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探幽覽勝、尋古溯源的情愫,于山水空靈處品味歷史的風韻,追尋歲月的足跡。又到大海川芎坪,又踏上了這片熱土,又看到那即將消逝的石板房,內心深處的隱秘情結再次被撥動。
●走進石板的世界
走進大海川芎坪,就走進了石板的世界,石板房、石巷子、石牆壁、石桌子、石凳子、石頭路……石石皆情,生生不息。川芎坪自然村隸屬於會澤縣大海鄉二道坪村委會,距離縣城近30公里,國土面積1.65平方公里,海拔2520米,是一個真正的彈丸之地。這裡山高、坡陡、谷深,氣候惡劣,土壤貧瘠,只能種植馬鈴薯、玉米等作物。千百年來,人們生於斯,長於斯,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建設著家園,在石板房裡生息繁衍。厚重的大山養成了川芎坪人真實自然、純樸善良、堅強樂觀的性格,他們就像石板房的牆一樣,既厚道又樸實,既堅強又純粹,無論歲月多麼無奈,日子多麼難熬,他們總是慢慢應對,總能默默承受。走進川芎坪,就恍似走入了時光隧道,回到了遠古時代,一磚一瓦都折射著古老與滄桑,見證著當地人民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不屈不撓的精神。
據說,為了防止雷電引起的山火燒燬家園,也為抵抗高寒山區的大風及寒、溼氣流,很久很久以前,勤勞智慧的山區人民就地取材,把漫山遍野的石頭敲打成所需的大小石板,砌牆體,鋪屋頂,壘院牆,建成一幢幢具有地方特色的各式各樣的石板房,用以遮風擋雨、禦寒避暑。石板房建蓋一般分為庭院式和單戶型兩種,房屋一至二層,梁、柱、椽、欄杆均為木料,山牆、背牆和圍牆依照石頭的紋理改制成大小不等的石板條壘砌,屋頂用菱形薄石板代做房瓦在椽子上依次鋪成,建造出比磚木、土木結構更為堅固結實、整齊美觀的石板房,形成了烏蒙山區典型、獨特的傳統村落。石板房不怕雨雪霜凍,更不懼風吹日曬。收穫的季節,是各種瓜果和糧食最好的晾曬之地。每到秋天,村裡的每家房頂上,都堆滿了玉米棒子,擺滿了紅柿子,使這裡構成了一幅紅紅黃黃、別具一格的色彩世界。佇立山的那面,眺望那一幢幢隱藏在山腰中的石板房,微風拂過,樹影婆娑,石板房若隱若現,錯落有致,別具美感。而且由於大海海拔高,感覺石板房就像懸在半空中一樣,形成了會澤大海鄉特有的“空中村落”這一自然人文景觀。
蓋石板房的過程,既簡單又複雜:打好地基以後,挑大小相同的石頭,由石匠把每一個石面敲鑿得平平展展,把每一塊石頭支得牢牢實實,形成外牆,同時壘起來的,還有一層裡牆,用的則是平時在山坡或河裡撿回來的石頭。這樣,整個牆體就建造完成了。壘好四面的牆,便開始上樑、上檁、上椽,整個房頂搭成一個人字形,之後上苫板或者葦箔之類的東西,再在上面攤一層泥。最後,就輪到上石板了。現在,多用滑輪架子,而早先人們卻使用原始的辦法,在牆上斜靠兩根木杆,把沉重的石板擔在上面,下面的人朝上推,上面的人用繩拉。弄上去的石板,從底層往上鋪,兩邊都是斜面,只有頂端是平的,石板之間連接的地方,再蓋一塊合縫。整個過程單調、枯燥、勞累,但人們樂此不疲,累並快樂著。
●孤獨的古樹
川芎坪村頭有株古樹,千百年來櫛風沐雨,淡看歲月變遷。許是年代久遠,樹齡不詳,樹身彎曲,褐色的樹幹有很多破損,如一位風燭殘年的駝背老人,青筋暴露。奇怪的是,歲月不居,樹枝依然經千年而不朽,沐萬載而挺立,虯枝盤曲、枝繁葉茂,正盡力朝四周伸展,似乎在向人們證明著什麼,像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忠實地肩負著護村護人的使命,更給村莊蒙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神秘色彩。
●驚險的掛壁公路
掛壁公路是一種很有特色的公路,顧名思義就是在懸崖峭壁上開鑿而出的奇險公路。川芎坪及周圍村落山勢太陡,開鑿困難,整修出來的路面不僅狹窄,而且蜿蜒如長龍,遠遠看去,就像系在山間的一條帶子。車就貼著山壁行駛,一邊是懸崖峭壁,一邊是萬丈深淵,非常考驗駕駛技術,一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除了遇到對頭車非常難讓外,如果不小心撞上了峭壁,可能車毀人亡;而如果摔下懸崖,則是粉身碎骨了。因此有些膽小的人看著就會頭暈。
●暖心的惠民工程
儘管石板房讓人懷舊,山茶花盛放得嬌豔,風景美得讓人心醉,空氣清新得讓人嚮往,可是地震、泥石流、山體滑坡等自然災害也時時威脅著川芎坪人的生命財產安全。靠山不能吃山,山裡人出路何在?這是困擾了他們一代又一代人的難題。當一方水土養活不了一方人的時候,求醫問藥、孩子求學等問題也日益突出,走出大山,刻不容緩!為徹底斬斷窮根,阻斷貧困代際傳遞,2018年,會澤縣積極響應國家扶貧攻堅易地搬遷號召,作出“搬進縣城無數人、再建一座幸福城”的重大決策。2019年1月29日,首批萬人進城的一期搬遷項目啟動,近千人滿懷憧憬地搬進了縣城新家。決心變成了行動、願景變成了現實,我們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戰役”中,創造了“會澤速度”、書寫了“會澤篇章”、提供了“會澤方案”。
被列入整組搬遷計劃的川芎坪,現在已有很多村民搬走了,整個村子顯得靜謐古樸,遺世獨立。一路上,我們看到在國家政策的指導下,很多村民都自發地把自己的房子拆遷了,看著他們那充滿憧憬的目光,我們的心頭也暖洋洋的。我們知道,不遠的將來,這個村子也許將永遠消失,她的美麗、她的寂寞都只能永遠地留存於記憶深處了。思及此,心頭有悵惘,更多的是欣慰。也許春天的道路依然泥濘,可我們相信走過嚴冬,走過泥濘,必將是康莊大道,必將是春意盎然、花香撲鼻。
踽踽於川芎坪的街頭巷尾,靜品自然,靜守寂寞,頗有置身於世外桃源之感。輕嗅花香,便是一個春的故事;繞村而行,就是一個綠色的傳說。古舊的石板房、古樸的民風、悠遠的古樹、神奇的地貌、原始的農具無不給人耳目一新之感,使川芎坪散發出迷人的清新氣息,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作者:華爾/圖李妍/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