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男人不哭》:122

生活就是这样: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它却出乎意料地发生了。人生有着太多的意外和不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人猝不及防,你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柳树屯的当家人刘保新就受到了意外的打击:刘云离婚了。

这对于整个柳树屯乃至临河乡很多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事。刘云和胡医生,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那是多少人羡慕的一对啊!可是,他们竟然离婚了。 这个打击对刘保新太大了!以至于他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足不出户了。

他刘保新虽然是柳树屯的村支书,可在临河乡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知名度,很大一部分缘于刘云和胡医生的结合。现在刘云离婚了,一个美满幸福的神话破灭了,她的离婚成了临河乡的头条新闻,刘保新感到脸上无光,他仿佛看到很多人在指着他嘲笑。

他是柳树屯的强人,做过很多得罪人的事,包括这次卖地,他也明白村里人对他意见很大,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一定有很多人幸灾乐祸,暗地里看他刘保新的笑话。所以,他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望江这几天把疯枣树处里完毕,本打算找刘保新谈谈包地的事,签定一个合同,以便自己往地里投入。可他从王芹那里得知了刘云离婚的事,乍一听说,望江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班回来的路上,他就去问王芹:“刘云姐离婚了这是真的吗?别是有人嫉妒人家,故意编排她们吧?”

王芹说:“这种事是说着玩的吗?我已经去看刘云姐了,她亲口告诉我的,是协议离婚,两人没闹没吵,平静地分手了。”

看来这消息是千真万确了,望江不禁唏嘘起来,他真为刘云姐惋惜。 王芹说:“有点想不到是吗?!

望江说:“岂止想不到,简直是不可思议。”

王芹说:“有些事情,人们仅仅看到的是表象,内里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个世道最不好琢磨的是人心。人心会变,之所以不变,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

望江说:“你都快成哲人了!刘云姐的事,好象对你触动很大。”

王芹说:“你不也是一样吗?不错,她俩的婚姻曾经是我羡慕的,相信很多年轻人也都把她们当成了偶像。当初我也想咱俩有早一日能象她俩一样,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可是阴差阳错,就走到如今地步。”

望江见王芹一谈到自己的事就伤感起来,就把话题岔开说:“这么说是胡医生提出离婚的?是什么原因呢? ”

王芹说:“你大概还不知道,胡医生从省医学院进修回来,就调到县医院做了主任医师,不久就当了副院长。他进修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医学院本科女学生,这女孩子很漂亮,也很热情大方,两人就谈到了一块,日久生情,刘云姐又不在身边,胡医生那么年轻,能守得住心吗?后来胡医生调到县院,那女的毕业也没分到好地方,胡医生就把她安在了县医院,两人来往就更方便了。刘云姐对这些一点也不知道,只到有一天胡医生向她提出离婚,她才如晴天霹雳,惊醒过来。”

望江说:“胡医生人那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呐!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不想想刘云姐对他的好!刘云姐那么优秀的人,那是万里也难挑一的啊!”

王芹笑了,说:“你刚才还说我呢,看这会把你激动的!刘云姐优秀,难道胡医生就不优秀啦?感情的事,不能用优秀来维系,刘云姐也是太粗心,把精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忽略了男人的需求,让那个女人钻了空子。”

望江说:“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胡医生的错,不该经不起诱惑。 ”

王芹说:“看来你这娘家人还是向着自家说话,替刘云姐报不平啊!不过夫妻间的事,就象家务事一样,谁也论不清。还好,两人都是有涵养的人,说开之后,和平分手。 ”

望江说:“他们的孩子归谁抚养?她们离婚对刘云姐在医院的工作有没有影响? ”

王芹说:“孩子由胡医生的母亲照料,他们不缺钱,抚养归属没有争议,反正费用都由胡医生给,刘云姐可以随时探望孩子,也可以带身边过几天。至于工作,她在医院也不是干一年了,不靠胡医生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福利待遇会下一个等次,比方用车,恐怕就不那么方便了。”

望江叹了口气说:“现在人眼皮子薄,也难为刘云姐了,真希望她能看开点,少受点憋屈。”

王芹说:“劝人劝不了心,内心折磨肯定是要受的,想开需要一个过程,等疼够了,麻木了,也就淡然了,但内心的那份隐痛,一辈子也不会消失。”

望江说:“如果刘云姐能尽快遇到真爱,也许会少些疼痛。”

王芹说:“女人的心你不懂。女人不会轻易爱上,一但爱上,就全身心地投入。所以,在爱情里,女人往往伤得更深。让一个受伤的女人,短时间内爱上另一个男人,除非她有健忘症。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都会闭锁自己的心扉,让男人更难进入。缘份的事,只能顺其自然。 ”

王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望江。望江看到王芹眼睛里有种忧怨的光,他怕王芹借题发挥,勾起以前的回忆,就对王芹说:“我也奇怪,以前晓金他爹每天都在村南的大路上背着手踱步,我上班来都和他打招呼,这几天没见他的踪影,他是爱面子的人,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要不是听你说,我今天回去就要到他家说说包地签合同的事,亏了没去,要去了还真难为情。”

王芹说:“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儿女都是心头肉,也不光为面子的原因,王栋回来说,爹这几天也经常到他家坐坐,说是保新大爷这几天老是躺床上,也不出门见人。不过没什么事,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年前这段时间你就别去找他了,签合同的事不急,年后再说吧,他现在没那个心情。”

望江说:“好吧,以后再说。你和刘云姐关系不错,一定要多开导开导她。我登记的时候全靠刘云姐帮忙,她遇到这种事,按理我该去看看她的,不过我也不知怎么劝她,再说了,这种事提一次伤心一次,等于揭伤疤,不如不劝。你们是好朋友就不同了,无话不谈,提也是正常的事,所以,你就多关心一下。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认识的人多,再给她物色个合适的。”

王芹笑了,她说:“望江啊,我怎么听你这话象保新大爷该对我说的呢?如果我不是了解你,我还真以为你爱上刘云姐了呢!”

望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是和晓金是哥们嘛!再说了我没少麻烦刘云姐,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啊!”

王芹说:“望江你心里看来真有鬼,凭你的性格,这话你解释得多余,你敢说不是?”

望江说:“姐,我心里的鬼大着呢,你可真会编排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