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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楓的電話打過來時，杜小艾正和陸子俊在他們曾經一起同學過的小學門口，老城區拆遷重建，可供回憶的元素已不多。小學也已重新修建，除了名字沒變，別的都已不復往日模樣。
她告訴秦楓自己的地址，讓秦楓過來接她。讓陸子俊直接看到，比自己親口說出來要容易。
杜小艾和陸子俊隔著鐵欄杆看向昔日校園，3層的教學樓已變成7層，操場也換上了塑膠跑道，以前操場邊的一顆大槐樹也被伐掉了，新栽了一些景觀樹，樹苗還小，學校應該重新修建不久。
那時每到春天，槐樹開花後，整個校園都瀰漫著槐花的清香。一到課間就有調皮的男生爬上大槐樹，摘了槐花直接送進嘴巴里。杜小艾就在樹下，撿掉落的槐花，放進文具盒裡，清香可以保留好一陣子。
可是有一次上課打開文具盒，裡面卻赫然裝著一條毛毛蟲，杜小艾嚇得大叫一聲，被班主任老師罰站了一節課。那是作為乖學生的杜小艾第一次被罰站，也是整個學生時代唯一一次。
“你還記得我被罰站的那次嗎？那毛毛蟲是你放的吧？”杜小艾當時被罰站時已經猜會是陸子俊，她覺得陸子俊一定因為了幫她把小鳥送回鳥巢而摔斷胳膊而生氣，想懲罰她。
陸子俊還沒來得及回答，秦楓的車到了。
杜小艾跟陸子俊說了再見，轉身上了秦楓的車。車子啟動，回頭看時，陸子俊還站在原地。她在心裡默默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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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秦楓問話的時候，眼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杜小艾。他的口氣和神情都讓杜小艾不悅。
“我媽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也是我小學同學。”
“相親？你媽還真是夠俗的。別讓她們的庸俗影響到你。”秦楓的話讓杜小艾很不舒服，她告訴他，是想讓他正視他們的關係。秦楓注意的點卻根本沒在杜小艾身上，反而羞辱了杜小艾的媽媽。
若懟過去，這場爭執裡自己一定說不過他，事實上她每次都說不過。秦楓永遠把自己站在精神制高點上，任何人在他眼裡都難以脫俗。
她將頭扭向窗外，自顧生著悶氣。
一輛跑車轟鳴著從旁駛過，秦楓斜了下眼睛，吐出兩個字“傻逼。”杜小艾想起上次電視裡介紹一個旅美的年輕設計師的作品，秦楓一臉不屑，冷冷哼出：“一團狗屎。”的神情。
起初杜小艾以為他是因為他老婆的事情受到刺激才會情緒偏激。但交往這近一年，杜小艾發現秦楓少有心情好的時候，天氣霧霾，他埋怨人性貪婪對資源的過度開發和使用，但自己依然開車；道路施工，他埋怨政府官員缺乏規劃，鼠目寸光；道路積雪未能及時清楚，他埋怨政府無能，清潔工懶惰；春天漂浮的柳絮，夏天出沒的蚊蟲，每一個都可能觸犯到他，每一樣他都不滿意。
杜小艾有時候也忍不住想，像秦楓這樣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男人當時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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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珊珊打電話讓杜小艾陪她逛街的時候，杜小艾才驚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羅珊珊5個月的產假眼都快休完了。
上次去看羅珊珊，格格才3個多月，剛剛學會翻身，兩個人趴在床邊，看著格格翻身又笑又叫興奮地不得了。小孩子真是天使啊，不經意地露出一個微笑，翻個身，就能給大人帶來那麼多的快樂。
羅珊珊選了一套黑色上衣白色裙子的的套裝，問杜小艾：“這樣是不是看起來瘦點。”
“你恢復地很好，現在看起來跟懷孕前沒差啊。”
“胸大了。”羅珊珊湊在杜小艾耳邊，“指指因哺乳而膨脹的乳房。這算生孩子的額外獎項吧。”
“上班後要給給格格斷奶嗎？”
“不，讓格格自然斷。我打算加入背奶媽媽隊伍。要不怎麼買這種兩節的，你知道我喜歡穿連衣裙，多省事。但穿套裝好擠奶。”
杜小艾看向羅珊珊：“當了媽你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有一種光輝照在你的周圍。”以前的羅珊珊多愛美啊，現在張口閉口都是孩子。她挺喜歡羅珊珊現在的狀態，忙碌而充實、幸福而踏實。
哪像自己，心裡總是飄著的，其實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煙火的俗世幸福。秦楓嘴裡鄙視的俗，卻正是自己喜歡的。
記得有一次跟秦風在電梯裡遇到一個媽媽抱著寶寶，小寶寶可能是不習慣電梯的幽閉，從進電梯就一直在哭鬧。秦楓表現得極不耐煩，樓層一到就衝出電梯，說孩子真是這世上最令人無法容忍地生物。
杜小艾也不明白，為何秦楓總表現出這世界與他作對的姿態，或者說，是秦楓總是與這世界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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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羅珊珊在咖啡廳聊天。杜小艾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羅珊珊自己和秦楓的事情。她與秦楓初在一起時，羅珊珊正懷著身孕，不想羅珊珊為自己擔心，就沒告訴她。拖到現在，卻不知如何說出口。
羅珊珊說漲奶，要去衛生間擠奶。杜小艾一個人無聊，翻了會手機，又抬起頭看向窗外，扭頭的瞬間，看到了前面臨窗坐著的蘇眉。蘇眉也正看向她。
猶豫半晌，她走過去打招呼，“你好，我是秦楓的前同事。我們見過一次面。”
蘇眉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請她坐下。“我記得你。那天，讓你見笑了。”
蘇眉的坦然，到讓杜小艾有些不好意思。“那天我只是碰巧在那裡。”
“你們現在在一起吧。也請幫催下他，請他快點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這樣耗著，對我們三個人都無益。我正在辦理手續，打算出國。也祝福你們能幸福”
杜小艾一直以為不想離婚的人是蘇眉，現在才知道，拖著不放手的人是秦楓。她不知道秦楓是對蘇眉難捨，還是對被出軌不甘。她一直不敢主動聯繫秦楓，怕蘇眉知道秦楓與自己在一起，怕對秦楓離婚不利，卻原來，蘇眉早已搬離他們的家，是秦楓對這段婚姻死死揪住不放。
蘇眉離開的時候，杜小艾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連再見都忘了說。
羅珊珊出來看到杜小艾坐在那發呆，問了半天，杜小艾才把自己這一年陷入的情感漩渦講給羅珊珊聽。
“你這個傻丫頭，他還拖著出軌的妻子不放手，你還不明白他到底愛不愛你嗎？你還甘願奉獻出所有的愛嗎？”
羅珊珊不止一次跟杜小艾說過，“我的愛情很貴，才不要浪費在無謂的人身上。”所以前男友劈腿，她快刀斬亂麻，絕不拖拉。陳大為追她，她也問的直接。“我談戀愛就是奔著結婚去的，要玩愛情遊戲，老孃沒時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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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艾坐在飄窗上，給秦楓發微信：“一直不可離婚的人是你吧。”
秦楓打了電話過來：”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過了半個小時，秦楓趕了過來。進門第一句是，“你們樓下的保安真是傻逼，我來多少次了，還要我做訪客登記。白痴一個。”
“你眼裡，我也是個白痴吧。”杜小艾咬咬嘴唇，逼著自己不讓眼淚落下來。
“你發什麼神經。好好的開始找事。”
“我見到蘇眉了，她說她早已搬出去，她說她要出國了，她說，請你早點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這個賤女人，憑什麼出軌的人是她，說離婚的也是她。”秦楓的話，在杜小艾聽來異常刺耳，之前他表現的自己一顆紅心竟被蹂躪，曾讓杜小艾多多少少對他有些許同情，些許心疼，現在聽到他這樣說自己的妻子，竟莫名有些噁心。
她終於明白蘇眉為何要離開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只愛自己，他眼裡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犯的。他永遠對周圍的一切豎起中指，又伸出食指想指點一切。
“羅珊珊說得果然沒錯，你這種人根本不懂愛，你只愛你自己。”杜小艾受夠了秦楓對別人的指責，受夠了秦楓的狂妄。
一向乖順地杜小艾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秦楓地憤怒被激起了。“你那個婊裡婊氣的朋友懂什麼。”
“秦楓，請你轉過身去，看著鏡子，鏡子裡的那個人，你最該向他伸出中指。”杜小艾說完去打開了房門，指了指外面。她不想再跟秦楓爭吵下去。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秦楓並不愛她，他也根本不會愛人。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悠然 曾經的媒體人，現全職陪伴兩個孩子成長，專注育兒與女性情感，正面管教認證講師。在紛雜的生活間隙，依然有仰望藍天的憧憬，文字或許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