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以來最黑惡勢力的覆滅


宋留根曾‘橫行河南10年’在10年裡,他們瘋狂作案200餘起,殺死15人,打傷、打殘100多人,每年牟取暴利3000餘萬元,令人咋舌……

宋留根案先後有200多名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網,其他嫌犯尚在追捕中。據警方估計,宋氏黑幫的全部成員多達300餘人……

2003年四十歲的宋留根,曾用名陳亞軍,原系河南省鄭州恆業運輸有限公司股東。以宋留根為首的涉黑犯罪團伙是河南五十年來最大的犯罪集團,自1993年以來,罪犯宋留根、糾集兩勞釋放、解教及社會閒散人員,組成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以暴力威脅為手段,進行故意殺人、故意傷害、搶劫、綁架、敲詐勒索等違法犯罪活動。他們以暴力威脅等手段壟斷鄭州紡織品大世界、鄭州二環支路果品批發市場等經銷市場,獲取非法經濟利益。2003年7月,宋留根團伙100餘人陸續落網。

河南許昌市中級人民法院於2005年1月21日對“中原涉黑第一案”——宋留根等特大涉黑團伙案進行一審宣判。其中主犯宋留根以組織領導黑社會罪、故意殺人罪等八項罪名被宣判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2005年4月25日上午8時30分,河南省許昌市中級人民法院依法開庭,宣佈宋留根一案的終審判決書及執行死刑的命令。當日8時50分許,宋留根等被帶出法庭,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河南宋留根黑幫的興起與覆亡

河南省宣稱破獲了當地建國以來最大規模的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這個黑社會團伙,竟都是從當地的批發市場搞打打殺殺起家。河南的宋氏黑幫已有10年的歷史,並有“公司化”的趨勢;

宋留根犯罪團伙—它是河南省建國以來破獲的最大黑社會犯罪組織。

截至目前,該團伙先後有200多名犯罪嫌疑人落入法網,其他嫌犯尚在追捕中。據警方估計,宋氏黑幫的全部成員多達300餘人。在10年裡,他們瘋狂作案200餘起,殺死15人,打傷、打殘100多人,每年牟取暴利3000餘萬元,令人咋舌。

目前,在我國內地,黑社會的組織形態、犯罪形態正在從初級階段向高級階段發展,這是需要我們正視的一個嚴峻現實。而龐大的宋氏黑幫則是在這過程中滋生的一個巨大毒瘤,具有相當重要的標本意義。剖析這個黑社會,有助於我們認識黑社會的面目,採取有效措施,阻遏黑社會組織、黑社會犯罪在內地的蔓延。

篇一:黑幫出籠

以流氓手段掘到“第一桶金”

1993年3~4月份,宋留根、馬獻洲等刑滿釋放分子混跡於鄭州市友愛路布料批發市場,發現一種叫“麻紗”的布料非常好銷,便找到生意做得好的商戶王鄭光、王新春,要強行加入,王鄭光、王新春被迫同意了。

為達到壟斷經營目的,他們不準市場內其他商戶再賣這種布料,誰賣就掀誰的攤兒,是外地商戶就把他打走。3個月後,宋、馬及二王每人分得兩萬元利潤。他們就這樣以流氓手段掘到了第一桶金。

如果執法部門從這時起就嚴厲打擊宋留根欺行霸市的行徑,宋留根就成不了氣候,後來的宋氏黑幫也不會形成了。

執法部門當時為什麼不打?因為按一般治安觀點來看,這種流氓尋釁滋事行為,介於違法和犯罪之間,即使有人報案,派出所受限於警力緊張等條件,也不會重視。

同時,批發市場屬於初級市場,是由一個個單獨的商戶組成的,猶如一顆顆的散米粒,彼此之間互不隸屬,缺乏組織,守望而不相助,最容易被各個擊破,整體控制。

在社會秩序控制薄弱、缺乏公共安全保障而又有利可圖的地方,黑社會就要乘虛而入。1995年3月,當友愛路市場搬遷到紡織大世界後,宋留根決定有組織、有計劃地幹這件事。他網羅一批打手,瞄準了有厚利可圖的布匹託運市場。

3個首領都有血案在身

在這之前,宋留根策劃了一次重大行動。

當時,友愛路的“布料大王”名叫馮雙亭,外號“小丑”,是鄭州西郊的黑老大。就連宋留根也得在“小丑”下手接活,免不了受其欺負。1993年5月,宋留根的小弟杜建國跟“小丑”的手下藺明河吵架,藺明河捅了杜建國一刀。宋留根臉上掛不住了,要去打藺明河。但商戶出身、知根知底的王新春卻說:“你要打藺明河,還不如直接幹掉‘小丑’。不然,我們就沒法在友愛路立足!”

一個月後,宋留根找了兩名安徽殺手,令妹夫陳華帶著,在鄭州幹掉了馮雙亭。作案後,陳華很快被警方抓獲,但兩個安徽殺手卻跑得無影無蹤。宋留根也跑了,畢竟這是殺人血案,宋不可能不害怕。風聲不甚緊時,宋留根就花錢四處託人,想把陳華撈出來。1996年4月,陳華被公安機關取保候審,宋留根趕緊找到陳華,跟他訂了攻守同盟。之後,宋放心了,大搖大擺地回到鄭州。

馮雙亭死後4個月,1993年9月3日,宋氏黑幫的二號人物馬獻洲在街上吃飯時,遭遇馮雙亭的手下李平、杜文生。雙方罵將起來。馬獻洲操起路邊飲食攤上撐傘的鋼管,活活砸死了杜文生。

1996年9月,宋氏黑幫的三號人物—“軍師”郝洪山懷疑手下小弟劉宏傑向對頭提供情報,指使打手將劉宏傑滅口。之後,郝洪山出錢讓張廣明跑路,並親自找到劉宏傑的家人,商量以10萬塊錢私了此案。

至此,宋氏黑幫的3個首領,都揹負了人命血案。這些殺人案得不到及時偵破,可謂後患無窮。它使殺人者放大膽量,有恃無恐,使老百姓盡皆駭然,對治安形勢不敢抱任何希望。

篇二:“做大”的伎倆

  “以黑護商,以商養黑”

黑社會組織成立的目的是為了追求暴利。因為黑社會幹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拿生命做賭注,如無暴利可圖,不如不做黑社會。

現今國內黑社會暴利的來源,通常有兩條途徑:一是做非法買賣,如走私、販毒、拐賣人口、殺人越貨等,二是做正當生意,但要以暴力手段鎮壓反抗者,趕走競爭者,奪取壟斷地位。

因此,國內黑社會組織的活動範圍,一般都集中在這兩個領域,視自己的先天條件不同而各有側重。比如宋氏黑幫也做過走私、開賭場等非法買賣,但只是偶爾為之,他們涉足最多的還是正當的生意領域,即鄭州的各大批發市場。

做正當生意而欲取得壟斷地位,宋氏黑幫憑藉的是“7種武器”:尋釁滋事、聚眾鬥毆、故意殺人及故意傷害、強迫交易、非法拘禁及綁架、搶劫、敲詐。

其中最主要的武器是“尋釁滋事”和“聚眾鬥毆”。在警方已查清的宋留根團伙犯罪案件中,涉嫌犯罪次數最多、犯罪人數最多的就是“尋釁滋事罪”,其次是“聚眾鬥毆罪”。而“搶劫”和“敲詐”這類不成氣候的犯罪團伙最容易採用的手段,宋氏黑幫反而很少涉獵。說明該團伙主要著眼於長期壟斷和控制市場,以取得穩定的收益,而不屑於零敲碎打的“搶劫”和“勒索”。

這也是當代黑社會與古代黑社會的不同之處。古代黑社會,梁山好漢那一類,乾的是殺人越貨、劫富濟貧(實際是濟自己)的買賣。現在的綠林強賊大不相同,他們做黑社會是為了做生意,所謂“以黑護商,以商養黑”。

“尋釁滋事”制服普通商戶

“尋釁滋事”針對的是普通商戶。宋留根剛進入市場時,自然不會有多少商戶買他的賬,宋氏黑幫便使用武力解決,一頓打下頭來,不怕你不百依百順。

1995年3月,宋留根找到郝洪山,商量合夥在柯橋開辦託運部(紡織大世界的主要貨源地在浙江紹興的柯橋鎮)。託運部開起來後,3個多月沒生意。於是,郝洪山便去柯橋,與宋留根、馬獻洲一起到鄭州商戶密集的旅社開會,動員商戶們到他們的託運部託運貨物。

郝洪山回到鄭州後,安排手下監視鄭州的商戶,發現誰不在他們的卸貨站接貨,就把商戶的攤位、名字記下來,報告給宋留根、馬獻洲,讓他倆安排打手製服這些商戶。

從此就不斷有商戶遭到宋氏黑幫的打手襲擊。1995年12月的一天,宋留根得知有一個叫魏三毛的人去別的卸貨站接貨,便帶了馬獻洲等十來個人找到魏家,揪住魏三毛便砍,魏三毛身上中了兩刀,嚇得竄進廚房,一把插上門,不敢出來,馬獻洲等拿刀對著廚房門亂砍一氣,高喊:“魏三毛,你以後再亂接貨就弄死你!”

1997年年底,浙江樂清來的商戶金禮新沒去宋留根託運部發貨,被宋留根的打手發現了,找上門來。金禮新妻子手上被砍了3刀,金禮新臉上被砍4刀,左胳膊1刀,右手腕1刀,右手6根筋被砍斷,手腕都快掉下來了。兩口子住院費花了5萬多塊錢。怕黑社會還不放過他們,兩人不敢再在鄭州做生意,逃回老家了。

當時,柯橋除了宋留根的託運部外,還有洛陽、新鄉等河南人開的託運部。宋留根的干將李星每天派人在這些託運部附近盯梢。只要有鄭州商戶從這裡發貨,就要觸黴頭。

1996年5月的一天,李星發現鄭州商戶郭海全去新鄉託運部發貨,就派4名打手,到招待所揪住郭海全,摟頭蓋頂,打了個滿天星。臉青嘴腫的郭海全趕緊討饒:“我以後再也不去新鄉託運部發貨了!”

不僅往鄭州發貨的商戶都得去宋留根的“鄭州託運部”託運,而且還都得到李星開辦的“鄭州布匹打卷店”打卷。1995年8月,幾個樂清布商未到鄭州布匹打卷店打卷,李星命打手們將樂清布商揍了個不亦樂乎。

樂清布商報了案,警方出動,將其中一名打手傳訊。當天中午,這幾名樂清布商正辦託運,宋留根的干將範強掂著手槍,過來指著一名布商的頭說:“你找死啊!”一槍柄砸在他頭上,其他打手也持刀捅來,幾名樂清布商俱各駭然,奪路而逃。

正是從商戶們的悲慘處境裡,宋留根等黑幫分子尋找到了自己的利益。因此,他們對商戶的悲慘處境毫不憐憫,也毫不通融。只要對商戶的一次打殺彰顯了效果,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於武力鎮壓成了習慣。

“聚眾鬥毆”:黑幫之間的火拼

“聚眾鬥毆”是宋留根針對原來盤踞在市場的大戶和黑幫分子,或意圖挑戰宋留根黑幫的任何闖入者。在宋氏黑幫出籠之前,鄭州市的各個批發市場都有一批大戶,一批倚勢豪強。但不同的是,這些人是以做生意為主,而以暴力或強硬後臺為倚仗,宋氏黑幫則是先組成暴力團伙,而後再去尋找生意。他們用在暴力殺戮上的力量,遠遠大於用到經營上的力量。依照“暴力最強者說了算”的規則,即使單從這一點來看,那些大戶們也鬥不過宋留根。

宋氏黑幫控制市場的方法,最簡單、最直接、也最立竿見影,那就是暴力殺戮。即使是面對其他黑幫,他們也省略了《教父》式的先與對手談判、兩下說翻後再正式開打的程式。1997年6月,宋留根、馬獻洲及郝洪山指使手下打砸本地唯一的五星級酒店—中州賓館“臉譜”歌舞廳,宋留根、郝洪山都被抓起來了,馬獻洲外逃避風。鄭州的另一黑幫頭目鄭建平(綽號“胖建”)一看有機可乘,便帶20多個人竄到柯橋,佔領了宋留根託運部。

5個月後,馬獻洲帶領40餘人坐大轎車去了柯橋,準備與胖建火拼,因未找著胖建,便排隊在“中國輕紡城”轉圈示威,警告商戶不要到胖建的託運部發貨。

回到鄭州,馬獻洲又召集100多名手下,一色的黃色工程帽、黑皮衣、白色手套,在紡織大世界轉圈示威整整3天,警告商戶。這天晚上,六七名胖建的手下正在工人路口閒逛,忽然開來了4輛汽車。宋留根的干將劉文賢帶領20多名打手下了車,著地卷殺過來,把胖建的人殺得四處亂竄。經此一役,鄭建平再也不覬覦宋留根的紡織大世界託運市場了。

篇三:強人的“規矩”

  黑幫為商戶定分立規

在市場鞏固了自己的統治權後,宋氏黑幫就開始定分立規。郝洪山控制了紡織大世界的三輪車運貨。以前商戶用三輪車運一包貨僅需5毛錢,郝洪山控制後,運一包貨竟然得掏7塊錢,漲了13倍。

宋留根的兩個干將劉文賢和劉慈恩也都“分田分地真忙”。劉文賢自封為“紡織大世界商會會長”,令商戶每人每月交會費100元,僅此一項,劉會長每年的進項就有216萬元。他這個“商會會長”是怎麼當上的呢?紡織大世界的商戶們,開始不知道劉文賢跟宋留根是一夥的。這些商戶每天都受宋留根的打手騷擾,惹不起也躲不起,劉文賢便去找商戶商量:“咱們組織個商會吧,團結起來力量大,你們選我當會長,讓我領頭跟他們幹!”商會組織起來後,商戶們才驚覺已落入劉文賢的彀中—他比那些打手們搜刮得厲害10倍也不止,商戶們叫苦不迭。

劉慈恩則對紡織大世界的飲食攤點“統一管理”,包括統一服裝、統一裝備送飯車等,所需裝備都由劉慈恩獨家供應,十幾元一套的圍裙,他賣80元,100元錢一輛的餐車,他賣300元,並收取賣盒飯的“承包費”,如此下來,一年也能撈個百十來萬。

1996年3月的一天,退休工人王秀英和丈夫推著盒飯車,去紡織大世界賣盒飯。劉慈恩發現了,要掀她的攤兒。丈夫趕緊推著車子往外走,王秀英邊走邊嘟囔一句:“你咋那麼厲害,憑啥不讓在這兒賣盒飯?”話音未落,劉慈恩噔噔噔追上來,劈面一拳,砸斷了王秀英的鼻樑骨,王老太太當時就休克了。

搞垮一個市場,再搶一個市場

宋氏黑幫缺乏經營人才,多的是出身於流氓無產者的打打殺殺的干將。這種資源的優劣勢,決定了他們的經營風格。即使他們強奪下了市場治理權,也無意於培育市場,而是覺得自己刀頭舔血打下的市場,如果不榨乾吃淨,也太虧了,因此橫徵暴斂,自己搞垮了自己搶下的市場。

宋氏黑幫壟斷紡織大世界貨運市場後,把柯橋“中國輕紡城”至鄭州紡織大世界的貨運價格提高了兩倍以上,卸貨費用也比正常價格高出2.5倍。

1995年,紡織大世界鼎盛時期,有商戶2500戶,年交易額40億元,生意極其興旺。在宋氏黑幫的兇狠搜刮之下,普通商戶除了任人宰割,就是被迫遠走他鄉。2002年,紡織大世界的商戶只剩下不到700家,年交易額也下滑到不足10億元。

當一個市場被搞垮後,宋氏黑幫隨即將眼光轉向另一個市場。如同一群狼吃光了一片草地上的羊群,又迅速竄聚到另一片草地。

1998年4月,馬獻洲入侵二環道果品批發市場。當時,二環道的西瓜生意被李鐵、朱國勝兩個大戶所壟斷。馬獻洲要插足西瓜生意,便派劉玉江先去搞定李鐵。

1999年春節前,李鐵正在果行裡忙碌著。劉玉江帶了20多個打手堵門,對李鐵說:“我現在正式通知你,要麼你把生意停了,要麼你拿5萬塊錢出來,接著賣你的西瓜—限你一個小時答覆我。”

李鐵不到一個小時就答覆了,但不是給劉玉江答覆,而是打電話報案。警察聞訊而來,把劉玉江訓了一頓。

春節過後,劉玉江給李鐵打電話:“李鐵!跟你要倆錢,你竟敢報案,害我在一幫兄弟面前丟臉!你要不拿5萬塊錢給我,你生意幹不成!”李鐵一想,這幫人我也得罪不起,還是花錢消災好,就支吾說我手頭只有兩萬。

兩萬元錢一交,劉玉江再沒找過李鐵的事兒。

跟宋留根獨霸紡織大世界一樣,馬獻洲進入了二環道果品市場後,就要獨佔生意,既要獨佔生意,就要依賴暴力手段欺凌和奴役商戶。

商戶馬義軒從1996年起就在果品市場賣荔枝。1998年4月3日深夜,馬獻洲的手下李曉東帶人敲開馬義軒的門:“兄弟們沒飯吃了。以後不準再賣荔枝,再賣就找你的事兒!”

馬義軒未能理會李曉東警告的嚴重性,而是心懷僥倖地繼續賣他的荔枝。一天下午,馬義軒騎自行車回家,走到電力四處家屬院時,前面一輛桑塔納突然停下,下來4個年輕人,手拿鐵棒,揮棒就打,馬義軒兩條胳膊全被打斷了。

一個月後,李曉東登門看望馬義軒,問他的胳膊怎麼了?馬義軒痛苦地說是你們給打的。李曉東問他還賣不賣荔枝了?馬義軒含悲忍淚說:“我早就不賣了……”李曉東說聲“那好”,便帶人走了。

二環道水果市場還有一個大戶劉寶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願被馬獻洲收編。馬獻洲便跟宋留根商量,要收拾劉寶亮。

1999年8月的一天,劉寶亮和朋友在友愛路地攤吃飯,宋留根得知後,便給劉文賢打電話,讓他帶幾個人來打劉寶亮。宋留根、馬獻洲等幾個首領站在天橋下觀戰。一會兒,看見劉寶亮捂著流血的腦袋過來,向醫院走去。馬獻洲沒想到劉文賢這麼快就打完了,氣得連聲罵道:“媽的×!這打的是他媽的個×呀!”嫌打得輕,還要再打。

卻說劉寶亮進了醫院急診室,縫合傷口後,躺在床上輸液,姐夫陳景堂等人進去看他,正說著話,忽聽有人吆喝一聲:“蹲那兒,都別動!”陳景堂一回頭,看見一人端著獵槍,後面嘩啦啦上來七八個人,先將陳景堂推倒在病床上,亂砍一氣,然後圍住劉寶亮,明晃晃舉起一片刀。劉寶亮連聲大喊“救命”,喊中間就被砍了七八刀。這夥人走後,劉寶亮被從急診室直接拉到了搶救室。

商戶“以暴易暴”不是辦法

1997年,宋氏黑幫盯上了與此相距不遠的西站路香蕉市場。這個市場是西十里鋪村村民集資建成的,是中南五省最大的香蕉市場,每天有20多節車皮和幾十輛集裝箱汽車的香蕉在此交易。

宋留根把這塊肥肉讓給了他二哥宋建軍。但宋建軍要來,西十里鋪村的村民沒一個答應,因為他們對宋氏黑幫惡行早有所聞,避之唯恐不及。

宋建軍就派人去市場搗亂,毆打商戶,讓大家都做不成生意。

西十里鋪村是回民村。村長李建中組織20多個青壯農民扛著大棒到市場巡邏,看見有人搗亂,就亂棍打出。

然而,對於善良的村民來說,“以暴易暴”並不是辦法。首先,他們的良心限制了自己的鬥志——黑幫分子可以不擇手段,但村民們不會,從內心來說,他們只想送狼出門,把生意做下去。而對於宋留根來說,如果他不能制服村民,丟臉而回,他的威風就要打折出售,其他市場的商戶也就敢於違抗他的意志,他賴於牟取暴利的手段就會無人理睬。所以,這場仗,宋留根一夥是志在必打—在雙方意志的對決中,西十里鋪村的村民已處於下風。

其次,從暴力手段的選擇和運用上來說,普通村民跟宋氏黑幫這樣的職業犯罪團伙對抗,猶如“業餘選手”與“專業選手”對壘,是“以己之短,擊人之長”,或者叫“以卵擊石”。從表面上看,他們的“棒子隊”能夠產生防衛力量,但它只是單純的防禦而毫無進攻之圖,已然處於被動地位。如克勞塞維茨所說:“不顧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對方不同樣做的時候,就必然會取得優勢。”

其三,作為生意人,長時間地養著一支準警察隊伍也是不現實的。“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它的效益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遞減,並終將難以為繼。

最後的事實是,宋留根避實擊虛,根本沒跟“棒子隊”硬碰,而是派人在一個深夜跟蹤村長李建中,砸斷了他的雙臂和雙腿。這一記殺威棒,殺得全村人慄慄危懼,殺得這個村落的自衛組織不戰而潰。隨即,宋氏黑幫昂首進入了西站路香蕉市場。

篇四:商道轉進黑道?

  沒有誰“天生一片殺人心”,也沒有誰天生就是黑社會成員。對於絕大多數黑幫分子來說,是後天的經歷、經驗激發了他們身上的冷血氣質。

比如劉文賢原本是安分守己的賣布大戶,遭宋留根修理後收編,小膽翻為大膽,善心變為噁心,成了宋氏黑幫最得力的干將。

比劉文賢更典型的例子是王新春和王鄭光。

陰毒的王鄭光

王新春和王鄭光本是被宋留根裹挾進黑社會的賣布商戶。然而一旦落草,就像是被吸血鬼害了的人,自己也變成了吸血鬼,又去害別人,心腸竟比宋留根之流還要狠毒。

當初藺明河捅了杜建國,宋只想回打藺明河一頓,但剛落草的王新春卻建議宋直接幹掉藺明河的後臺老闆—馮雙亭,說明王新春有著生意上的考慮,比只會“以牙還牙”的宋留根看得遠。當時宋留根還有些怯場,說如果幹掉“小丑”,公安局會懷疑我。王新春繼續出主意說:“你在外地找人幹掉‘小丑’,你本人不在鄭州,公安局就不會懷疑你。”

1995年,跟著宋留根混了兩年後,王鄭光想擁有自己的地盤,自己當老大。於是,他和王新春、沈建中、李金華結夥入侵京廣路鞋城,脅迫幾家託運部成立了“聯合體”,從溫州往這裡發貨,逐漸獨霸一方。

站穩腳跟後,4人找到沈建中的好友範強,商量做一起“大買賣”。他們竄到廣東普寧,經過蹲點,瞄上了一輛開往北京的滿載服裝的大貨車。

5月18日夜,當這輛車行至湖北蒲圻市境內的107國道時,王鄭光等5人換上警服,舉起停車檢查示意牌,將該車截停,將車上4人騙至麵包車內,用繩子勒死。

作案後,5名兇徒分頭行動。王鄭光、王新春、範強3人開車處理屍體;沈建中、李金華兩人開著大貨車,將價值180餘萬元的服裝拉到鄭州卸貨,然後開著空車出河南、經河北,越山海關,一直開到遼寧綏中縣境內,將車撞到了山溝裡。

回到鄭州後,5人將劫獲的服裝銷贓,得款100餘萬元,5人平分。

這是王鄭光主謀並參與的第一起大案。從購買警服和停車檢查示意牌,到將受害人挨個兒騙到麵包車裡勒死,再到沉屍岳陽湖,把空車開到東北摔進山溝等,這些手法一環扣一環,反映了王鄭光的奸狡、陰毒,不是街頭混混出身、只知打打殺殺的宋留根之流所能比擬的。事實上,儘管此案被公安部列為親自督辦的大案,組織9省警方合力偵破,但忙了幾年,卻連4人的死因、案發地都沒找著,遂成懸案。

王鄭光一般不參與街頭群毆,他有自己的一套“致命武器”。1997年9月,一個外號叫“地雷”的溫州人也開了一家託運部,運價比王鄭光託運部低很多,客戶紛紛到他那裡發貨去了。

王鄭光聽說後,就帶著王新春、李金華和沈建中來到溫州,租房住下,買了一些火藥、鬧鐘之類材料,王鄭光親自動手,搞起了小發明。

幾天後,王鄭光發明的“定時燃燒器”做好了,他把它裝進鞋盒,再裝到一箱皮鞋裡,也來“地雷”的託運部辦託運——你的外號不是叫“地雷”嗎?我送你一個“火雷”,湊湊熱鬧。

傍晚時分,“地雷”的貨車出發了。王鄭光把“定時燃燒器”的燃燒時間定在夜裡11點鐘。他開車帶王新春等人跟在後面看熱鬧。11點鐘左右,前面的貨車黑焰沖天而起,一車貨灰飛煙滅,連車都燒成了鐵殼。

“地雷”聞訊,哭不勝哭,他死也想不明白一車貨怎麼會突然著火?託運部賠幹了,“地雷”只好關門大吉。

黑幫分子的“同種攻擊”

在宋氏黑幫的犯罪記錄中,殺人最多的既不是老大宋留根,也不是“打手總管”馬獻洲,而是少言寡語的“瘦子”王鄭光。

1996年7月11日,由於擔心範強嘴不嚴,洩露他們殺人越貨的事,王鄭光、王新春脅迫跟範強關係最好的沈建中約出範強,連發兩槍幹掉了他。

按說,王鄭光與王新春關係最鐵,兩人可謂“同惡共濟”,但王鄭光對王新春也有不滿,因為鞋城“託運部聯合體”成立後,王新春把自己的親戚都從老家弄來,塞進了託運部。他家來的人多,自然分到的錢就多,心胸褊狹的王鄭光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1998年7月的一天,王鄭光對沈建中、李金華兩人說:“王新春和我鬧矛盾,咱哪天去修理修理他!”沈、李二人懼怕王鄭光的狠勁兒,不敢則聲,但唯諾而已。

第二天,王鄭光開車帶著沈、李二人,跟蹤王新春到一家浴池門口。終因這裡人多,沒法下手,王鄭光只好怏怏而回。

幾個月後,王鄭光聽說鞋城的另一個大戶周景也跟王新春有矛盾,就找到周景,商量一起把王新春幹掉。王鄭光領著周景指認了王新春的住處。沒隔幾天,周景給王鄭光打電話,說他已派人把王新春幹掉了。

2003年年底,警方抓住沈建中、李金華後,二人感慨:“‘瘦子’太陰了!即使警察不抓我們,要不了兩年,我們也都會被他給做掉!”

因為王新春已死,沒人知道他是否也曾有心要殺王鄭光。可以肯定的是,他倆都比一般人更能體會“他人即地獄”的深刻含義。身在黑社會,危險常相伴,人人心中臥虎藏龍。誰出手快,下手狠,誰就能要了對方的命,而保住自己的命。

周景也是個典型

王新春被殺的直接指揮者周景,也是一個“從商戶轉化為黑道分子”的典型。周景以前也是商戶,在鞋城開了個託運部,霸著一方。1995年王鄭光入侵鞋城,想把周景趕走,那時他勢單力薄,就去求助於宋留根。宋留根、馬獻洲帶人將周景綁架,勒索35萬元,並威逼其退出鞋城託運市場。

周景家人拿來贖金後,馬獻洲分給王鄭光、王新春各1萬元,分給手下範強5萬元,剩下的錢都進了自己腰包。王鄭光因此曾給宋留根打電話,破口大罵馬獻洲“不人物”!

範強失蹤時,馬獻洲因打架正在坐監。等他出來後,四處找不著範強,好生納悶,後來隱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而且還聽到風聲:王鄭光想連他也一塊兒做掉!馬獻洲聽了,駭然半晌。他給王鄭光打電話說:“瘦子,我知道你想殺我。我跟我的弟兄們都交待了,只要我死,就是你乾的,你殺我一個人,你的兄弟姐妹們都活不成!你掂量掂量吧!”

王鄭光只好說:“那好吧,你不要弄我,我也不弄你了。”

2002年,鄭州警方在鞋城打黑,王鄭光被抓獲歸案,同年年底,他以參與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等項罪名,被鄭州市中院一審判處死刑。王鄭光不服判決,上訴到省高院。他自忖很有希望上訴成功,保住一命,因為自己做下的那些夠槍斃好幾回了的大案,司法機關並未掌握。

孰料,2003年年底,宋留根專案組抓獲了沈建中、李金華,兩人供出了王鄭光策劃及參與的多起殺人案,不僅使這些懸案得以偵破,也徹底滅絕了王鄭光的活命希望。王鄭光氣得在獄中大罵:“這些龜孫,老子一條命算毀到他們手裡了!”

跟王鄭光一樣,周景後來也蛻變成冷酷險狠的黑道分子。2000年3月18日,周景夥同楊建偉等黑道分子,綁架了跟自己有矛盾的商戶馬建民,用鐵錘將馬建民活活砸死。然後,周景把馬建民拉到街上,扔到路中間便走了。

“黑白通吃”的吸引力

1999年夏季的一天傍晚,鄭州市西環路工商所所長張華在麵館吃飯,3名持刀歹徒衝進來,將張華砍成重傷。

“刀劈張華”的主謀是附近村裡的商戶孟延軍。孟被抓獲後自供,因張華多次罰他的款,而且跟他有生意上的衝突,所以,他就花6萬塊錢僱了李曉東等人對張華搞報復。

半個月後,欺負過孟延軍的黑幫老大宋增喜也被砍傷,在醫院縫了六七十針。行兇的仍然是李曉東等人。

為打張華、宋增喜這兩個人,孟延軍前後出資14萬元,而且還跟他們結下了難解之仇,他到底圖什麼呢?只有一個合理解釋,就是生意上的糾紛,通過公開、合法的手段難以解決,所以孟只好求助於黑社會。

在鄭州生意圈兒,這不是個別現象,它反映出黑社會的行為方式正在對社會價值觀進行有力的滲透,這是比黑社會本身更值得人們警惕的現象。

接受這種價值觀的商戶,平時喜歡藉助於黑道勢力來擺平麻煩,這一方面給黑幫分子提供了施展身手的機會和舞臺,另一方面,這些商戶沾沾自喜於“黑白兩道通吃”,並且一有機會,即會轉化為黑幫分子。

1999年秋,位於鄭州二七路上的光彩服裝市場開工建設。開發商劉柱與林傑的地界相鄰,兩人劍拔弩張,互不相讓。後經鄭州市土地局丈量,劃定了界限,林傑便開始在邊界附近蓋營業房,但劉柱卻不想讓他蓋。

劉柱與宋留根的手下吳晨光是常在一起吸大煙的癮友,劉柱有了麻煩,便去求吳晨光幫忙。

吳晨光派打手去警告林傑:不準在此蓋房!林傑想,白天蓋不成,我就晚上蓋吧。到了,工人正在施工,吳晨光領著一幫打手過來,晚上把工人嚇跑,把牆也推倒了。

第二天,施工隊白天把料運到工地上,半夜開始壘牆。正壘著,一大幫黑社會拿著刀、槍,邊跑邊喊“殺呀”、“殺呀”,還衝天開槍,工人們一聽槍響,全嚇跑了,黑社會把壘好的牆又推倒了。

第三天,林傑叫人連夜焊了6間鐵皮房,運到工地,想造成一個“既成事實”。不料當天夜裡,這6間鐵皮房又被吳晨光用切割機割了,全部拉走。

過些日子,林傑找了50名保安,保護民工們連夜施工。誰知半夜裡吳晨光又領著六七十個人,拿著刀、槍衝過來,一下子把保安、民工全嚇跑了。

無奈之下,林傑也去請了黑社會。林傑請的這個黑社會叫楊建偉,名頭也很響。楊建偉收了林傑10萬塊錢後,給馬獻洲打電話,請對方給他面子。馬獻洲給了楊建偉面子,林傑的房子便順利地蓋了起來。

那邊廂,劉柱既花了錢,目的又沒得逞,難免心中不快。光彩市場的房子蓋好後,宋留根、馬獻洲給他打電話,想要兩套門面房,劉柱乍著膽子拒絕了。宋留根惱了,帶人去綁架劉柱。所幸正往外拉時,巡警來了,宋留根等人扔下劉柱,慌忙逃竄。第二天,宋留根又打電話給劉柱:“這次沒綁成你,下回肯定饒不了你!”劉柱不敢再逞強了,只好給了宋留根、馬獻洲、吳晨光3人各一間門面房。

篇五:“強人”的覆亡

黑社會“公司化”的失敗

在宋氏黑幫巨大財富的背後,隱藏著罪惡,因此,宋留根等人急於漂白自己,也漂白自己的不義之財。

到了後期,宋留根刻意低調行事,不像以前那樣打打殺殺了,還一本正經地開了公司。這個公司名為創業鐵路貨運公司,開辦於1998年。當年,鐵路部門試行行包專列承包,宋、馬、郝承包了廣州至鄭州的鐵路貨運。

然而,發跡於批發市場的宋留根,並不具備將黑社會組織合法化、企業化經營的能力,他深知自己是個有案底的人,是多起大案的嫌疑人。因此,他不得不聘請沒有案底的汽車商王鑑擔任公司董事長,自己和馬獻洲、郝洪山都躲在幕後。他不讓犯過事的打手劉慈恩、劉文賢、吳晨光等到公司露面,寧願每月給他們發放3000~8000元不等的工資,養著他們。

新公司成立後,賠了一年多,宋、馬、郝又不得不仍然依靠從前的辦法,令打手上門打架、堵鬧,逼迫商戶去他們那裡發貨。

以暴力手段壟斷貨源後,創業公司的貨運價格比正常價格高出2倍以上,商戶為了節省運費,先從鐵路把貨發到石家莊,再用汽車拉回鄭州,竟然也比到創業公司發貨省錢。

第二年,創業公司扭虧為盈,宋、馬、郝3人分紅各80萬元,第三年,3人分紅各100萬元,還都換了新車。宋留根把“創業公司”改名為“恆業公司”,幻想這“日進斗金”的日子能“恆久遠,永流傳”。

在他的內心,可能有著轉換身份的強烈願望,但他無法實現這種轉換,因為他的本性難移,攫取暴利的慾望也無止境,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同時,組織規模越大,開銷也就越大,而如果完全依法經商,則暴利可望而不可及,所以他只好繼續崇尚暴力。因此,他的“企業”規模越大,與社會的衝突也越激烈,最終只能走向被社會淘汰的道路。

當然,這樣說,不是要抹殺鄭州警方的功勞。不管宋留根之流怎麼樣註定了滅亡的命運,如果缺乏致命的打擊力量,他還是會活蹦亂跳,繼續作惡下去,所謂“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事實上,以鄭州市公安局局長李民慶為首的鄭州警方頂住巨大壓力,將宋氏黑幫一鍋端掉,其艱辛、曲折、驚險非言語所能描述,為社會安定做出的貢獻也不容輕估。

從另一方面來說,就算髮了財的宋留根能控制自己低調行事,但他管不住手下小弟們的發財慾望,特別是組織中的新進人員,飢不擇食,紛紛滋事,提前引爆了宋氏黑幫與社會的全面衝突。

宋文革的二哥宋建軍,以前是老實的工廠工人,但在暴利的誘惑下,也加入黑幫。這時,宋留根已漸漸收斂,能不犯事就不犯事了,但兜裡還沒裝多少錢的宋建軍卻急紅了眼。

鄭州摩托配件城本是馬獻洲的地盤,但宋建軍帶人闖入,把馬獻洲趕走,獨霸了摩配城。

馬獻洲去勸宋留根:“留根,你家裡有你一個人在外面混就行了,就別讓老二出來了……”宋留根聽了,脖子一梗,說:“他是我二哥,我能管得住他?”馬獻洲討了個老大沒趣。

在宋留根的縱容下,宋建軍又侵入了馬獻洲在二環道果品市場的地盤。

鄭州二環道果品批發市場,有一個“西瓜大王”朱國勝,外號“朱瓜”,是馬獻洲罩著的。他的商行主要做西瓜、哈密瓜等生意。旺季時,朱瓜的商行每天都到十幾車貨,每車收取交易費500~800元,一年下來就是幾千萬元。

二環道的另一個西瓜大王—李鐵跟朱國勝向來不睦。宋建軍想入侵二環道果品市場,就利用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派人隔一天砸一回李鐵的果品行,連砸3回,讓李鐵產生“朱國勝派人來搗亂”的錯覺,兀自跳罵不止。

3天后的一個深夜,朱國勝被宋建軍派人殺死在自己的轎車裡,身上中了21刀!

這便是宋建軍精心策劃、實施的“一石三鳥”之計:既除掉了朱國勝,又把作案嫌疑引到李鐵身上,借警察之手,在西瓜旺季將臨之際困住李鐵的手腳,同時,警方的偵察視線轉移了,宋老二正好乘虛而入,心中好不快意。

但他的詭計被馬獻洲看穿了。馬獻洲深嘆宋建軍的作為“不是綠林中手段”,但他上次去找宋留根苦諫,遭閃不小,便只好到郝洪山那裡叫屈:“我早就知道宋老二要來,可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郝洪山深有同感:“總有一天,咱們得讓宋家老二給害了!”

郝洪山的話還真的應驗了。“本來俺都沒事了的!但宋建軍殺了朱國勝,公安局通過偵破朱國勝被殺案,把俺都牽連了出來—俺真是冤死了!”馬獻洲後來在看守所裡捶胸頓足。

黑幫的保護傘

既是黑社會組織,就必定有保護傘,宋氏黑幫更不例外。在宋氏黑幫的崛起過程中,在當地公、檢、法、工商、稅務等部門,宋氏黑幫都建立了龐大的關係網和保護傘,其專門負責對外聯絡的“軍師”郝洪山更是吹噓說:“鄭州市大大小小,只要是個單位,就有我的熟人!”每年春節,郝洪山給關係戶打電話拜年,從早上8點打到晚上8點都打不完。

鄭州打黑第一案

二環道果品市場連續4起惡性案件,使得李民慶痛下決心,要儘早打掉宋氏黑幫!

2003年1月13日,鄭州市公安局“1·13”專案組成立。因宋氏黑幫的關係網、保護傘過於龐大,市局領導確立了“異地用警、封閉辦案”的方針,專案組成員全部封閉在黃河灘邊的警犬基地。局長李民慶制定鐵律:所有人一進基地,不準相互打聽案情,不準向外透露案情,不準攜帶任何通訊工具,外出辦案時不準帶走一片紙,所有案情只向李民慶一人彙報,嚴格控制知情範圍。

然而,宋、馬、郝還是很快知道了“1·13”專案組成立的消息,3人倉皇出逃。

2003年5月15日,李民慶果斷作出決定:查封恆業公司,通緝宋、馬、郝等黑社會頭目;查封該團伙在廣州、浙江等地開辦的幾十個經濟實體,切斷在逃人員的經濟來源。

2003年7月3日,宋留根、馬獻洲和郝洪山等3名首領被警方捕獲並押回鄭州,宋氏黑幫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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