窯街,燒窯,出產一些算不上精細的陶瓷。
窯街,產煤,黑黝黝的煤炭從不同的洞裡挖出來,篩選,裝車,運往各地。
窯街,曾是一個響噹噹的城鎮。
窯街,去過的人都知道,滿路的煤渣煤車、滿山的煤煙煤窯,什麼時候都灰頭土臉。90年代,窯街是暗夜裡喧囂的小鎮,充斥著形形色色地身影,小販、礦工、民工、地痞、煙鬼、小偷......
但是,記憶裡,它確是另外一個樣子:那是一個夏天,幾個荷爾蒙過剩的小青年光著膀子,躺在五層大樓(那曾是窯街的驕傲,如同八樓是烏魯木齊過去一樣)某個破敗的筒子樓裡,用剛剛砍過人的刀劈開一枚西瓜,汁液流了一地,頭頂的吊扇呼哧哧響著,印著碎花的格子窗簾一晃一晃,漏進午後的燥熱的陽光。就是在那個時刻,我第一次聽到了莫文蔚《盛夏的果實》,真好聽。
窯街的故事逃脫不了人們日常的愛恨情仇,唯一不同的是,窯街人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粗暴。
窯街,和當時全國的很多資源型城鎮一樣,面臨著資源枯竭的命運。
一晃多年,曾經那個小鎮青年,腰間暗藏利刃,衣角揚起,跨過汙泥橫流的街道,走到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