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一更,33

总说笼统的少数派,其实在我们这里,还是有几个代表的,首先就是我们这里从来不写文的33,她之所以成为少数派,大概就是因为懒吧, 另外还总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我这么说,您来感受一下,然后你就知道这个地方适不适合您啦。


第一次遇到33的时候,她坐在挺小资的奶茶店里吃一份油得发腻的盖浇饭,和隔壁吃意大利面和牛排西餐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她就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吃的洋洋得意。

我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不点西餐?这餐我请客。

她从盖浇饭中抬起头来,懒榻榻的问我一句,你钱多?

我低头不语,她继续低下头去,吃那份盖浇饭,末了,她擦擦嘴,抬起头来说,我就是想让那些吃西餐的人闻闻“中国味儿”。

我煞有介事:那你也不该在这个地方,你没觉得这个地方挺小资的?

33白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然后她说,要是一个人要靠小资的地方,别人觉得悠扬的歌曲,或者所谓的高雅的东西来装饰自己,那么多半,这个人就是这方面虚,或者说,这个人没有自己,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33,明明是我请客,她却大喇喇的坐在那里,看着我的局促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我第一次听王菲唱的《脸》,前半部分我以为是什么悠扬的歌剧前奏,直到王菲开始唱歌词。有种跨越空间的疏离感。

但是33不会让你有疏离感,33一般都是那种丢在人堆里能与万物融为一体的,从来没有所谓的特立独行,就连说话办事也是一副小市民的样子。

33常说,市民怎么啦,市民招你惹你了。劳资秉公守法,连政府都没看我不顺眼,轮得到你?

我们是散落的咖啡豆,无所谓掉在哪里

其实在33的世界里,阶层还是很明显的,比如她的姐姐是一个在读的博士,研究古文字的,33偶尔对这种事情也好奇,于是想去学考古。用33的话说,本来嘛,姐姐看文字,我帮她挖点出来,这多好,就像小时候,姐姐喜欢玩老师教学生的游戏,非要33当学生一样,可是家里不允许。就好像,小时候姐姐拉着她玩老师和学生的游戏,她不愿意一样,现在,她想考古,跟姐姐玩那个我挖字,你来读的游戏,家里不允许一样,33每次说的时候都说,你看出来混早晚要还的,现在,也没人陪我玩这个游戏了。

33的阶层在书柜上,她姐姐的书柜她是不翻的,因为翻了也看不懂,唯一能琢磨明白的,就是几个朝代的地图,这对于33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于是阶级就产生了,33说她们旧文化阶层和我们新文化阶层是不一样的,就像胡适说的,她们研究古文字,那是死的文化,我们写点白话文,每天白话,那是活的文字。33觉得学古文字的就像现在一个挺新鲜的工作——入殓师,不过人家收拾的是尸体,她们收拾的是文字。这样阶层就显现了,白话一点,所谓的阶层就是不同的圈子,33和她姐姐,在两个世界的圈子里游荡,阶层明显。

33骨子里带着这种倔强,就好像有的人天生反骨一样,她总是时不时的想折腾点事情出来,一旦进入一个稳定的环境,她会受不了,偏偏,这样的她生在中规中矩的家庭里,家里这一批孩子里,除了她是个不入流的本科生,其余的都是重点大学的研究生,然而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真是一个奇迹。

33每次听我这样说的时候就再次拿出自己的阶层理论,告诉我要翻上一个阶层是很难得,但是相反,想要掉下来还是很容易的,她就是例证,并时不时拿出厚脸皮来说教,人都是这么活着的,放下点身段会活的更好。

白鹭第一次提出让我和33见面的时候,我还是很好奇的。我听说过很多她的事情,这些事情就好像一出闹剧,吵吵嚷嚷的总让人觉得不真实,我无法理解这样的孩子究竟怎么在这个世界中生存,因为在性格色彩上,她是只有黄色性格和红色性格的人,换句话说,我觉得这个人性格残缺,至少在我看来,只有黄色和红色性格的人,是要在这社会上磨得千疮百孔的。

然后我就这样看到了33,她大喇喇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一份盖浇饭,让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写《邂逅》那个温婉的小故事的人,也感受不到丝毫读张爱玲的影子。

然而她就是33,活生生的坐在那里,没有文字里的仙气儿,是落在生活里平凡的样子,让我失望。

也许我们都不真实,只是以为自己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