董事长查绥之的次子查名杰、外孙严兴中、外孙女严筱梅和王筱芬、以及女佣陈玉珍一夜之间被人杀害,而查绥之夫妇与同住在家中的长子查名仁、长女查名婉则因命案当晚不在家中而幸免于难。

虽然凶手很快被抓捕归案,然而争议却不断,因为死者当中除了严筱梅之外其他均是被刀刃刺杀,并且是由两种不同的刀刃所杀,再加上案发时虽是深夜,但如果是一个人要一口气杀害五人难度似乎太高,因此认为凶手应是两人甚至多人。

翠岭路位于台湾北投的“珠海特区”,前后加引号是因为这个地名并非官方制定,而是俗名。既然是“特区”,里面住的当然不可能是你我这些路人甲乙丙丁,里面住的皆是权贵之流。

1974年4月27日清晨一时起,珠海特区忽然停电了。

当时正逢全球第一次石油危机,为了节约能源,台电经常分区停电,这对北投人来说并不稀奇;但住在珠海特区里的大老爷及其家眷们就彻夜难安了,因为此地既然是“特区”,怎么会随便停电?

大家因此忐忑难眠,但也心知肚明,天明之后就会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到了上午七时,翠岭路十五号的司机赵法治,和往常一样按时来接大小姐的小少爷小公主,去文林路士林宪兵队对面的美国学校上课,但他抵达时赫然发现,外院的铁栅门竟然没关。

他心知不妙,赶紧走进庭院,楼下的门也没关,而且楼下还没人,他想拨电话报警,电话也不通,赶紧跑出门去请邻居帮忙打电话。


翠岭路十五号


北投分局这边一接到报案电话,说是珠海特区里的翠岭路十五号有问题,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因为“翠岭路十五号”这门牌号码很有玄机。原本这一户的门牌应该编为翠岭路十三号,屋主迷信这个号码不吉利,坚持要改。

那年代户政、消防都是警察在管的,全台湾哪条路、哪条巷的房子碰到“十三”号可以跳过去的?但由于屋主的背景特殊,这一户竟然能被改为十五号;而且屋主还将房子出租给日本驻台大使板垣修。1971年台湾退出联合国后,老美都还没跟台湾断交,日本就抢先一步,引起各国纷纷仿效。

老蒋对日本恨之入骨,发动各种反日示威,警察也担心擦枪走火;幸好调查后发现,日本大使一家人在断交后早已搬走,屋主收回豪宅后入住,也就是说现在住的不过只是些“高级外省人”而已。

北投分局的警员来到现场后,发现这屋子面积奇大,室内就广达一百七十坪,屋主是私立东海中学董事长查绥之。楼下一切都还好,并无遭窃的痕迹;但一到楼上就惨不忍睹了,四间卧室里倒卧着五具尸体。

附有卫浴的主卧室里,屋主的次子查名杰(二十五岁)左胸一刀,死于床边;外孙严兴中(十六岁)身中三刀,致命伤也在左胸,死于椅子上;女佣陈玉珍(四十一岁)戴着外孙女王筱芬(九岁)睡在同一间,死相最惨;陈玉珍身中九刀,死于地上;王筱芬身中十一刀,死于床上。

至于外孙女严×梅(十四岁)的死因则最奇怪,右背虽有一浅浅刀痕,但不足以致命,查验后发现竟是死于窒息,下体并验出有O型精液。


命案现场


警方初步分析,凶宅面积广大,门窗众多,要脱逃并不难;而死者又都是在各自的卧室内遇害,显见凶手绝非一人。

另外根据死者刀伤的创口,系由两种凶器造成,一种是单刃的,一种是双刃的;也可见凶手至少两人。

由刀法分析,杀害女佣陈玉珍与女童王筱芬的凶手刀法零乱,显系生手;杀害另外二人的则非常熟练。

台北地检处首席检察官罗萃儒对此一灭门案极为重视,敕令检察官萧顺水迅速赶往现场,指挥刑事警察局长郦俊厚、台北市刑警大队长卢金波、副大队长洪鼎元等人全力侦查。

刑事局科学研究室主任陈玉振、法医杨日松、高坤玉也到场勘验,于卧房中的柜橱虽有翻动迹象,但不凌乱,因此警方分析是仇杀。

那年代两蒋还禁止台湾人出国观光,但有钱人照样能以“考察”为名远赴海外,屋主查绥之与夫人曹学珍,就在二十一日前往美国“考察”教育事业。

他们的五子三女里,三子查名扬、四子查名宇都还在服役,次女查名玉在泰国,三女查名媛、五子查名宙在美国。

所以常住在家的只有长子查名仁、次子查名杰、长女查名婉与她的三个子女严兴中、严筱梅、王筱芬(因过继给姨婆故姓王)和女佣陈玉珍,以及只有白天会在的两位司机与另两位女佣。

警方分析凶手可能是以查名婉为寻仇对象,才会误认而乱刀砍杀睡在大小姐房间的女佣陈玉珍。由于查名婉丈夫的前妻杜×(四十岁),之前曾因财产问题多次上门吵闹,以致被列为约谈对象。


案发后媒体对此案的猜想


除了查名婉夫家的政商关系极其复杂,查名仁与查名杰两人的背景,也让警方非常困扰。由于他们兄弟俩学生时代就已“战绩”辉煌,退伍后在父亲掌控的东海中学里,又负责易生争端的人事与财务。

东海中学是在1962年由程慕颐等一群浙江人创办,但十多年来也是风风雨雨,董事长与校长多次换人,校址还从大同南路迁到忠孝路。加上查氏兄弟又喜欢“粉”味,晚间常出入特种营业场所。

案发时查名仁从武昌街的一家舞厅,带了舞女小凤仙出场,小凤仙说她锦西街的小套房里,珊珊、海伦及琪美“三缺一”在等她。查名仁与小凤仙到了锦西街,却因珊珊人如其名,打牌也珊珊来迟,查名仁替她打到天亮,警察通知他家里出事了,他才赶回北投料理善后。

在翠岭路灭门案发生前一周,八德路旭城公司也发生血案,造成五人遇害,市警局三天就破案了。可是本案发生后,市警局的态度却显得非常诡谲。

以往台湾各地的刑案都由省刑大负责,但1967年台北市升格为院辖市后,市政府的地位就与省政府平行了,但警政因隶属军方,他们自行其事,中央的警政署与省级的警务处合署办公,让省刑大等同于中央。

市刑大表面上虽仍尊省刑大为上司,办案时却相互抢夺主导权,闹得很不愉快。到了1973年,军方总算将省刑大改制为警政署刑事局,市刑大至此才名副其实的成为下属,但双方嫌隙已生,明争固然止住了,暗斗却越演越烈。

市刑大的警员一到现场,无意间已听到邻居与珠海特区“守望相助巡守员”的闲聊,夜间一点多全社区都停电,但查家却依旧灯火通明。

另一方面警政署长周菊村召开专案会议,军统特务出身的台北市警局局长王鲁翘,原本陪市长张丰绪赴关岛访问,虽然人是赶回台北了,却坚辞专案小组召集人一职,让刑事局局长郦俊厚担任。

这两个奇怪的现象,让负责侦办的市刑大人员心里都毛毛的。苦主查绥之的反应更怪,四月二十七日早上,警方就以长途电话通知,查绥之也承诺二十九日返台处理善后与协助调查。

但是等好多天,查绥之夫妇一直滞留美国;到了五月二日上午,才一人搭机返抵台北,夫人曹学玲仍旧滞美不归。

局长王鲁翘与苦主查绥之,两人面对凶案的冷漠态度,尤其是查绥之抵达松山机场时,王鲁翘正好在迎接自关岛返台的市长张丰绪,查王二人相遇时仅点头招呼,查绥之就匆匆步出机场,乘计程车离去。

两人互相点头,显见早已认识,那么遇到这么大的浩劫,王鲁翘于公于私都应上前问候才是。王鲁翘对本案的“冷处理”,让属下也都感到心寒。

其实王鲁翘会有这种反应,了解两蒋特务内斗详情的人就不意外。据说查绥之是当年军统局里电讯达人魏大铭的手下,当时的局长戴笠,就像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教主阳顶天,武功比张无忌差很多,但他就是有办法统合并指挥光明左右使、四大法王与五行旗等各路豪杰。

戴笠生前器重的郑介民、毛人凤、唐纵与魏大铭这四个助手各有专长,郑与唐是儒将,日后在情报与警界各自发展。

毛与魏虽然教育程度不高,但对组织布建与情报传递却各有专长。戴笠虽然无德无知,但却知人善任,这四个人在戴笠生前,都将所长发挥到极限。

戴笠像阳顶天那样在一九四六年暴毙时,四大法王中前三人都虎视眈眈的想接班,却又都还没安排妥当,必须装出悲痛欲绝的神情;只有魏大铭一人忘情地哈哈大笑。

魏大铭为何会“众人独悲我独喜”?原来他是负责电讯的,位高权却不重,接班根本无望;而且他色胆包天,竟收了戴笠的情妇赵×兰当老婆,如果戴笠不暴毙,迟早找魏大铭算这笔风流债的。毛郑两派恶斗时,唐纵及早脱离这是非之地,最后毛郑二人在小蒋掌权后都不得善终。

魏大铭则因另藏阿娇,遭前妻之子专程自美来台“大义灭亲”,指控父亲贪污,小蒋藉此将他关入大牢。

但小蒋跟张无忌一样,武功虽高,能把戴笠生前的四个爱将一一斗垮;但独揽特务大权后却识人不明、统合无力,用的全是更加废物的鹰犬,晚年更发生狗咬狗式的大汪小汪恶斗,造成江南案提前曝光,孙儿辈接班顿成泡影,如今只剩那个英俊的白目曾孙,还能经常与花痴记者们说说唱唱,一起来娱乐大家了。

掌管电讯的特务,经手的都是第一手情报,对当权者可说是既爱又恨,得道时重赏厚禄固然可期,失势时家破人亡也不意外。

翠岭路灭门案由刑事局统筹侦办后,就像当年的八德乡灭门案一样,警方配合政策,不再坚持仇杀,改口说是窃盗临时起意杀人了。

因此原本约谈的查名婉丈夫的前妻杜×、与死者查名杰来往密切的歌星曹×真、被带出场过的舞女×云、被密告有断袖之癖的印度尼西亚侨生吴×诚,通通不再有嫌疑了。

最高兴的应该还是查宅的前驾驶李×,他因为与查宅的前女佣赵×谈恋爱,被女主人曹学珍痛斥后一起免职,灭门案刚发生时更遭牵连,幸好几天后警方的办案方向急转弯,几个嫌疑人也都幸免于难。

查宅除了雇用的司机外,查名仁与查名杰也都自己开车,而且死者查名杰手上还不只一辆,警方也查出了查名杰遇害前的行踪。

26日晚间10时,与东海中学副校长、两位男教师与两位女教师,六个人在信义路的豆浆店吃消夜,到了11时左右大家分手,查名杰独自驾驶一辆蓝色轿车离开。

由于警方在凶宅附近遍寻不着,于是立刻发动全台警力作地毯式搜索。新店警察分局碧潭派出所巡官赵揆一,在十二张路三十八巷发现一辆车号七○之三二五六七号的蓝色轿车。

这辆车的车籍资料虽登记为台北市东苑企业公司所有,但警方查出该公司已于今年4月转让给查名杰使用了。

新店分局发现这台车后,立即透过八号分机通知北投分局,但向家属查询后却发现,那是查名杰生前驾车在七张附近抛锚就丢下不管的。

26日晚间查名杰开的是雪佛兰七○之三一八二五号蓝色轿车,这辆车也是债主用来抵债的,而且还是当时少见的自排车。

结果建成分局回报,车在远东戏院附近的平阳街被找到了,但专案小组兴冲冲地去采集指纹时,却发现验出的都是建成分局警员留下的。


警方研判本案应该有三名凶手


原来那年代台湾的私家轿车还不多,开得起的必然都是“大人物”,所以警员发现这台车后座两边的门都开着,钥匙还插在上面,违规停在路中间,第一动作竟然不是开罚单与拖吊,而是很贴心的帮忙开到路边停好。大家一定很羡慕一九七○年代的汽车驾驶人吧?

虽然警方已将本案“冷处理”了,但真相就如同女人的乳沟,即使一无所有,挤一挤还是会出来一点的。记者发现查名杰生前虽然经常进出舞厅,但舞女们都说他是小气的“奥咖”,而且还笑他是“兔子”。

警方则依此线索,先后侦讯了苏、林、许、王、郑等五名男子。最后却是东海中学的女职员爆料,当天早上有个男子常打电话来学校,她转告查名杰说有位“程”先生要找他,查名杰却说:“什么程先生,是彭先生吧!”

警方依此线索,先后四次约谈了查名杰的“密友”彭必成。而且有报导指出,其实不只是死者严×梅下体验出O型精液,连查名杰身上也验出了A型精液。

原本警方侦办了一星期没有结果,新闻热度早已冷却了,不料查名杰的同志身分一被曝光,在报上立刻“死案新生”。

竞争激烈的两大民营日报《中国时报》与《联合报》虽然见猎心喜,但那时代还有警总、新闻局与各类特务单位,所以报导的篇幅虽大,用字遣词还不能直接点破,只敢形容查彭二人是“重要的朋友”、“他们不是泛泛之交”、“知交”、“私交甚笃”、“交往密切”、“十分要好”、“密友”、“常常留宿等”。

至于凌晨一时之前他们在做什么?两报也只敢用“聊”了很久与一同“消遣”来影射,就像那年代的国片,不是男主角去关了灯,就是一朵花被雨打残了。

只有党外的《自立晚报》最带种,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差这条罪名被查禁了,直接就点出“同性恋”三个字,果然销路大增,官方竟然也装着没看到,让《自立晚报》的爆料是越爆越火辣。


媒体报道凶手与死者关系不寻常


各报记者都将原本是革命同志涉及的灭门案,转向为一定是这种“同志”做出来的之后,不但符合官方的“办案方向”,也让同性恋这一议题得以公开见诸媒体,可说是台湾言论自由的重大里程碑。

至于被指控涉案的彭必成(二十五岁,湖南人),与查名杰自1970年3月服役时在卫生连结识,当时查家还住在士林区的兰雅;死者家属也确认每次放假时,查名杰总会带着彭必成一起回家同宿。

但1971年1月退役后,查家也搬到了翠岭路,就不曾看他上门过。

另一方面彭必成素行良好、并无前科,而且不淤不酒、半工半读,晚间在南山商职综合商业科进修,白天则担任计程车司机,车辆靠行于新中和交通公司,警方先前的四次约谈,也都未发现异状。

5月3日上午,办案人员王国政、万华长、钟来仪又到中和乡连城路安和新村八十四巷四十×号的彭宅查访时,却发现家里没人应门。

警方发觉有异,每隔一到二小时就来一次,到了晚间十时第八度来访时,发现彭家灯火通明,三名刑警决定不再等待,破门而入,一冲入屋内,发现屋内没人,后门却是开着,书桌上还留下一封遗书。

刑警立刻一面用无线电和市刑大联系,一面搜寻,结果在屋后的空地上,找到了已割腕又割喉的彭必成,赶紧送往台大医院急救。经医师缝合五十三针的伤口后,到次日清晨才脱离危险。

警方得到彭必成妻子林玲谊(二十二岁)的配合,起出了凶刀及洋酒后;下午又在中和乡台贸七村彭必成父亲彭烟云(五十八岁)的住宅,起出查家失窃的现款十二万九百七十元,港币四千五百元与日币一万元等赃物,警方因此宣布侦破此——惨绝人环的灭门血案。

记者们都很好奇,为何警方前四次约谈彭必成都没结果,第五次则不但破案,林玲谊还愿意交出凶器与赃物,是否他们夫妻早有嫌隙?

警方说二日早上彭必成被约谈饬回后,就已向林玲谊坦承犯案,林玲谊决定和他一起自杀。

他们先替两岁的女儿买了新衣服,再送回板桥岳母家中,途中在药房买了五十元的毒药,晚间两人在住所内服毒。

但到了次日早晨,却发现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于是他们又封死门窗,准备开瓦斯自杀,但眷村旧房子空隙太多,根本不可能中毒死亡,警察又在门外一直叫门,林玲谊一气就从后门溜出去,坐车回板桥娘家探望孩子;彭必成则在屋内写遗书,然后警方破门,彭必成从后门溜出割腕又割喉。

但警方的说法也有问题,彭必成与林玲谊感情这么好,还两度相约寻短,彭必成被警方送医后,林玲谊为什么又要交出凶器与赃物?

警方得意洋洋的说:“虽然彭必成将物证都已收藏妥当,但他百密一疏,我们在他家中,搜出他与婚外情女友王×兰出游时的合照。之前林玲谊听到查名杰遗体验出的精液与彭必成相符时,就已经很不是滋味了;现在见到这张照片后,更是晴天霹雳、嫉火中烧,于是向警方坦承一切。”

检方也立即收押了林玲谊与彭烟云两人,警备总部总司令尹俊颁发五万元奖金,警政署长周菊村颁发四万元,市警局长王鲁翘颁发三万元,专案小组一天内就得到了十二万元破案奖金。

然而警方所宣称的“破案”看似完美,但却难以服人。因为警方说今年1月,彭必成在西门钉巧遇查名杰,两人恢复“交往”。到4月中旬,查名杰连写二封信请彭必成来电连络,原来查名杰借口要替彭必成找副业,当晚两人约在实践堂前见面,查名杰开车载彭必成到北投的豪宅“聊天”。

“聊”完之后,彭必成发现查名杰找他来的目的只是要“聊天”,代找副业只是敷衍,两人起了口角,彭必成萌生杀机,掏出预藏尖刀猛刺查名杰心脏,当场毙命。接着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其他四人,然后偷窃财物,分装四个袋子,再驾驶查名杰的雪佛兰轿车逃离现场。

可是警方一开始不是就说凶刀有厚薄二种形式,行刺刀法也有一刀毙命与乱刀砍杀两种,血脚印有穿袜与赤脚两种。

另外查名杰陈尸卧房内的烟灰缸有四个烟蒂,经勘验烟头上有三种不同的咬痕,可见当时有三个人在卧房内。查陈二人若是要在房内“聊天”,第三人又是谁?

莫非查名杰“胃口”特大,连“聊天”也要搞三P吗?更重要的是严×梅下体处女膜有新撕裂伤,并验出O型精液,而彭必成的血型是A型。

就算严×梅在外有结交男友,遇害当晚恰好也是她自愿献身的破处之日,但查家的洗衣妇刘岳×绒则供称,严×梅遇害前是先洗澡才入睡的,换下的内裤并无精液或血液,她也将那条内裤找出呈送检方。

种种迹象显示,本案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

老蒋时代台湾的警界高层,很多根本就是当年军统或中统的高干。例如警政署长王卓钧的爸爸王鲁翘、歌星张璃敏的爸爸张振国、影星陶大伟的爸爸与歌星陶的爷爷陶一珊等。遇到革命同志们搞出来的案子,也就只能一直搞迷糊仗。不过现在既然已找出了查名杰平日相好的“同志”彭必成涉案,恨不得马上结案。

5月17日上午,警方将在台大住院二星期的凶嫌彭必成移送台北地检处,承办检察官萧顺水下令羁押于台北看守所,并指示所方医疗人员继续治疗。

为了提防串供,萧检察官除了禁止接见及通信外,也不向狱方提讯,而是自己“三顾囹吾”,与彭必成“长谈”了三次,虽然彭必成“坚称”是一人犯案,但口述过程与现场陈尸状况破绽百出,萧检察官于是心证已成。

不料在彭必成被羁押而即将起诉前,又发生了一件更怪异的事。

警方依林玲谊口述,起出一把有血迹反应的军用卡宾枪刺刀,确认是彭必成在台中服役的弟弟彭必炎自军中所偷,由于他具有军人身分,警方先依窃盗军械罪嫌将他移送台中宪兵队羁押,准备日后再借提讯问。

不料6月13日下午,萧检察官认为有共犯嫌疑的彭必炎忽然越狱逃亡,市刑大专案人员赶紧南下部署查缉。

但逃亡三天后,16日早上彭必炎又忽然在板桥向宪兵队投案;17日早上萧检察官侦查终结,将凶嫌彭必成依抢劫杀人罪提起公诉;妻子林玲谊及父亲彭烟云也被以演灭证据同案起诉。

但起诉书里虽列举六大理由举证另有共犯,却只载明“彭必成与另一不详姓名之人共同做案”,仅将彭必炎涉案的十二点相关案卷及证据资料,移请军法机关办理。

然而陆总部军法处秘密调查的结果,却重打了萧检察官一巴掌。首先检方以彭必炎军人补给证上所载血型为O型,与严×梅下体验出之精液血型相同;但军方却说是补给证写错了,彭必炎应是A型。

其次检方认为有目击者指证彭必炎案发前一日人在台北,虽然他在案发当天部队早点名时有到,可作为不在场证据。

但检方核算作案后搭车赶回台中参加早点名也来得及,偏偏军方却认定就是“来不及”。再来是彭必炎偷自军中的卡宾枪刺刀,检方检验沾有血渍;但军方却说验不出血渍。

最后军法处仅以军刑法盗取财物罪,判处彭必炎有期徒刑七年。至于翠岭路灭门案,竟然没下文了,拖到8月22日才予以不起诉处分,并将侦办结果连同处分书,于26日送达台北地方法院检察处。

由于彭必炎是被军方扣押,但军方坚持他没涉案,检方没法起诉他,法院更没法判他。6月29日台北地方法院推事董明霈审结宣判,彭必成被依陆海空军刑法判处两个死刑,彭烟云因演灭证据被处有期徒刑三月;寄藏赃物被处有期徒刑十月,应执行有期徒刑一年。

林玲谊亦因演灭证据被处徒刑三个月,如易科罚金以九银元折算一日。

董推事还当庭批淮林玲谊以一万元户口保交保候传;彭必成、彭烟云两人则还押。7月15日高院二审,由审判长谷凤歧、受命推事何秉仁、陪席推事蔡锦河共同合议,林玲谊与彭烟云被控演灭证据部分没有上诉,二审未合并审理;彭必成则维持两个死刑判决。

8月20日最高法院三审定谳,维持两个死刑的判决,并在8月27日遭执行枪决。


彭必成被枪决后的新闻


翠岭路灭门案从案发到枪决不到四个月,堪称是司法史上速审速决的奇迹。但本案从起诉书到一审、二审与三审的判决书都载明,至少还有另有一名凶手,而且就是强奸严×梅的O型男子。

本案的离奇就是在于司法史上缠讼甚久的杭州南路火窟双尸案与汐止吴铭汉夫妻命案,前者之缠讼是因共犯始终找不到;后者之缠讼是因共犯具军人身分而先被枪决。

翠岭路灭门案则同时具有这两项缠讼要件,但因为本案实在太敏感,检警也无力对抗幕后的特务机关,以致在找不到共犯,军方又不肯交人的状况下,“速审速决”的结案了事。

本案的事实经过究竟为何,如今已不可能查明,但彭必成在法庭中的陈述倒是耐人寻味。他说当晚一时,他与查名杰在主卧房的床上刚“聊天”结束,突有一蒙面人闯入房间,手持一尺馀尖刀指住查名杰,喝令两人不准出声,然后要查名杰站立在床边。

查名杰才刚站好,蒙面人就向他胸前刺杀一刀,查名杰用左手挡了一下,立即血流如注;但蒙面人第二刀再刺来,查名杰已无力抵抗,胸前中刀后倒地。

当时他吓傻了,立即下跪求饶,并拿出学生证证明他并非查家之人,这个蒙面人就抄下他的姓名与地址,威吓不准报案,否则将杀害其全家。

这时房间里又出现另一个蒙面人,两人互比了一下手势,杀害查名杰的这个蒙面人就告诉他,查名杰的皮包里有十多万,还有不少外币,叫他可以拿走,说完两人就同时离去。

彭必成自称他在蒙面人走了后出来一看,另外三个房间死了四个人,他吓得赶紧拿了皮包就走。可是他是坐查名杰的车来北投的,现在三更半夜,要回家也没车,幸好他还记得查名杰一进门,就忙着拉他上楼“聊天”,车钥匙还丢在楼下客厅茶几上。

他就将查名杰的项炼、新台币、港币、美金汇票、支票簿、日币、印鉴、宝石项炼、耳环、人蔘、收录音机、十六厘米放映机、春宫影片等分装四袋,开着查名杰的蓝色轿车离开查家,先到延平南路雇主家,将装现款人蔘等的一袋财物,放置雇主汽车后行李箱内;再将该轿车开到远东戏院对面路上弃置,另外搭乘计程车,将其馀三袋财物带回家中。

由于三大袋东西都置于后座,他为了搬运方便,所以后车厢的两个门都打开而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