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东:纸飞机

纸飞机

李晓东/文

十号吧,兰马开始的日子,九号的时候已经忙了起来,天气的原因,总是感觉异样的浮躁。

糖糖戒烟了,几个人蹲一块抽着烟调侃他,十多年的烟说戒便不再抽了,其实戒了的不只是烟,还有心。

搬去了二楼,同窗指着窗外大院里的废品收购站说,这个夏天我俩没有被热死,也会被吵死。二十来岁,离死什么的还早,所以关上了窗户。隔壁住着三十来岁的一对夫妇,没有谋面,只是白天的时候总能听到女人反反复复的唱同一首歌,夜里的时候总能听到她教孩子算数的声音,作业本摔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是揍孩子,和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从未谋面,听声音是南方人,挥之不去的南方人。

九号之前,几乎所有的外界消息全都与高考有关,同窗打来电话,兴冲冲地说起白天他的喜乐,他与张哥将一位快要迟到了的考生逆行行车送到了考场……。电话那头他还在讲述什么,后来所有别人眼里的小确幸与我没有了半丝关系,离开凳子,将窗户推开,忘了去看几点,只是选择呆呆地看着对面高高的塔楼上点点蓝火忽明忽暗,那是工人在二十楼燃起来的烟火。

小四结婚在了去年某个落雪的冬天,原本答应他无论休息与否都要去目睹他的成人礼,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推掉了。就在临近他婚期的前一个晚上,睡梦里惊醒,然后习以为常的坐在床沿上发呆,看着窗外的月光捡起身边的手机在携程上订了第二天去往陇西的车票。后来我们像在学校里一样,我们围着炉火,我们谈天说地,我们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四目相对,然后各自转身离去。

班长说,天南海北,有时候就是一抬腿的距离。

浮躁的白天褪去,黄昏跌落杯中,总是在这样独自一人的时候莫名心悸,妈妈说泡的茶喝了你会犯胃痛的毛病,别再看书了去黄昏里走走,去给自己熬点罐罐茶,城里的感冒药特灵喝点躺下,第二天感冒就将过去……,也许这样就不再急了。看着染红了的半边天,窗外有刚刚高考完的孩子在叙说这个漫长的假期。杯中泡沫起伏……。

后来听闻毕业那年,小D去了二中补习,然后在一个下雨的午后,在众人眼里,背上了书包走出了学校,去了南方,然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可以证明这个人活着的消息。

我常常问自己,天南海北只是一抬腿的距离,那为什么很多人连存活的迹象都消失了呢?

飞机拖着闪烁的尾巴,将前世今生的恩怨和着遗憾一点点地带上了两万英尺的高空,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天边,空荡荡地再也看不见。

暖暖,原名李晓东,出生于甘肃天水,现从事一线警务工作,喜欢写随笔及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