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是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者,还是风流纨绔男?

徐志摩是个复杂的人,

爱的人很爱他,

恨的人也很恨他。

而他一生与所爱之人的悲欢离合,

足够我们沉思。

林徽因与梁思成

后人眼中的徐志摩

他是民国世界里的风流才子,文采惊世,驰骋文坛,纵身情海波涛。

他此一生,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胜子建。

他一世繁华,一世悲凉,一世多情,也一世心酸。

徐志摩

他活得认真执拗,又过得随性自在,他多情也薄情,慈悲又冷酷。

他一生短暂,却经历了别人几生几世的情爱和故事。

他热烈缠绵,亦只是别人眼中轻描淡写的风景。

很多人会背的大多是这样一句诗: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再别康桥》)

仅此寥寥几句,已足可留名清史。

林徽因

喜欢徐志摩诗的人,大抵会因为他的感情生活,而攻击他的人品道德。

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被流传下来的徐志摩,永远都是“人间四月天”里的

情爱纠葛

张幼仪

张幼仪,是徐志摩耗尽一生也还不了的情债。张幼仪是父亲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徐志摩觉得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张幼仪端庄大方、贤惠善良,为他平凡生养、照料双亲,无怨无悔。

纵是宿债难偿,徐志摩亦不能为爱妥协。徐志摩给不了她爱,只能无情地将她抛掷在异国他乡,不肯问津。

林徽因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两句诗,饱含深情却又带着三分孤寂,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在心里记挂着。

当他舍弃结发妻子,与张幼仪断情割爱时,徐志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追求林徽因。

过往的誓约,刻骨的爱恋,在瞬间成为幻影。

伦敦的烟雨,康桥的柔波,让他深深地沉醉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恋中,不能醒转。在英国,徐志摩爱上了林徽因,执意要与怀有身孕的妻子离婚,并叫她去堕胎。

徐志摩与张幼仪

“我听人说,有人因流产而死去。”张幼仪说。

徐志摩冷冰冰地回答:“还有很多人因火车出事死掉,不照样有很多人坐火车。”

他心肠铁起来确实很铁。

他跟林徽因的感情确实很好,给心中的女神写过很多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偶然》)

“等你走远了,我就大步向前,这荒野有的是夜露的清鲜。”(《你去》)

林徽因带给徐志摩的,是灵感,勇气,信仰;而徐志摩给林徽因的,是深爱,关怀,激情。

但自古才子多情,恋爱可不能当饭吃,林徽因不会不知道。所以她后来选择了老实稳重的梁思成,徐志摩只好退出。

如果有一天我获得了你的爱,那么我飘零的生命就有了归宿,只有爱才能让我匆匆行进的脚步停下,让我在你的身边停留一小会儿吧,你知道忧伤正像锯子锯着我的灵魂。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徐志摩写下这段话,是绝望的。他终究只是做了自己心爱女人生命中的惊鸿一瞥。

林徽因与梁思成

陆小曼

命运对他留有余地,在其落拓无依时,给了他另一番安排。正当徐志摩抑郁不平时,他遇到了19岁的陆小曼,这个被称为“京城一道不可忽视的风景”的女人已是人妻。

如果说林徽因是人间四月的白莲,那陆小曼则是一株绚烂妖娆的海棠。她生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当他靠近她,她未施任何妖法,便已收魂摄魄。同样是才女,同样家境显赫,而且陆小曼比林徽因更加活泼,经常出入交际场所,是颇有名气的交际花。

许多人会责怪徐志摩移情别恋,太没道义,是风流才子也是纨绔子弟。

但是,如果仔细考察三个女人对徐志摩的态度,也许你要重新审视一下:徐志摩真有那么坏吗?

张幼仪晚年被问爱不爱徐志摩,她的回答是:

“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家人就是爱的话,那我大概是爱他的吧。在他一生中遇到的几个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

林徽因在徐志摩出飞机事故去世后,悲痛莫名,写下深情的悼念文章。梁思成为她带回了失事飞机的残骸,她一直挂在床头,睹物思人。

陆小曼在《哭摩》里写道:

“摩啊,摩啊。我一定做一个你一向希望我能成为的意中人,我决心做人,我决心做一点认真的事业。”

陆小曼

以前的陆小曼,声色犬马,夜夜笙歌;打牌、听戏、跳舞、喝酒,痴迷阿芙蓉,过着奢侈堕落的生活;她不够自爱,像个交际花似的周旋于夜上海;她不够自重,和翁瑞午隔灯并枕躺在一张榻上吸鸦片。

终于,陆小曼痛定思痛,重新拿起画笔,将自己的余生奉献在艺术上,开画展、进入上海中国画院做专业画师,没有辜负亡夫的一番心愿。

徐志摩与陆小曼

如果徐志摩真是道德败坏之人,为何他身边所有女人,无论他辜负过还是没辜负过,深爱过还是厌恶过的,在他去后,都对他报以深深的怀念,成就了更完美的自己?

民国的知识分子,乃至于一般人,对于传统道德,大多不太介怀。鲁迅也不待见自己的原配夫人,李敖批评他既然不爱夫人,但又不跟她离婚,道德上也不是无可指摘;胡适对自己的原配夫人虽然礼敬有加,但也有嫖妓行为,也不是完人一个。

在徐志摩与陆小曼的婚礼上,梁启超发表了惊世骇俗的“证婚词”:

“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你离婚再娶就是用情不专的证明!……

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很多人以为这是梁启超对自己学生的敲打,但据梁实秋说,其实在事先徐志摩是知道老师会这么说的,有人认为,“这是两人演的一出双簧”,目的是“使受伤者稍稍得到一点安慰,是侧目者通过眼见二人出丑而少一些微词。”

换句话说,徐志摩其实是用自污的方式平复社会的不忿。

英年早逝的徐志摩,没有机会在以后的岁月中,用行为和文章为自己辩驳,而人们以一种偏颇的眼光去贬损前人,这难道不是一种不公?

胡适说:“徐志摩是一个彻底的浪漫主义者。”凡是浪漫之人,从品德方面去评价都不太恰当,只能说他们的个性化、情绪化有时难以让人接受,有时又让人觉得可爱。

深爱百岁老人杨绛先生的一段话:“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这首诗,是徐志摩的得意之作,他自己,也迷失了,1931年11月,徐志摩遭遇飞机失事,机毁人亡,世间再无这位才情诗人。

假使天不妒英才,徐志摩没有在三十多岁罹难,而是亲历了中国最艰难的战争岁月,他日后的境界会不会更高?现在我们对他的评价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中国古代有个评论标准:诗如其人。

如果你不喜欢徐志摩这个人,大可不必矫情地喜欢他的诗;

如果你喜欢他的诗,那么你也一定会深深地体会到他的人格,因为正像林语堂所说:

他整个的人永远活在他文字里。

徐志摩也曾坦白:

诗人是一种痴情的鸟,他把他的柔软的心窝紧抵着蔷薇的花刺,口里不住的唱着星月的光辉与人类的希望,非到他的心血滴出来,把白花染成大片红他不住口。他的痛苦与快乐是混成的一片。

这一片里,有三分落寞,三分骂名,三分诗作,剩一分赤诚,有他国难当头时的愤青模样、有他对待身旁人的真诚、还有他对张幼仪的绝情、陆小曼的真情、林徽因的深情,少了任何一点,他都不叫徐志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