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六便士》三個地方,三種人生;棲風宿雨,只為遇見對的你

《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國小說家毛姆的長篇小說之一。小說中,毛姆以“我”為故事的敘述者和參與其中的旁觀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毛姆從旁觀者的角度揭示了人性的複雜、難懂以及那個不甘平庸、勇於追求心之所向的偉大靈魂。

《月亮和六便士》三個地方,三種人生;棲風宿雨,只為遇見對的你

故事從“我”與思特里克蘭德太太的相識開始。隨著故事情節的展開,主人公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漸漸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思特里克蘭德給“我”的最初印象與他後來的所作所為大相徑庭。這讓“我”在大跌眼鏡之餘,又覺得是那麼的合乎情理。就像“我”在書中所說:“人性是很難估摸透的。

有時,小說家會把自身經歷傾注到筆下的人物角色身上。這種現象很常見。譬如,日本小說家太宰治。現實裡的太宰治意志消沉,雖有自殺未果,但他最終仍是以自殺結束了生命。在他的《人間失格》等作品裡,就時常可見“自殺”、“酗酒”等消極色彩的文字。

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亦然。不同的是,毛姆以第三方的身份講述主人公的經歷,採取的是一種客觀、公正而不失偏頗的態度,他沒有把自己的情緒灌輸到角色當中。然而主人公思特里克蘭德先後由英國輾轉至法國和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卻與毛姆的身世和遊歷相契合。英國籍的毛姆出生於法國巴黎,後來回到英國學醫。在《月亮和六便士》問世的三年前,毛姆曾造訪南太平洋。小說中的思特里克蘭德正是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度過了人生的最後時光。在塔希提,思特里克蘭德的創作靈感被充分激發,使他創作出一幅幅驚天地、泣鬼神的不朽畫卷。

三個地方,三種人生。這裡就以思特里克蘭德先後所在的英國、法國和塔希提島為分界線,依次探討他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心路歷程。

英國式人生:內心的慾望逐漸膨脹,外表平靜得卻如一潭死水

當“我“剛認識思特里克蘭德時,正值他邁入不惑之年的第一個年頭。此時的思特里克蘭德是一位證券經紀人。他有一個愛他的妻子以及兩個可愛的孩子。其樂融融的一家人似乎生活得很幸福,曾一度讓“我”心生羨慕。然而它給”我“的感覺是,這種生活也太過於平淡了。在這份平淡下,彷彿潛藏著某種讓人驚悚的因素,就像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平靜。

思特里克蘭德突如其來的離家出走便是最好的證明,它論證了“我“那隱隱不安的正確性。思特里克蘭德的行為,叫人沒有一點兒防備。他留給妻子的,除了傢俱,就是一封訣別信。這讓思特里克蘭德太太認為,丈夫是攜情人私奔至巴黎的。丟下妻兒的思特里克蘭德,被冠以自私的惡名。

外表和內心極度不符。在如此呆板乏味、不善言談的軀殼下,究竟是什麼驅使思特里克蘭德做出這種魯莽的舉動呢?在受思特里克蘭德太太委託、趕赴巴黎說服思特里克蘭德回心轉意時,“我“發現他住的並不是豪華酒店,而是一家簡陋、骯髒的旅館,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女人。原來,思特里克蘭德不是因為與情人私奔而離家出走。真正令他放棄一切的,是他內心深處已經膨脹到最大限度的慾望——畫畫。

其實,思特里克蘭德在英國時,就已被慾望驅動而秘密地為”出逃“做準備了。在證券交易所,他逐漸縮小業務範圍。為了畫畫,他假借夜晚外出打橋牌的名義去學習繪畫。思特里克蘭德太太對此卻一無所知,以為丈夫是藉機在外面搞女人。所以思特里克蘭德的離家出走,被妻子想當然地認為了是和情人私奔的行為。

《月亮和六便士》三個地方,三種人生;棲風宿雨,只為遇見對的你

在英國,思特里克蘭德被視為不好相處的人。他單調乏味的外表會讓人產生對其避而遠之的傾向。在人們眼裡,他忠厚老實,不懂得社交,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儘管他是一位證券經紀人,也沒有因此而暴富。可是誰曾想到,就在這樣尋常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敢於挑戰世俗權威的心!

這讓我想到了《簡愛》中的一句話:

你以為我窮,低微,不漂亮,我就沒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和你一樣有靈魂,有一顆完整的心!

思特里克蘭德不滿足於做平常之事,常人眼裡的安穩、富足不是他的人生目標。並且,那個日臻成熟的慾望已經佔據了他的整個身心,迫使他拋下榮華富貴去構建心靈的家園。這些才是思特里克蘭德離家出走的原因。他看似冷酷無比,實則是迫不得已。

我猜想在他內心深處是否蟄伏著某種創作的慾望,這一慾望為他生活的環境所遮蔽,可卻是在不屈不撓地生長著,就像腫瘤在有機組織中不停地長大一樣,直到最後佔據了他的整個身心,不可抗拒地逼迫他採取行動。

法國式人生:內心的慾望暴露於外,行為也跟著狂野起來

① 具有浪漫氣息又充滿誘惑的巴黎,對思特里克蘭德而言,等同虛設!

英國的家室和壓抑的氛圍,被思特里克蘭德以動身前往巴黎為終點而告一段落。思特里克蘭德對處處充斥著誘惑的巴黎,全然無動於衷。面對酒吧小姐的引誘,他以憤怒的表情和粗魯的話語拒絕了可能發生的一場豔遇。那種超然物外的神情令“我“尤為驚歎。

我認為是攪動他靈魂的那一內心圖景使他對外面的景物都視而不見。

思特里克蘭德則說:“我來巴黎不是為了玩女人。”他一門心思地學習繪畫。可能是老師講的內容與思特里克蘭德想要表達的東西不相符,於是他終止了上繪畫課的日程安排,自己鑽研起來。當欣賞思特里克蘭德的畫作時,很多人表示完全看不懂他的畫。它們很少受到畫商的青睞,因而他一張畫也沒賣出去。

我認為,思特里克蘭德之所以放棄繪畫課程,是因為老師傳授的盡是一些繪畫的共性知識,是人人都可以領悟到的。而思特里克蘭德,其繪畫的目的,是通過畫作傳遞他內心想要表達的事物。這種事物是他性情的體現,是一種正如毛姆所說的“獨創精神”。那種千篇一律的繪畫模式遲早會被人們厭倦,湮沒在滾滾流逝的歷史長河中。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人們覺得思特里克蘭德的畫晦澀難懂了,因為它是他個性的體現,象徵著一種新的時代潮流。就好比處於20世紀80年代的人,又怎會理解互聯網等未來的新興事物呢?

個性和獨創精神是藝術所擁有的特徵。這一點,毛姆深信不疑。他在《月亮和六便士》的開篇說道:

在我看來,藝術中最令人感興趣的東西是藝術家的個性;如果稟有獨特的性格,縱使他有一千個缺點,我也可以原諒。

儘管畫作沒有賣出去,他也絲毫不在意。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而且思特里克蘭德畫畫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我”曾想買下一幅,但被他無情地拒絕了。在思特里克蘭德看來,繪畫僅僅是一種享受,是性情的抒發,是金錢所無法衡量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臨終前,讓愛塔燒掉木屋裡的壁畫了。氣勢恢宏的鉅作就這樣付之一炬。

毛姆關於寫作的看法,用在思特里克蘭德對待畫作的態度上也是恰如其分。

作者應該是從他寫作的樂趣中間,從他的思想和情感的宣洩中,去尋求報償;對於其他的一切,都不要太去在意,不要在乎人們的讚揚或是詆譭,作品的成功或是失敗。

② 愛情——通往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奪人之妻,是思特里克蘭德在巴黎留下的一個汙點。

在思特里克蘭德因生病而被施特略夫接到家裡療養期間,他插足施特略夫的婚姻,搶走了施特略夫太太。思特里克蘭德太強勢了,他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那些恐懼他的人,勢必要被他徹底降服。當然,可能其中也不乏情慾作祟的成分。

依據思特里克蘭德的觀點,愛情和藝術不可兼得。前者是人性的弱點,是男人生活中的一小部分。當不再需要它時,扔在一旁才是明智之選。愛情是理性的、自由的,而不是糾纏的、束縛的。所以,思特里克蘭德最後離開了施特略夫太太。不過令思特里克蘭德沒有想到的是,施特略夫太太竟然因此而選擇了自殺。

思特里克蘭德的狂放不羈,毀掉了一個家庭,這是他在巴黎的一個汙點,也是他一生的汙點。或許正是由於這一汙點,思特里克蘭德才決定離開巴黎,轉而到了馬賽。

學生時期,老師們總是告誡我們:“不要搞對象!不要搞對象!”因為它影響學習。對於學生而言,學習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麼的都是浮雲。對於思特里克蘭德而言,繪畫才是最重要的,愛情什麼的都是浮雲。為了清除通往藝術道路上的絆腳石,唯一的辦法便是置施特略夫太太於不顧。

《月亮和六便士》三個地方,三種人生;棲風宿雨,只為遇見對的你

在馬賽,思特里克蘭德認識了尼科爾斯船長。馬賽的那段日子,可用飢寒交迫、暴力、血腥來形容。不過幸運的是,思特里克蘭德最終搭乘郵輪來到了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也就是使他繪畫靈感源源不斷的地方。

塔希提式人生:慾望的力量得以釋放,個性完美地呈現在了畫卷當中

我覺得有些人沒有出生在適合於他們待的地方。偶然與無常隨意地將他們拋擲到一個環境裡,可他們卻總是在思念著他們也不知在何處的家園。……有時候,一個人偶然到了一個地方,他便會有一種神秘的感覺,覺得他就屬於這個地方。這裡就是他尋找的家園,他會在這從未見過的環境、從未見過的人們中間定居下來,好像他一生下來就熟悉這裡的一切。在這裡,他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塔希提島于思特里克蘭德而言,就是那個令他心安的家園。經歷了英國的傳統、法國的狂野,思特里克蘭德終於找到了適合其性情的地方。在塔希提島,思特里克蘭德的大多數時間是在叢林裡度過的。他尋訪叢林的每一個角落。島上的自然風光喚起了思特里克蘭德的繪畫靈感,他將看到的景色反映在了畫作中。當人們看到他的畫時,會為之震撼。那是一種鴻蒙之初的混沌感,使你屏息凝視,心生敬畏。

好的愛情,能夠讓雙方共同成長。在塔希提的幾年,應該是思特里克蘭德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他與當地一位叫愛塔的姑娘生活在一起。愛塔給了他想要的愛情。這樣的愛情對他的創作大有裨益。

愛塔成為了兩個孩子的母親,思特里克蘭德創作了一幅幅具有獨創精神的畫作。只不過結局令人惋惜:思特里克蘭德因病逝世,愛塔失去了最愛的人。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思特里克蘭德的畫後來被公認為傑作,他也被公認為偉大的畫家。

結語

從思特里克蘭德的經歷中可知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適宜的環境塑造人,不適宜的環境則會毀掉一個人。英法兩國的環境與思特里克蘭德的性情不相適合。由於種種束縛,它們不適于思特里克蘭德天性的解放,所以他才會在錯誤的地點,做出不合時宜的事。而在塔希提島,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塔希提島的人文環境和自然景觀適於其靈感的釋放、才華的施展。塔希提才是思特里克蘭德的心靈棲息地。

他在這個遙遠的海島上,似乎並不像家鄉那樣激起人們的憎厭,相反,這裡的人們大多對他都很同情;他的奇行怪癖也沒有人感到詫異。……在英國和法國,思特里克蘭德可謂是個不合於社會的人,……我認為,不是他來到這裡後脾氣變得比以前好了、不再那麼自私和粗野了;而是這裡的環境更適合於他。假如他過去就在這裡生活,或許他就不會被看作有那麼多缺陷的人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