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西原创小说连载」金花高丽《大火磨》之风土人情(九十九)

金 花 高 丽


《大火磨》之风土人情原始草创稿花丛拾遗


陈村山人


一六五


中午,冯万金把鲁冰汉旅长、丁勇团长、马志武团长让进东兴贸货栈客栈里,他的帐房先生和小伙计忙着让座递茶。

宋景斯排长也跟了进来。宋景斯立正敬礼:“报告旅长大人,报告团长大人,王长志将军和他的四十名卫队已经走了,他们离开了金花高丽,目的地可能是关内……王将军不辞而别可能另有苦衷,属下没有详细过问。”

鲁冰汉大为诧异:“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马志武惊愕地问:“他,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一封信?”

宋景斯:“没有,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走的很秘密很仓促,属下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鲁冰汉愤愤地说:“这个人,扛了一副将军牌子,竟然没有一点军人气派,走的好!”

宋景斯请示道:“几位长官,属下所辖两名排副和……五十余名士兵,是继续驻守皮货口还是随大部队撤离到白龙庙?请您示下。”

鲁冰汉望着两位团长:“这个排要跟咱们一起走;我看他们不错么,仗打得好,简直个个是英雄!我说你们两位团长,今后作何打算哪?”

丁勇“啪”地立正:“我们团就跟定旅长了,你到哪我们到哪。”

马志武表态说:“旅长说过,抗日义勇军这面大旗就得咱们扛了,在这湖边、江沿咱们把抗日义勇军闹腾起来,我就不相信赶不走小日本鬼子!”

鲁冰汉上前抓住他们俩的手:“那好,咱们今后要患难与共,同仇敌忾,在东边道,在东大山里跟日寇血战到底!”

冯万金是一位爱动感情的买卖人,他朝三位指挥官拱手作揖,声音沉缓地说:“要真是这样,这是东边道老百姓的福气!旅长,两位团长,咱们金花高丽的老百姓和抗日军人‘近边’哪,心贴心,一条心……请入席吧,已经催过两遍啦。”

义兴火磨附近,宋景斯排驻地,营房外空地上,宋景斯排五十三名官兵背着背包、全副武装、站成两列纵队,许多士兵频频回顾他们的营房,心存留恋,依依不舍。

张富、长贵陪着宋景斯走到队伍前面,宋景斯喊了几声口令:

“立正,向左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弟兄们,义兴火磨的两位东家来给我们送行,我和你们一样,心里头热乎乎的,自从我们排驻防到这里,义兴火磨就把我们当成了自己弟兄,咱们排伙食好得都没边了,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都赶上关公在曹营的日子啦;

“现在我们就要走了,我提议:咱们全排官兵给两位东家敬个持枪礼,听我口令:立正,敬礼!礼毕;二位东家,咱们就此分手,希望能够后会有期!”

“宋排的弟兄们,你们多保重,我张富和我的两个兄弟说话算数,日后有个为难遭灾的事儿,尽管来找义兴火磨!”

长贵也说:“弟兄们,你们千万不要见外,义兴火磨的大门永远朝你们敞开着!”

宋景斯立正敬礼:“二位东家再见吧”,然后转过身来喊口令: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在西比利亚饭店的一个角落,玛丽亚和两名苏联男人小声地交谈着。

费琳娜为他们冲了咖啡,因为面生得很,费琳娜奇怪的打量他们两眼,问道:“我要不要坐在这里?玛丽亚小姐!”

玛丽亚轻松地笑了一下:“你去吧!费琳娜,不会有事的,我们是老熟人。”

费琳娜在工作间拿出两只烤好的面包,又端着果酱走了过来,却发现那两位中年男人已经离开了。

费琳娜问:“什么事?你不要打算瞒我,我感觉到了,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玛丽亚出神地看着一张小纸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两眼直直地望着费琳娜,半晌才说:“是地址……费琳娜,也许,咱们俩得分手了;晚上你要把瓦西里和尤金请到这里来,你就说我请他们喝啤酒!”

晚上,玛丽亚在西比利亚饭店请客,气氛还好,大家兴致还算可以。

瓦西里和尤金起劲地喝着啤酒,尤金还哼唱了一曲忧伤的俄罗斯民歌;瓦西里是个乐天派,他不为时局所忧,不为环境所困,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一边朝玛丽亚和费琳娜挤眉、弄眼、耍怪相。

玛丽亚和费琳娜把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玛丽亚端起一杯啤酒:“你们俩呀,说你们是俄罗斯男人呢,还是说你们是俄罗斯酒鬼?

“一点点菜都没有品尝,是吧?啤酒喝了几杯了?我要告诉你们,今晚我有话说,非常重要的话,所以请你们控制情绪,把握酒量,谁也不许喝醉了;

“现在,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们,我,玛丽亚,要走了,回苏联去,去伏拉迪沃斯托克;

“怎么?全都不说话啦!吓着你们啦?这是真的,是我自己的意愿,请你们为我保密并且、并且祝福我吧!”

费琳娜顿时哭了:“就是那两个苏联男人搞的鬼,你不打算带着我走是吗?这是为什么?”

瓦西里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末了,倒进去半杯酒:“无可挽回了是吧?哦,我的美丽的白天鹅要飞走了!哦,上帝,瓦西里该怎么办哪!”

尤金冷冷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玛丽亚想起了手中的杯子:“请大家干了这杯酒吧,为我,也为你们!”

尤金问道:“费琳娜怎么办?她一直是和您相依为命,这样做不等于是被您抛弃了吗!”

玛丽亚把瓦西里拉到屋地中央,同他跳了两圈交际舞,悄悄地和瓦西里说:“我和尤金有事情要说,你自己在这转几圈吧!”

尤金同费琳娜碰了一杯酒,尤金问费琳娜:“离开了玛丽亚,你真的没有办法生存吗?”

费琳娜泪眼不干:“是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玛丽亚重新回到桌子旁边坐好,她听到了费琳娜的那句悲伤的话,努力地绽开笑脸,欢快地对尤金和费琳娜说:“费琳娜会有新生活的,对吧?我感觉到了你们之间互有好感,尤金,我知道你是一位负责任的男人,费琳娜是一位好女人,她本来是帮我去哈尔滨开俄罗斯餐厅的,要不是我舍不得张富他们,我们的餐馆可能已经十分红火了;

“尤金请您答应我,一旦义兴火磨办不下去了,您必须带着费琳娜去哈尔滨开一家餐馆,实现我的愿望;

“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会去,会去哈尔滨找你们的!”

尤金脸上仍然没有笑容:“开餐馆?谈何容易!”

“您应该说男人的话!”玛丽亚说:“尤金先生,我们俩储备了足够的资金,剩下的就是你尤金的勇气和智慧了!”

“玛利亚,我对尤金……应该说,我并不十分了解他,他不喜欢,不愿意就算了,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费琳娜流泪了。

“谁说我不喜欢,费琳娜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圣女,开餐馆更是我愿意做的事情,只是来得突然一些,没有思想准备,不敢相信是真的!”尤金赶快补充、修正自己的观点 。

瓦西里回到桌子旁喝光了一杯酒:“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今天是唯一的被请人,真正的客人!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喝酒……玛丽亚你要亲自给我倒上一杯!”

晚上,义兴火磨招待所玛丽亚房间里,小屋里温馨、静谧,却又飘浮着几缕淡淡的愁绪。

玛丽亚躺在床上,由于多喝了两杯啤酒,她的脸红红的,两行眼泪静静地流淌着。

费琳娜推开房门,小声说道:“小姐,我把张富替你请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玛丽亚翻身坐起来,擦了擦眼泪,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费琳娜,你出去吧,我和张富说一会话,不要跟别人说我们在这儿。”

费琳娜:“知道了。”

张富坐到了对面床上,惊愕地问:“你喝酒了?喝醉了?还哭了?”

玛丽亚光着脚朝张富扑了过去,两个人滚在床上,玛丽亚开心地笑了几声,然后就抽抽答答地哭了:“张富,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张富把玛丽亚抱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心中不免“画浑”:“玛丽亚,你好好说话;什么怎么办?你指什么事儿?是想嫁给我,对吗?”

玛丽亚哭得更伤心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张富轻轻地把玛丽亚放了下来,一个人坐到了对面的床上,掏出小烟袋,鼓求鼓求地装烟……

玛丽亚几乎是在喊:“你,你过来……!”

张富站了起来:“你喝醉了,有事情明天说吧!……我走了。

金花高丽皮货口,十二名日本士兵全副武装地排成纵队,耀武扬威地行进在商业街上,步伐铿锵有力,肩上的步枪全都上了刺刀。

宣家馆子门前,一支花连桂英和两个伙计站在门口,愤愤不平。

高凤鸣骑一匹马匆匆忙忙赶来:“桂英啊,咱们不兴生气,不能跟那帮小人一般见识!”

一支花委屈地掉下了眼泪:“田文阁这个王八蛋太可恶了,非逼着咱们挂日本旗,不挂就让咱们关门、搬家、走人,说是上虎头山掏山洞子,还讲不讲理了?!”

高凤鸣问她:“打发人捎信儿——让我来!原来是为了这个;……硬顶也不是办法!旗呢?把那面膏药旗拿出来吧!”

一支花不屑地回答说:“烧了!”

高凤鸣一惊:“烧了?这可要费口舌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