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家發現摩崖勒石所刻的內容正是班固的《燕然山銘》,這個發現有何意義?

顏煥原

這次《燕然山銘》在蒙古國得以重見天日,可以說意義重大,至少有以下五點價值:

一,證實了中國史料的嚴謹性和可信度。范曄在《後漢書·竇憲傳》中寫到:“齊殤王子都鄉侯暢來吊國憂,竇憲遣客刺殺暢,發覺,憲懼誅,自求擊匈奴以贖死。會南單于請兵北伐,乃拜憲車騎將軍,以執金吾耿秉為副,大破單于。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我們將《後漢書》中摘錄的《燕然山銘》全文與這次的發現進行對比,結果居然是完全匹配。

二、證明今流傳於世的《封燕然山銘》拓片非歷史上的《燕然山銘》。晚清左宗棠收復新疆時,麾下張勤果將軍曾在不明位置發現一處遺蹟,並命部下以雲梯登高得到拓片,然而由於新疆與蒙古杭愛山相距深遠,這一發現一直為後人所懷疑,卻沒有切實的證據證偽。幸而,今天我們可以通過簡單的字體對比,為此拓片貼上贗品的標籤。

三、確定了《封燕然山銘》在燕然山的準確位置。相應的,也可以推斷出那場遠征的行進路線,繼而令中國的軍事歷史地圖更加翔實飽滿。

四、此《燕然山銘》很可能是班固真跡,因而在書法史上也是不容忽視的重大事件。且不論它是名人真跡,即使出自無名氏之手,作為漢代題刻,也是留名書法史的寶物。

五、提升民族自豪感。原來在兩千年前,“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並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由於它發現在外國,還是從中國獨立出去的那個外國,自然的,可以為將來宣佈“自古以來”留下伏筆。


司圖博行

這是非常重要的發現。雖然從文獻學上講,這一篇目早已收錄於范曄的《後漢書》、昭明太子的《文選》等著作,據瞭解發現的《封燕然山銘》也與文獻並無太大出入,換言之,這次發現不似簡帛、金文那般,為文獻史學研究提供了新材料,但是還是可以在其他方面提供諸多的學術意義,包括:對東漢隸書的文字學、書法學研究;由燕然山為基點進行歷史地理研究;對後世《燕然山銘》拓片的辨偽;對“燕然勒石”這一中國歷史文化象徵進行研究。

記功刻石是中國從先秦即有的傳統,現存最早的記功刻石是現藏於北京故宮的石鼓,他們的年代可以上溯至東周,可能是出於秦國國君。《封燕然山銘》是有史記載最早的邊疆記功刻石,其意義亦不容小覷。時過境遷,這些記功刻石不僅見證了中華民族昔日的彪炳功績,如今對於提振民族自信有著重要意義,同時它們也是中國文化正朔傳承的特殊見證,有點代表國脈的意思。我們看其他文字形式,甲骨文年代早,但甲骨數量多,不易選出代表;金文年代也不晚,但一方面數量較多,一方面多記戰事、封賞等題材,也比較具體;簡帛年代雖晚,但信息量大,有時可以使整篇、整本失佚古書都重見於世,素來為史家追捧,不過其中代表國家意志的簡帛也並不常見。而記功刻石則不同,它們數量少,又多出自君王之意,好比現在領導人或特使為某重大活動慨然題字、作文,其意義自然不凡了。


挖啥呢

不是傳說是史詩——大破匈奴的紀功石刻《燕然山銘》在蒙古國!

東漢時期,漢朝大將軍竇憲奉旨遠征大破匈奴,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境內的杭愛山),命著名史學家、文學家班固為大破匈奴所書著名的《燕然山銘》。

近年來,俄羅斯、蒙古、中國的專家學者一直在尋找《燕然山銘》的蹤影,如今終於找到了!

內蒙古大學發佈消息稱:“2017年7月27日至8月1日,中國內蒙古大學蒙古學研究中心與蒙古國成吉思汗大學合作實地踏察,解讀東漢永元元年(公元89年)竇憲率大軍大破北匈奴後所立摩崖石刻。

經過認真辯識,初步確認此刻石即著名的班固所書《燕然山銘》。這是中蒙合作所獲重大考古發現,詳細的經過、內容以及資料整理和解讀正在進行中。”

此前,北京大學教授朱玉麒曾表示,永元元年的這一戰役使匈奴脫離了漠北高原,往西遠遁,不過史書上所記的《燕然山銘》一直沒有找到,“杭愛山如今現已歸於蒙古國了,俄羅斯、蒙古國包含我國的專家從阿爾泰山往北找,都沒有蹤影。”

(考古現場)

漢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大將軍竇憲奉旨遠征匈奴,班固被任為中護軍隨行,參預謀議。竇憲大敗北單于,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境內的杭愛山),命班固撰寫了著名的燕然山銘文。

燕然山銘被認為是我國有史記載的“邊塞紀功碑”的源頭。

東漢時期發作在漢與匈奴之間的許屢次戰役中,永元元年(公元89年)在這個本地有過一場決議性的戰役,使匈奴脫離了漠北高原,往西遠遁。

作為漢軍統帥的車騎將軍竇憲為了留念這一場首要的戰役,把記載成功的文字刻在了杭愛山的摩崖上,史稱《封燕然山銘》。”

《封燕然山銘》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維清緝熙。

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於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胡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目,朱旗絳天。

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掃,蕭條萬里,野無遺寇。於是域滅區殫,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

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盛德。

其辭曰:鑠王師兮徵荒裔,剿兇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譯文

大漢永元元年(漢和帝年號,西元89年)秋七月,國舅、車騎將軍竇憲,恭敬天子、輔佐王室,理國事,高潔光明。

就和執金吾耿秉,述職巡視,出兵朔方。軍校們像雄鷹般威武,將士們似龍虎般勇猛,這就是天子的王師。六軍俱備,及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等人,猛騎三萬。戰車疾馳,兵車四奔,輜重滿路,一萬三千多輛。統以八陣,臨以威神,鐵甲耀日,紅旗蔽空。

於是登高闕,下雞鹿,經荒野,過沙漠,斬殺“溫禺鞮王”,用其血塗鼓行祭;用“屍逐骨都侯”的血來塗刀劍之刃。然後四方將校橫行,流星閃電,萬里寂靜,野無遺寇。於是統一區宇,舉旗凱旋,查考害傳圖籍,遍觀當地山河。終於越過“涿邪山”,跨過“安侯河”,登燕然山。踐踏冒頓的部落,焚燒老上的龍庭。

上以洩高帝、文帝的宿憤,光耀祖宗的神靈;下以穩固後代,拓寬疆域,振揚大漢的聲威。此所渭一次勞神而長期安逸,暫時費事而永久安寧。於是封山刻石,銘記至德。

銘辭曰:威武王師,征伐四方;剿減兇殘,統一海外;萬里迢迢,天涯海角;封祭神山,建造豐碑;廣揚帝事,振奮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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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至塞上 唐 王維
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
徵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漁家傲· 秋思 北宋 范仲淹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 ,將軍白髮征夫淚。

這兩首詩歌都是我們熟悉的佳作,中間都提到了一個地名:燕然,燕然是古山名,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境內的杭愛山 。後來泛指邊塞,詩文中敘建立邊功時,常引用之。燕然勒功成為仁人志士的人生理想。

2017年8月15日,蒙古人民共和國成吉思汗大學宣佈,在蒙古國戈壁省發現的一處摩崖石刻,被中蒙兩國聯合考察隊確認為東漢班固所作《封燕然山銘》。石刻位於蒙古國中戈壁省偏西南杭愛山一支脈向西南突出的紅色岩石上,摩崖石刻寬1.3米、高約0.94米,離地高4米多。石刻凡260餘字,考察隊已成功釋讀其中220餘字。這次發現迅速引起了媒體和網友的極大關注。

在兩漢的歷史上,匈奴是長期存在於北方的敵對力量,漢帝國與匈奴時戰時和,其中有兩次對匈奴作戰取得輝煌的戰果。

第一次是西漢帝國,漢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大將軍衛青與驃騎將軍霍去病率漢軍遠出塞外,大敗匈奴,追擊至狼居胥山,在此舉行了祭天儀式,又在姑衍山舉行了祭地儀式,自此,匈奴人遷徙至漠北。辛棄疾在《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中寫道:“元嘉草草, 封狼居胥, 贏得倉皇北顧”。 這裡的“封狼居胥”就是說這次輝煌勝利。
第二次則是在東漢帝國時,漢和帝永元二年(89年),由車騎將軍竇憲率軍討伐北匈奴獲得勝利,漢軍追至私渠比鞮海,竇憲登上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自此,後世將“燕然勒功”也比作功成名就之意,與“封狼居胥”比肩。這次在蒙古國杭愛山上發現的摩崖石刻,正是記載並見證“燕然勒功”這一次輝煌勝利的歷史文物證據。

《封燕然山銘》的誕生還要從東漢章和二年(公元88年)談起。這一年漢章帝駕崩,年僅10歲的漢和帝即位,竇太后臨朝。竇憲成為國舅,很快即被起用為侍中,控制大權。竇憲專橫跋扈,無視朝廷法律,隨意殺人。齊殤王的兒子都鄉侯劉暢,因章帝喪事來朝弔問,乘機討好了竇太后,得到一個宮內職位。竇憲怕劉暢受寵,妨礙他專擅朝政,競派人將他刺殺。後來,事情暴露,竇憲被關在宮內,等候治罪。竇憲請求率軍北征匈奴以贖死罪。當時正逢南匈奴請兵攻伐北匈奴,朝廷便拜竇憲為車騎將軍,率大軍出塞。竇憲北征匈奴就是在這樣的形勢下出現的。班固不知其中內情,隨軍出發,任中護軍,參與軍中謀議,大軍從朔方三路北襲,竇憲遣各部將及匈奴左谷蠡王等,率精騎萬餘,在稽落山(今蒙古達蘭札達加德西北額布根山)大破北匈奴軍隊,前後俘獲招撫匈奴部眾二十萬人,窮追北單于直至燕然山,大獲全勝。竇憲與副將等登上遠離邊塞三千餘里的燕然山(今蒙古杭愛山),由班固撰寫《封燕然山銘》文,並刻石紀功,頌揚漢軍出塞三千里,奔襲北匈奴,破軍斬將的赫赫戰績。第二年,北匈奴單于因大敗之後勢力衰弱,派親王向竇憲通報希望覲見東漢皇帝,請求派使者前來迎接。竇憲上奏,派遣班固以中護軍兼代中郎將職務,與司馬梁諷一起,帶領數百人騎馬出居延塞(今甘肅額濟納旗)迎接,正遇上南匈奴出兵打敗北匈奴,班固一行到達私渠海(在稽落山西北),獲知北匈奴已遁走而折回。永元三年(公元91年),竇憲派部將出兵北擊,此後北匈奴向西遠徙,東漢最後解除了匈奴的威脅。

這次戰爭是中原漢族與北方匈奴恩怨的一部分。站在中華民族的歷史看,充其量只是一次小內戰,同時也充分證明了外蒙是中華大家庭的一員,是中國的一部分。外蒙離開中國到現在還不到90年的時間,而其劃入中華版圖或者與漢族為主的中原政權稱兄道弟卻已有幾千年的歷史了。

近代中國有過眾多的傷痛,其中最大的傷痛就是許多神聖領土被列強掠去。在這眾多的傷痛之中,一百五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外蒙古是離開中國時間最近並且面積最大的一片國土。這些年不少媒體都曾經報道,蒙古大呼拉爾議員已經多次提出迴歸中國,其實這也是許多國人的夙願。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蒙古迴歸只是中國人的一相情願,關於蒙古迴歸的消息全是中國人編造的,此類消息在蒙古被人稱為笑談。

外蒙古156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只有300萬人口,夾在中俄兩個大國之間卻一心想要尋找“第三鄰國”,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地處內陸的不良地理條件,加上長期單一的經濟模式、缺乏人才、地廣人稀,近年來經濟一直持續惡化,人民生活貧困。 今天,蒙古在經濟上嚴重依賴中國,外蒙沒有出海口,蒙古的進出口貿易也靠中國的鐵路和港口,沒有中國的幫助,外蒙古可能無法生存,中國是他的最大貿易伙伴和最大外來投資國。

外蒙的蒙古人被嚴重的斯拉夫化,拋棄了傳統的蒙古文字,改用斯拉夫字母,看起來與俄文更為相似。中國的蒙古族雖然漢化的不少,但對於蒙古族的文化傳統無論是民間還是政府都非常注意保護。最關鍵的是,蒙古族在中國不僅在人口上得到迅速增長,而且在經濟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現在內外蒙古的經濟差異幾乎天地之別。整個世界都在搭中國發展的順風車,而蒙古卻在進行仇視中國的教育,排華浪潮一浪高過一浪,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劉尚燦

這次考古是證實了《後漢書》諸多記載的真實,但仍需要解釋清楚好幾個問題。

北破匈奴並不是竇憲個人功勳

事實上竇憲其人在歷史上多以跳樑小醜形勢的角色出現,放到戲劇中應該是《七俠五義》中龐太師那種角色。在竇憲北破匈奴以前,竇憲的祖叔竇固和名將耿秉就已經多次暴擊匈奴,十幾年以前漢朝就已經是把北匈奴按著打的局勢。

在竇憲出征前幾年,北匈奴的部落不斷南下投降漢朝,再加上已經依附漢朝的南匈奴王鼓動,漢朝廷才計劃了這一次軍事作戰。至於竇憲為什麼會出徵匈奴,那是因為竇憲在朝中得勢後,都鄉侯劉暢入朝給漢章帝弔喪,並且給竇憲的姐姐竇太后發生性關係。竇憲害怕竇太后給予劉暢大權,竇憲就派刺客殺死劉暢,並嫁禍給劉暢的弟弟劉剛。這事很快被揭露,竇太后大怒把竇憲禁閉在宮中。竇憲害怕被殺,就請命出擊匈奴,打算以死殉國。

在那之前竇憲也並沒有領兵征戰的經驗,北擊匈奴的主力戰將還是持金吾耿秉、校尉閻盤、司馬耿夔、耿譚,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右呼衍王須訾等人。竇憲實質上是作為掛名主將參將,確實指揮作戰的應該是常年暴擊匈奴的耿秉、耿夔兄弟。耿夔率八百精銳騎兵抄襲匈奴王庭,打的北匈奴單于帶著數騎逃走,不知所蹤。耿夔在後來則大破高句驪,並鎮壓了南匈奴的叛亂,又怒擊鮮卑。

現在已經有人提出把竇憲跟衛青、霍去病相提並論的觀點,這是不對的,人們更應該關注的是名將輩出的耿氏家族。比起竇憲依靠姐姐得勢,耿家子弟都是憑著刀槍拼殺而出。耿秉的曾孫耿紀在東漢末年起兵誅殺曹操,遭到耿家遭曹操滅門。

竇憲在平定北匈奴後非常過分,在朝中安插黨羽,圖謀篡位。漢和帝劉肇把他誘騙入洛陽城,命禁軍封閉城門,把竇憲勢力連根拔出,才解決了這外戚權臣。論其竇憲本人才能其實很平庸,政治上沒有功績,尚書僕射郅壽、樂恢稍微違背竇憲想法,就被迫自殺。竇氏家族門下的妓客竇可以隨意欺凌百姓,竇家平日裡強奪他人財物,隨意給人安插罪名,搶掠良家婦女。洛陽城內的商賈躲避竇家的人就如同躲避仇敵一樣。袁紹的玄祖父袁安為此憂心忡忡,常獨自流淚。當時漢朝廷中怨氣沸騰,短短五年時間裡,眾臣針對朝廷弊病上書十幾次。

所以,對竇憲其人的歷史評價仍不宜太高。

杭愛山,曾經漢帝國版塊所及之處。

如何看待《封燕然山銘》的價值。

儘管《封燕然山銘》的內容很大程度是為竇憲表功,但實際呈現出的歷史價值並不侷限於大漢永元元(89年)年秋七月這場戰爭。東漢建國之初,匈奴就已經分裂成南北匈奴,南匈奴依附漢朝成為屬臣,在89年前的二十年多里,匈奴就已經被多次擊敗。徹底擊敗匈奴是源自漢朝自身之強大,以及數十年以來的戰略國策,唯有國家的底子夠強才能夠驅逐匈奴,竇憲的那一次軍事行動只是東漢帝國多年打擊匈奴以來一個句號。

《封燕然山銘》的歷史價值性可以放大到東漢帝國對外戰爭去看待,同時發現《封燕然山銘》真跡等於確定了《後漢書》記載的地點,由此可以推斷出當時漢軍更具體的行軍路線。

再次就是書法方面的價值性,《封燕然山銘》是典型的漢代隸體,倘若真是班固親手刻上,則意味著這是班固在世上現存唯一真跡。碑刻是東漢開始盛行的一種刻石類型。東漢時期,統治者崇尚儒學,提倡名節孝道,盛行私立授受經學,社會上厚葬、樹碑之風興盛。從中可以讀出史書缺乏記載當代的風俗和精神面貌,現存漢碑拓本並不少,像《封燕然山銘》這樣記錄重大事件,並且出自班固手筆的漢碑,對漢碑愛好者而言具有很大鑒賞性。但究竟如何解讀出刻碑者當時的情緒,就需要書法方面的專家去分析了。


蘇沉船

中國古代王朝征戰邊疆獲勝後,形成了立碑的傳統,是為紀功碑,而《燕然山銘》被認為是邊塞紀功碑的源頭。

2015年7月,《上海書評》刊發了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朱玉麒教授的訪談《朱玉麒談清代邊塞紀功碑與國家認》,其中說道:關於邊塞紀功碑,我們現在可以找到的最早的源頭,是燕然刻石。現在蒙古高原上的杭愛山,史書上稱燕然山。東漢時期發生在漢與匈奴之間的無數次戰爭中,永元元年(公元89年)在這個地方有過一場決定性的戰役,使匈奴離開了漠北高原,往西遠遁。作為漢軍統帥的車騎將軍竇憲為了紀念這一場重要的戰爭,把記載勝利的文字刻在了杭愛山的摩崖上,史稱《封燕然山銘》。

原先一直沒有找到實物,不少人就認為這是戰爭宣傳造就的神話而已,那現在找到了實物,就完全證實了《燕然山銘》的存在。

朱玉麒教授在訪談中還進一步解讀道:漢唐時代,紀功碑的出現證明了中原王朝的實力在西域的巨大影響。清代對西域的經營是分為兩個階段進行的,也有更為豐富的紀功碑被建立起來。

所以說,它對研究古代中國的邊疆史具有重要的意義。同時,內蒙古大學的公告稱“詳細的經過、內容以及資料整理和解讀正在進行中”,需要等最新消息才能做更多的判斷。


毛劍傑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漁家傲·秋思_范仲淹)

不知道這首詞還在不在義務教育階段的課本里。

《後漢書卷二十三》:憲與秉各將四千騎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師子萬騎出朔方雞鹿塞……與北單于戰於稽落山,大破之,虜眾崩潰,單于遁走,追擊諸部,遂臨私渠比鞮海。斬名王已下萬三千級,獲生口馬牛羊橐駝百餘萬頭。於是溫犢須、日逐、溫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眾降者,前後二十餘萬人。憲、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餘裡,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曰: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惟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於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暨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髃,驍騎三萬。

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騳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鍔。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里,野無遺寇。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踰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曰:

鑠王師兮徵荒裔,剿兇虐兮截海外,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圖源見右下角水印。“……之宿憤光祖……”我只能辨認清楚不多的一些字。

東漢永元元年,公元89年,距今1900多年前。即以《後漢書》編撰齊整的南朝宋時代來記,時光也已經流逝了一千五百多年。那麼久遠前的老祖宗寫下的文字,沒有亡佚散失,一代一代傳遞至今,然後與現在的考古發現結果完美契合。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蹟。

下次再有人問“你們憑什麼說史書上寫的就是真的”,拿碑石拍丫臉上吧。

燕然勒石這個事本身有什麼意義呢?讓唐朝人來回答吧:

寒日徵西將,蕭蕭萬馬叢。吹笳覆樓雪,祝纛滿旗風。遮虜黃雲斷,燒羌白草空。金鐃肅天外,玉帳靜霜中。朔野長城閉,河源舊路通。衛青師自老,魏絳賞何功。槍壘依沙迥,轅門壓塞雄。燕然如可勒,萬里願從公。(涇州觀元戎出師·戎昱)

森林鹿

太好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不用再爭辯真假了。由此我又聯想到關於霍去病的“封狼居胥”的地點。關於狼居胥山的地點,說法一是肯特山,大漢距離肯特山和杭愛山相當,且肯特山距貝加爾湖不遠了。說法二是陰山西段的狼山。狼山距大漢很近,而肯特山距大漢很遠。以前一段時間,總有人質疑霍去病封的狼居胥山是距離近的陰山西段的狼山,而不是距離遠的肯特山。石刻既然證明竇憲到達杭愛山,那麼,距大漢同等距離的肯特山,霍去病也一定到達了。至此,霍去病的震古爍今、彪炳千秋的英雄壯舉,不必有絲毫的懷疑了。遺憾的是霍去病在20歲上下,立下的戰功記錄,後世的將軍們在20歲上下無人能破,成了後世將軍們無法逾越高山。同時,霍去病也是從古至今,漢人將軍中,對外戰爭時,打到距貝加爾湖最近的將軍(蘇武是外交官)。


淡淡的哀愁與傷感

首先《燕然山銘》的發現證實了東漢大軍北伐匈奴燕然勒功的軍功屬實,補充完善了這段歷史的空白,具有重大的史學研究價值。

其次如果隨著研究的進一步深入,確認《燕然山銘》確係班固真跡,則將具有重大的文學和書法價值。

最後這是中華先民赫赫武功的象徵,利於提升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


鴻鵠高飛一舉萬里

首先,蒙古國很大度啊!你想想這可是去打他們的歷史見證,他們還陪你去考察,這足以證明蒙古人的胸襟。

其次,這也沒什麼可驕傲的,在我們看來這是正義的勝利的,可在蒙古人看來這是侵略啊,他們的歷史教科書會怎麼寫呢?

最後,一定要冷處理啊,不要弘揚大漢沙文主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