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第三回看《神雕侠侣》,你该猜到,我此刻又失了魂。
金庸先生的武侠世界离现实生活之遥远,我在他老人家笔下的江湖走了一遭,便再不愿回到自己庸庸碌碌的小世界里。
想道,心中自有江湖的金庸前辈,大概是世上最幸福且孤独之人。
他一定比我更多次地从江湖的梦中惊醒,倦眼展望这寻不到天涯的世界,然后长叹一声——为自己,也为只活在梦里的英雄人物。
自己是何时迷恋上武侠的?算算应该是三四年级的时候
—— 那时,金庸老前辈还在世。
请容许我,为这给我编织了年少之梦的作家,默哀一分钟。
说来,小生只读过金庸前辈的几套书,与他十几部作品量相比,实在是冰山一角,自不敢称是个小金庸迷。
但也许是我这古怪的性子使然,每每奋不顾身地陷入别人的故事里,纵然读罢人走了出来,却留了一缕魂在故事里,失心疯一般。这样也好,只因在梦里或许会由这缕魂牵引着故地重游。
我贪恋着梦里的虚幻,也害怕梦醒后的空荡。饮鸩止渴般享受在迷雾里摸索的感觉,却不敢触碰的潘多拉的盒子,怕一旦打开,思绪便覆水难收……
或许是因此,武侠小说向来是老师们的忌讳。
可笑啊,分明是大人们从前也迷恋的故事、拥有的狂气,换了个身份年纪,就尽数遗忘了一般。
据老师讲,曾有个学生沉迷于武侠小说,竟拿着刀子直指他人,着了小说的魔,因此劝我们年轻气盛时勿看这些闲书。
却不知这一劝,就将人这一辈子最该领略江湖豪气的年纪给劝走了。
可惜了,自打念初中起,我几乎就再没碰过那几册尘封在箱子里的武侠小说。
若在青春都不曾疯狂,不曾见识何为英雄、何为兄弟,难道要待赤子之心不复找寻时再去慨叹吗?
若非年少时心怀武侠梦的人,又如何能够回味“鲜衣怒马,剑指天涯”的余韵;领略“一笑泯恩仇”的豪气干云;一回首,“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散在江湖”……
叹道,一个人究竟什么年纪看得最透彻,为何最鲜明的锋芒,只在最朦胧易逝的青春闪现?
远远地传来一阵歌声——
“小毛驴滴滴嗒嗒,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杨过大侠,
才在峨眉山上出了家,
其实我只是爱上了峨眉山上的云和霞,
像极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离别的多年以后,郭襄这样说道。
所有的一切,只因我在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你。
一见杨过误终身,已入江湖难回头,幸遇武侠终不悔。
年少的我,写着年少任性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