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听见隔壁有人在割肉,原来是用易拉罐在?

分享几个吸毒者的短篇故事,故事里藏着诉说不完的人性。标题故事见吸毒者(11)

【吸毒者(1)】“我给你讲讲吸毒的人吧。我先告诉你:我干了十年戒毒所,可能见识短,我遇到的那些人,不管当时心多诚、立什么样的誓、对自己下多大的死手,彻底戒毒成功的,一个也没有。我希望我能见到一个。”

【吸毒者(2)】“财富、尊严、吸毒者的存活期,存在换算。资金充裕,有人照料,可以一直抽下去,靠交替品种和间歇性戒断保持快感,作为隐秘的爱好,继续过体面生活。一旦马死黄金尽,流落到穷困的成瘾者圈子里,大概一两年内就消声觅迹,尸骨无存。不行,我不能说那些电视上的名流里都有谁是吸毒者。

【吸毒者(3)】“吸毒害不害旁人?你说的这个,我也不懂,没学问啊。我琢磨,有学问的人得家里有个吸毒的才知道这东西究竟害不害别人。我就想,二手烟不是也害人么?”

【吸毒者(4)】我见过的最高、最漂亮的小伙儿,瘾上来闹着要钱时,用菜刀齐腕砍掉了他妈的右手。他爸得一边送人在医院急救,一边花钱应付公检法,让他免予起诉。他当时哭着说他不是人,之后戒了一年。我上个月见过他,牙全掉光了,佝偻得像个轱辘,是那种马上会死的人的面相,出息了:教会了个十五岁的女孩抽白面,跟他一起租房子住。

【吸毒者(5)】道上的老板厌倦了夜场里的女人,喜欢小女孩儿,就让一些长得好看的马仔去中学里找女学生,用一两个月的时间谈恋爱,然后让她们从摇头丸和K粉吃起,吃到白面,领去给他,一般玩半年左右就扔掉了。胆小的人怕黑,我连白天都怕,也不敢看电视,那么好的车里,那么好的西服里的,是鬼蜮。

【吸毒者(6)】获得一笔为数不小的钱时,他们不是把它分拨到尽可能长的时间段里使用,而是呼朋引类,找间豪华宾馆套房,一下午统统抽光。对活着,他们有另一种比豪迈得多的概念。

【吸毒者(7)】我认识那女孩儿时,她虚岁二十,孩子三岁了,和教她吸毒的男朋友生的,那男的积德,自己跑了,没把孩子卖了。她这次戒完回老家,主动说真不再碰了,要用余生偿还她的孩子。大年初一,她和她爹吵架,带着孩子从家里跑出去住宾馆,又弄到包白面,打“崩”了。120赶到的时候,孩子坐在死尸身上哭,想像以前一样弄醒她。

【吸毒者(8)】我们这个区的法院院长也在这儿戒过,他说染上是因为有人害他,也可能就是当官了巴结他的人多,大伙一哄就抽上了,正常。发现之后被开除了,妻离子散呗,地位、家庭、钱,这些你原本觉得很牢靠的事儿,稍不留神,散的比夏天的乌云快。强戒了两次。戒了一段之后,容易掌握不住量,刚放出去就抽死了,刚满四十五。

【吸毒者(9)】有些事儿我不明白。有个人十几年前是个人物,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人样了,既没钱,道上也没人再认他的字号。有个女的,很高,漂亮到和所有人都没什么关系,是另一种生物,每周开着S系的奔驰从北京过来看他,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和他在一张床上搂一下午,天黑才哭哭啼啼地离开。白活啊,白活啊。

【吸毒者(10)】除非穷疯了,没人敢在戒毒所里倒腾管控药品卖,等于贩毒,抓住就是没悬念的枪子儿。安眠药倒有的是倒腾的,几块钱到几十块钱一粒儿,那些上瘾的人自己都记不住自己已经多少天没睡觉了,你是真的还是他梦见的,普通的剂量没有用,吃起安定来像吃饭。

【吸毒者(11)】半夜三点,我见到那个人一声不吭地坐在床上不睡,过去摸了摸,床单又湿又粘,知道没好事儿。打开灯看见他正用个易拉罐舌头割自己的头皮,原来是脑袋的地方变成血葫芦,从额头开始,已经割了一多半,挺完整的一张。他是那种只能靠自残来抑制毒瘾的人,我估计,当时要是把他脸上的血抹开,表情应该是微笑的。

【吸毒者(12)】他跟着查迪厅的时候,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情景:包房里的大灯已经打开,十几个全身光不出溜的年轻男女还在药效里挥舞着胳膊。警察们带着诡异的笑容把他们一个个拽到走廊里,清醒过来的女孩开始斟酌用两只手该怎么遮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