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謝襄的囑託
賀涵之將手中的飯盒放在高處，脫下外套摺疊好掛在沒滴水的水龍頭上，擺好防禦姿勢，向孟鐸招了招手，“來吧！”
看著賀涵之這般氣定神閒、成竹在胸，再聯想起昨日賀涵之的身手，孟鐸身後的兩個男生都有些犯嘀咕。
好好的，誰也不想捱揍！
孟鐸的左臉腫得老高，見賀涵之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的右臉，後背發涼，這賀涵之似乎深不可測；難不成，他真能一個打三個？聽說，昨天，他就把他一個宿舍的胡梓言揍了一頓，今早更是將胡梓言扛到食堂。可眼下這形勢，若是就這麼走了，他的面子就得到一里地外去撿。
正在孟鐸猶豫不決的時候，水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胡梓言收回腿，掃了水房內一眼，繃緊的臉立刻放鬆下來，嘴角再次噙起吊兒郎當的笑，只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胡亂地飛舞，出賣了主人前一刻急切的心情。
孟鐸見來人是胡梓言，一下子樂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正擔心三個人打不過賀涵之，沒想到，幫手來了。
孟鐸對胡梓言笑道，“兄弟，一起啊？”
胡梓言反手將水房門關上，笑道，“好啊！”
有了胡梓言支持，孟鐸三人立刻有了底氣，不再墨跡，直接向賀涵之撲去。
只見，賀涵之、胡梓言兩面夾擊，關門痛打落水狗。不過一會兒，孟鐸三人就被打得蹲在地上、抱住頭部，毫無還手之力。
痛呼聲夾雜著救命聲，不斷從水房傳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引來衛兵的注意，才將他們三人解救出來。
衛兵抬著腫成豬頭的孟鐸從胡梓言身邊走過的時候，孟鐸竟然還不解地看向胡梓言，那眼神分明是在問，‘你是不是打錯人啦？’
胡梓言冷哼一聲，‘蠢貨！’
他是說一起打，卻沒說要幫誰啊。這蠢貨憑什麼以為自己會幫他，人啊，尤其是在這亂世，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才好！
還沒等胡梓言開始得意，衛兵便請賀涵之、胡梓言去泡大澡。
胡梓言不可置信地問，“不是說，烈火軍校不禁止學生打架嗎？”
衛兵點點頭，“只要不打壞東西，打架確實不禁止。”
“那為什麼……”
衛兵看好戲般‘哦’了一聲，“是沈教官說你們倆火氣太大，對身體不好，所以請你們去泡大澡敗敗火！”
賀涵之與胡梓言互看一眼，認命地跟著衛兵走了，很明顯這是沈君山要整治他們。一個教官想要整治學員，法子多著呢，他們躲也躲不過去。
胡梓言站在冰冷的水中，仰頭看著黑漆漆的井蓋，摔白捱了，臉白丟了，唉！
賀涵之遠遠地躲開胡梓言，靠在牆邊，審視地看著唉聲嘆氣的胡梓言，問道，“胡梓言，你是不是得罪過沈教官？”
賀涵之就是提前打聽過，知道烈火軍校不禁止打架，才會出手的。
胡梓言搖搖頭，一臉悲催地道，“我是沒得罪過沈君山，但是我表哥搶了他喜歡的女人……”
賀涵之慾哭無淚，合著，她這一早晨都是白折騰了，終歸沒逃過被連累的命運。
水，冰冷刺骨；賀涵之的臉漸漸變白。
賀涵之整個身子都溼透了，雖然她裹了三層胸布，但是為了保險，賀涵之背對著胡梓言，雙手抱住自己的臂膀，面壁。
“喂？”胡梓言看著賀涵之像躲避瘟疫一般，遠遠地避開自己，頓時有些不爽。
他可是為了幫她，才被罰的，她不道謝、不感激也就算了；弄出這副鬼樣子幹嘛？
“過來！”胡梓言用足了力氣吼了一聲。
賀涵之嚇得抖了一下。
漆黑的井蓋被敲響，外面的衛兵不耐煩地說，“都給我老實點！”
胡梓言撇了撇嘴，委屈地道，“賀涵之，我冷！”
賀涵之一陣惡寒，“我也冷！”
胡梓言劍眉愉快地跳動了兩下，張開手臂，蹚著水，大步向賀涵之走去，大眼中含著水汽，像在外受了委屈回家告狀的孩子，“賀涵之，抱抱！”
當胡梓言的手觸碰到賀涵之的手臂時，賀涵之條件反射似的將胡梓言摔在水裡，胡梓言連嗆了幾口水，爬起來，徹底惱了。
這個忘恩負義，沒有同情心的傢伙兒。
“老子，和你拼了！”
胡梓言揮著拳頭和賀涵之打作一團。
看守的衛兵微微掀起井蓋，看著下面激烈的打鬥，嘖嘖稱讚，“精力真旺盛！”希望他們到了晚上，還能有力氣，自己爬上來。
教官辦公室裡，紀瑾心滿意足地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顧燕幀的表弟果然沒讓人失望；開學第一天就被揍，第二天照舊泡大澡，哈哈……可以想象烈火軍校未來兩年的笑料，都將由那小子貢獻。
笑話看夠了，紀瑾想起謝襄的囑託，覺得今天該出門一趟。
謝襄在臨走之前，心裡有一個人實在放心不下，就是那個善良不大能記住事兒的安雯。
李文忠不在了，而她也要離開順遠；安雯父母已經去世，周圍又沒有靠得住的親戚，而安雯記不住事兒的毛病仍然沒有好轉，如果有人趁機欺負她，該怎麼辦呢？
謝襄左思右想，便在臨走之前拜託紀瑾，有時間就去看看安雯，別讓別人欺負了她。
紀瑾聽了安雯的事兒，一挺胸脯，果斷地應了下來。
至於謝襄為什麼不拜託沈君山，紀瑾看了一眼緊緊握著謝襄手的顧燕幀心下了然。
雖說顧燕幀也是他同生死共患難的好兄弟，但是紀瑾仍止不住地替沈君山難過。
紀瑾還是那句話，與其讓謝襄被顧燕幀禍害，還不如讓沈君山糟蹋。
其實，其實，紀瑾是擔心，謝襄在沈君山心裡早已落地生根、枝繁葉茂，沈君山的心裡恐怕再也住不進第二個女人，沒了謝襄，沈君山也許會從此苦守一生。
想想，紀瑾就一陣一陣難過；奈何，謝襄是顧燕幀的，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有些人，註定成不了彼此的歸人，只能作過客。
朱彥霖那張大臉擋在鏡子前面，嚇得紀瑾疾步後退兩步。
“朱彥霖，你有毛病呀？”
朱彥霖嗤笑一聲，“有毛病的是你吧！青天白日的，你發什麼呆？”
“要你管！”
紀瑾白了朱彥霖一眼，抬腿往外走，卻被朱彥霖一把抓住。
“你幹嘛去？”
朱彥霖頓了頓，英俊的臉上飛過一絲羞澀的紅意，“你是不是又要去花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