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没意思,是因为我们少了这些年味

过年没意思,是因为我们少了这些年味

“小年”过后的第一天早晨,雪后的莱芜还笼罩在茫茫雾气之中。和往常一样,大约不到七点钟我再一次跑步到小区附近的肉店去买肉。“小伙子,这么早就来了,现在像你这么大的,很少有早起的喽!”“早起一会,既锻炼身体,又为家里的老人减轻了负担,我是‘双赢’啊!” 作为第一个买卖,又是熟人,卖肉的大娘忍不住和我多聊了几句。回味大娘夸赞的声音,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经历过的那些“年味”来了。

鞭炮

提起过年,鞭炮自然首当其冲。现在想起儿时关于的过年的印象来,出了穿新衣、吃大肉之外,最高兴的莫过于放鞭炮了。一进腊月门,七大姑八大姨你给侄子买一挂,我给外甥买两挂,村里代销店货架上的尘封的鞭炮便再也闲不住了。大约腊月十七八左右,期末考试一完毕,各种各样的鞭炮声在村子的四面八方便从早到黑响个不停。这种状态大约一直持续到二月二左右。我刚开始放鞭炮的时候,由于胆小,不敢点,都是父亲从燃着的炉火里给我点上一半截香,站在离鞭炮不远的地方看着,等父亲告诉我“点着了”,我便飞一般的跑出去。但那时候的鞭炮燃的特别急,往往是刚跑出去没几步,鞭炮的响声便迅速追着脑后而来。每次过完年开学的第一天,总有那么三两个同学挎着胳膊或缠着胶带,不用说,都是鞭炮惹的祸。

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由于家庭条件有限,年前的这段时间,鞭炮都是拆开一个一个的放。只有等到大年三十晚上,才舍得拿出来成挂成挂的放。当然得留出一些空余来,比如留一挂大年初一早晨放的,留一挂正月十五放的,还得留一些在正月里供我零碎“拉馋”的。为了预防我“留不住干粮”提前把鞭炮放完,母亲总是偷偷地给我预留出一挂来,让我正月十六的早晨踏着鞭炮声开始新一年的学习。

家信

每年总在腊八日左右,远方的姑姑总是将给爷爷奶奶的过年钱和家信一并寄来。奶奶想女心切,每次收到姑姑的来信,正在灶台上忙前忙后的她总是踮着小脚弯着脊背一路小跑过来,郑重的将信封捧在手里老久。不识字的她仿佛要从信封上寻找到女儿留下的一点余痕呢!“你大姑来信了?快,快给我念念”,于是,我坐在小板凳上一本正经的念信,奶奶倚在床头上认认真真的听信,仿佛日思夜想的女儿已经来到了面前……大约在我读四五年级的时候,小叔到新疆当兵。于是,逢年过节,奶奶又多了一份牵挂。

我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里,奶奶总是拄着那根老拐杖在村头上等待邮差的到来。再后来,家里装上了电话,村里便很少出现邮递员的身影了。但是,奶奶随着年龄的增长,听力逐渐下降,非常渴望听到儿女的声音但总是事与愿违,经常是颤抖的两手使劲抱着电话机,努力控制着眼泪,然后吃力的吐出那每次打电话总是重复的两个字:恩,好。直到现在,一想起奶奶接电话的情形,我就对小时候给奶奶念信的光景无比怀念。

爆米花

小时候对年的记忆是:不吃爆米花不叫过年。80年代初的鲁中农村,家庭境况还相对拮据,隐约记得村里能够舍得买瓜子的人家都是屈指可数的。除了自家炒的花生、豆子和平日里常见的长辈,大年初一见面最多的,当属这个爆米花了。年前,干爆米花人的生意特别火,每家至少爆上三四锅。谁家爆谁家自带柴火或煤炭,并附带自己拉风箱,干爆米花的只管摇着锅子转。每逢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早已守候在周围的一群孩子便蜂拥而上,用不了多久,衣服的各种口袋里便满满的都是爆米花了……

​那时候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想:长大了我也干这个活,既轻快又挣钱。可是,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改善,村里有了那种用拖拉机头做驱动的新机器,可以爆出各种形式的黄色圆筒形的爆米花,那种老式带皮放糖精的爆米花,逐步被能够去皮、做工更加精细的这种新样式所替代。再后来,这种爆米花也越来越少,因为人们已经吃惯了这种玉米制品,偶有爆下很多的,过年也很少有人吃,甚至留到二月二还有不少剩余呢!聪明的家庭主妇便记得,来年再也不爆玉米花了!

走亲戚

年后,大街小巷最惹人的景色,莫过于走亲戚串门子的队伍了。虽然年年都是固定的那么几家,谁家是必去的,谁家是初几去,谁家可以稍晚点去,这些在年前就通过开家庭会议的形式精打细算好了。于是,吃完大年初一的饺子,各人便背上赶年集时候买来的各种点心,或步行或骑车,匆匆开始了走亲戚的“漫长”历程。最早的时候,一般每天只走一家,甚至个别比较远的,还要在亲戚家住一宿到明天吃罢早饭才往回赶。年后,在我的老家,经常看到的场景是,吃饱喝足之后,在大门上非得夺着给人家留下一条长条饼干,那个饼干,往往是被夺的四处乱飞……还有一种情景,就是走亲戚的日子里,是好酒者的天堂。每每这时候,主家当然是尽全力管酒,你喝俩,我再敬你一个,然后再加深感情等等,非得喝得烂醉仍不罢休。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在村里的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喝得醉醺醺的酒晕子,被老婆骂骂咧咧的搀回家去了。

有人说,怀旧更多的是剔除生活中那些恼人的秋风、坎坷的岁月和不如意的种种,怀旧让人看到是美好的事物,怀旧会让那些不堪、情非得已的事和人烟消云散,是一种心理的修复。诚然,回味那些儿时的“年味”,而今有好多都正在或即将逝去。让思绪飞到从前,不是昨日重现胜似昨日重现。2012年春节马上到了,正如侯宝林大师的经典段子所言:想想这些年发生了多少喜事,偷着乐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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