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去年最值得期待的青春劇是《The End of The Fxxking World 去他媽的世界》, 那麼今年能與之對標的就只有《Normal People 普通人》。
英劇《Normal People》根據同名暢銷書改編，由BBC和Hulu聯合出品，本劇導演Lenny Abrahamson的代表作《房間》曾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提名。這部劇沒有《The End of The Fxxking World》裡私奔、偷竊、殺人、逃亡……如此瘋狂又脫離現實的劇情，它講述的就是普通人的青春。
高大英俊的男主Connell和特立獨行的女主Marianne在愛爾蘭小鎮斯萊戈的高中相識相戀，他們在高中畢業舞會那天分道揚鑣，又在大學重逢相戀再經歷分手。如此反覆了若干年，兩人對於愛和彼此都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愛與性鋪滿了整部劇，好像稍不留神你就能在劇中主角Connell和Marianne的身上看見
赤裸的自己，看見你曾經歷過的某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好在頻繁“開車”並不是這部劇想要表現的重點。
那些關於欲與愛既隱晦又深刻的感悟全被埋進了《Normal People》的配樂裡，兩位主人公表面的和平被這些音樂一點點剖開，在暗流湧動的情慾裡逐漸推向高潮。
01
Warped Window
初嘗禁果
《Warped Window》這首歌出現在第一集的片尾，是主人公Connell和Marianne的定情之歌。
這首歌收錄在美國流行歌手 Anna Mieke去年的專輯《Idle Mind》中，底色沉鬱，緩緩道來，唱著綿延的時間和殘酷的生活能讓窗戶都變得扭曲(warped)，卻不能改變與愛人心靈相通的那個瞬間。
像極了《Normal People》即將鋪陳開來的故事。
男主Connell成長於清貧的單親家庭，被年輕的母親一手帶大，與人和善，迎合一切；Marianne成長於男權至上的富裕家庭，父親死後她依然活在哥哥艾倫的精神暴力之下，而她的母親是個毫無作為的逃避主義者。
兩人看似站在截然相反的對立面，卻擁有著共同的性格底色：不外露的自卑。
這也成了兩人破冰的口子，在嘈雜的校園裡Marianne和Connell都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孤獨”的相似點。
“好看的皮囊”也算是兩人互相接納的催化劑，但是他們對彼此一無所知，於是在初吻後Connell和Marianne都迅速產生了“優秀學霸垂青我這個小透明”的想法，害怕改變帶來未知的挑戰，只能小心翼翼地隱瞞真相，維持“現狀”。
在初嘗禁果時，這份古怪更為明顯：Connell絲毫沒有小年輕的猴急與興奮，而是滿心為Marianne著想的理解、遷就與禮讓。
Marianne把自己迫切想要的行為視作誘惑，而在未經世事的年紀想要經受住誘惑，本身就需要極大的自制力與勇氣。
Anna Mieke的歌裡唱著“我久久徘徊，無意中發現了你，多麼有趣的靈魂。”老實說，他們在高中時期無意中發現的並不是彼此有趣的靈魂，畢竟很多人連靈魂都不曾擁有，他們發現的不過是對方眼中柔軟又孤獨的自己。
02
Make You Feel My Love
香豔並非獵奇，只是青年常態
就像是所有年輕的愛情一樣，Connell和Marianne經歷了誤會與分離。但幸運的是，他們都考上了想去的大學聖三一學院，並再次相遇。
當挪威音樂人Ane Brun演唱的《Make You Feel My Love》響起的時候，兩個人又滾床單（劃線）在一起了。有人在這首歌底下留言：“不知道為什麼，音樂一起就哭了。”
早在Ane Brun的版本之前，你可能早就聽過這首歌，特別是原唱Bob Dylan收錄在他1997年專輯《Time Out of Mind》裡的版本，以及Adele在2008年翻唱的版本。
Bob Dylan《Time Out of Mind》1997
劇中的版本由挪威音樂家Ane Brun演唱，Ane Brun曾獲得過挪威格萊美Spellemannsprisen 2005年最佳女藝人，並常年居住在瑞典。巧的是，劇中的女主在結束大學生活後，也遷移遠居去了瑞典，過起了清冷又壓抑的生活。
你完全可以帶著觀賞porn的心態去看這部劇，因為對於《Normal People》來說 , 性愛在愛情對人的塑造裡，起著相當大的作用。滿屏的香豔並非獵奇，只是青年常態。
該劇導演Lenny在採訪中曾說：“在一些青少年故事中，性本身就是目的，而在《普通人》中，
性是一種試驗你的身份、你與他人關係的方式。”
《Normal People》不會出現無緣無故的性愛，也不會為性而性。或許就像“Make You Feel My Love”這首歌的本意，讓你感覺到我對你的愛，才是每一次親密接觸的最終目的。
而在兩位主角之後的成長裡，他們的每一次接觸都變得愈加複雜且難以言說。當你以為他們之間沒有愛的時候，他們就會以再次親密接觸的方式提醒你：愛還在，只是不再明顯。
要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才看得見。
03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他們的愛會將你我分離
《紐約時報》在對《Normal People》的評價中用到了這個標題——“Their Love Will Tear You Apart”。
而《Love Will Tear Us Apart》這首歌出現在Connell和Marianne並排站在杜尚的作品《火車上憂傷的年輕人》前，歌詞裡唱：
And we're changing our ways
我們被生活所改變
taking different roads
選擇不同的道路
Then love'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love will tear us apart again
這愛會再次將我們分離，會再次將我們分離
歌詞的描述像極了兩位男女主角的結局。兩個神經質又自我厭惡的人經歷了無數次分分合合，就像傷疤的痂結了又揭，反覆如此，以一種不可避免的態勢重複傷害和治癒，直到失去知覺，直到成為習慣。
這時的Connell和Marianne已經快要結束大學生活，並在意大利小鎮的教堂前，第一次坦誠了彼此的階級差異以及錢的性感作用：“錢讓世界變得真實”。
這種感悟在從小就獲得過豐富物質的人心中並不會留存深刻印象，只有失而復得或者完全失去的時候，才能讓人逐漸認清社會的本質。獲得與失去，傷害與癒合從來就是交替出現，週而復始的，誰也沒辦法獨善其身。
04
Everything I Am is Yours
也許所有人都在偽裝
男主Connell的至暗時刻出現在好友Rob自殺之後，他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症和抑鬱症。
《Everything I Am is Yours》這首歌就出現在他難以承受巨大傷痛、頻繁去看心理醫生，並和Marianne遠程視訊這一集。
巧合的是，《Everything I Am is Yours》被愛爾蘭獨立民謠樂隊Villagers 收錄在5年前發行的專輯《Darling Arithmetic》裡，整首歌的MV就在說一件事：
一個孱弱精瘦的小夥子遊蕩在東倫敦Shoreditch區域，被社會毒打。
被毒打的樣子像極了Connell被摧毀的精神世界。
或許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好友去世對還留在這個世界的人們的影響是怎樣的（希望你們永遠都不要理解），特別是當留在世界上的人已經對生活麻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
突然失去親近的人，會讓一個人的心理防線直接崩潰。但幸運的是，在男主Connell最艱難的時期，他還有Marianne。他們開著視頻遠程聊天、看書、睡覺，在每天第一次睜開眼睛的瞬間，能夠看到另一個人還依然開著視頻，互道一聲“早安”，明白有彼此的陪伴。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會向他最珍愛的人求救，這個時候哪怕是些許的安慰都足以給他巨大的能量，支撐他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我其實很害怕Marianne會和這個現實的世界一樣，在屏幕背後冷眼旁觀甚至挖苦諷刺。
好在Connell是幸運的，Marianne像是一支與他共生的光源，一直溫柔地陪伴著他。
這一時期，在生活中形單影隻的兩人是孤獨的，但在精神上他們卻是自由的，因為不再需要去隱藏各自的孤獨。
05
Sometimes
我們會沒事的
其實《Normal People》這部劇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不是Connell和Marianne週而復始的愛情，不是極具美感的香豔鏡頭，不是沉鬱柔和的色調，而是他們最後一次的對話：
緊接著《Sometimes》的音樂響起，美國作曲家Goldmund 用極具氛圍感的鋼琴音樂給整部劇收尾。
有時我們在愛裡迷失，有時我們在迷失裡重新找回自己，有時愛的目的是性，有時性的發生是為了更好地去愛。
週而復始，此消彼長。
和許多失真又偉大的愛情故事一樣，《普通人》沒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儘管出品方Hulu官方說這是一部限定劇，但導演Lenny卻說如果可能的話，他願意為Connell和Marianne寫下未來。
Connell前往紐約深造，Marianne不會跟他一起去，她要留在家鄉，“我們為彼此付出了那麼多，我們會沒事的。”
有人說這樣的結局可以理解為：兩人間深刻的締結可以提供持久的安慰，即使分開也足以保護著他們；也可以理解為：這段關係難以為繼，無法修補。
但我的理解是，這裡是《Normal People》裡最不普通的橋段，
放過彼此，成為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從愛裡獲得自恰與成長。
前路有你當然好，如果沒有你，我也依然可以享受這普通又豐盈的生活。
*部分圖片源自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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