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在咖啡屋

我独自坐在咖啡屋,等待参加学考的孩子到来。

空气是静谧的。离我二十米远的地方,有服务员的谈笑声。悉悉索索的声音掩藏在咖啡屋轻柔曼妙的音乐中,我听不清楚她们在具体说些什么。周围的座位全部是空的,这让我足以相信在以我为圆心的十米之内的扇性圈内,都是属于我的空间。因为这样的感觉,我选择了与昨天一样的咖啡屋,一样的角落。

我就在这样的空间中等待孩子的到来。饭早已点了,一份板烧牛仔骨,一杯苹果胡萝卜汁,一杯卡布奇诺,会在二十分钟后端上桌。现在,我就坐在落地窗的旁边,透过玻璃向下望去,车辆像一个个爬行的虫子,人们的身影陡然缩小了不少,一种位置上的优越让我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在这一刻,我是生活的旁观者。

我将自己的坐姿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柔软的沙发与家中的雷同,只是它是深绿色的,足以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这样的座位符合我心理的预期,这样的咖啡屋也如我所愿:离孩子的考试学校近,安静、整齐。半人高的红木隔档将我们与其他座位分开,暗示坐在这里的人可以有一种不雅的坐姿,不必去顾虑外人责备厌弃的眼光。正襟危坐在考场上一上午的孩子需要这样的舒适与自由,来放松绷紧的身体和紧张的心情,让静谧和自由为身体再次充电,冲刺一个小时后的考试。

我奇怪那些开着汽车骑着摩托车自行车送孩子们考试的家长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么一个好的去处,短短中午一个小时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完成从学校到家里再到学校这样一个过程的。几个学校的学生,几千名考生,要在一个时间内去周围不多的几家餐馆吃饭,多么得拥挤和草率。他们的心情与我一样迫切,他们扒在校门口长长的大铁门上探头张望自己的孩子,像一群鸟收笼翅膀停留在长长的电线杆上,景象多么壮观。

十一年的苦熬,加上幼儿园的三年——十四年,可以使一个幼儿成长为比你高的少年。两天的考试结果,证明这个少年完成了十四年的学业任务,这是多么不敢让人忽视的一件事。重要的是,考试结果不理想,一年以后可能会失去上985或211学校的资格。这一切,更让所有家长们打起十二份的精神。在这一方面,站在校门口的家长与我一样,都有着共同的责任。

我们是难兄难弟,与考场内的孩子一样同受煎熬。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经常给孩子说的一句话。平常不够用心的孩子却在考试的前一天做到了尽人事,在考试的前二十分钟也做到了尽人事,这足以让一个母亲获得短暂的欣慰,为了这短暂的时间获得最大的价值,我做着一个敬业的跟班。

在曼妙而轻柔的音乐中我等待孩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