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公正的复仇,让猩猩更像人类

比起光怪陆离和来势汹汹的天外来客,银幕上反奴为主的猩猩更能引得观众汗毛耸立和陷入沉思。喜好图腾的人类源于智慧的崇拜,发达的脑神经让其有了主宰世界的砝码。所以,人类对于高级外星文明的降临可以奴才般的欣然接受,眼里却容不得低人一等猩猩们叫嚣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翻笼越狱。

对于人类,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何止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对于猩猩,打破等级制度骑人头上的快感超越了前辈金刚在帝国大厦的登顶。

靠着前两部的威名和崛起,《猩球崛起3》在海报上打出了终极之战和史诗的字样。界定史诗的重要标准除了人类士兵和猿族猩猩构成的超大规模,两个小时的影片长度也勉强能及格。

史诗通常设置在过去,那时的人们更勇敢、更无私、更有决心,他能鼓舞振奋听故事的当代听众。这次设置到了未来人类灭亡之日,史诗中被歌颂的却是猩猩,他换成了它。在外星人和大自然成为反面角色的灾难片中,观众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人类这一边;而这次,人类的勇敢、团结、正义都转嫁到猩猩身上,人类主宰地球的命运将被取代,这样站队抱腿细思极恐的问题至到走出影院也没有答案。

承接第二部的故事,猿族病毒开始在地球传播,人类的命运岌岌可危。在凯撒带领下的猿族已进化成高级智慧生物,人类迁怒于猿族,垂死的疯狂反扑使猿族的生存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凯撒的妻子和大儿子也没能躲过人类的枪口。

这样的心理创伤让凯撒不怒自威的表情始终贯穿整部影片。他决定用自然界最公正、最原始的形式复仇来解决这场于公于私的恩怨。能放走装备齐全的士兵,却对手无寸铁的人进行了没有理由的枪射,这样的转变和对比源于凯撒内心对于人类的仇恨和不信任。就像他自己说的“现在的我就像科巴,无法放下我的仇恨。”

黑猩猩的寿命一般在五十岁左右,第三部中凯撒脸部的猴毛已有斑白,目测已到中年。凯撒的复仇团队骑马背枪穿过白雪皑皑的丛林,脸上挂着白雪有点像荒野猎人。猩猩为女孩戴花朵的画面也成了影片的美术担当。

反派上校的眼中充满了疯狂,士兵每天跑操的口号“我们既是开始也是终结”践行着他的格言。上校的疯狂和残暴来自于亲情的缺失。儿子感染了猿病毒,被病毒感染的人类的思想和语言会逐渐退化,最终会像猩猩一样。上校认为,只有消灭猿族和感染病毒的人才能保护人类,所以展开杀戮,包括自己的儿子。这是一场文明交替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上校的出发点一开始就违背了规律,他的复仇就是消灭猿族。

复仇是以牙还牙地对待他人给我们造成的伤害,问题时没有什么规则能够控制复仇何时停止。复仇没有终点,只要另一方有人生还,就不可能真正解决旧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同样也适合于猿族。

凯撒在意念恍惚之间会有科巴对他虎视眈眈的错觉,杀死以前最亲密的伙伴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凯撒是感性的,他一直相信所有的猿族,包括帮助人类欺负猿族铁心追随科巴的“驴子”,最后的幡然悔悟也是把猿族放在了同一个战壕。。

最终上校拿了女孩的布娃娃感染了病毒,凯撒在动物般的上校面前,找不到复仇的意义了,比起自杀,再没有这样的结果去衬托凯撒的胸怀。

这样的结局超越了单纯意义上的复仇。寻求复仇者只想与使其受到伤害的对方“扯平旧账”,而公正则包含了一个并不从中收益的第三方。复仇就像《杀死比尔》一样简单明了,比起直立行走和开口说话,超越公正的复仇让凯撒更像人类。这样更复杂也更有意思。

从传统的进化论来说,猿类在人类的历史中代表着野蛮、落后、愚昧。电影把猿类设计成高级智慧生物,而人类则成了残暴的压迫客。进化论在人类巧舌如簧的口中失效了,进化论是人类对于达尔文妄自尊大的歪曲,物竞天择更是谬论。生命只是在多变,而并非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人类和黑猩猩只是灵长类的分支,而并非循序渐进的次第关系。人类更只是演化史上的一个偶然,故事的根源是人类恃强凌弱的自大。

电影中把这种自大被无限放大,成为人类文明消失,猿族崛起的根本。电影中,凯撒保持着一份谦逊,在任何时候都尽量避免与人类冲突。他的本意只是生存,而人类依旧以地球主人的态度俯视猿族,把他们当做畜生,一旦不能支配就消灭的低等生物。

人类摒弃掉的善良、宽容被猿族得以继承。战争最后,军械库的爆炸引发的雪崩埋葬了装备精良的部队,就像第一部中人类被自己无节制科研的反噬。在自然面前,狂妄是多么的渺小和不自量力,最终是人类埋葬了自己。

猿族找到了水草丰美的栖居地,夕阳下的凯撒也走到了人生尽头。电影的结局真正需要的不是快乐和全家福式的圆满,凯撒的精神将会引领猩球崛起。

就像异形系列电影往族坟上刨和探究人性的意义一样,《猩球崛起3》不再可能有前两部中砍瓜切菜般的过瘾打斗了,想要画上完美句号进行终结就要往回收去探讨电影带给受众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