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麻醉醫師蘇娃婷穿上厚重的防護服,在醫院新冠肺炎患者專用手術室,為一名有新冠接觸史的孕婦緊急剖宮產手術實施麻醉。這是她一個多月前從澳門返漢後進行的第3臺三級防護下的手術麻醉。
⊙手術結束後,蘇娃婷抱著剛誕生的新生兒
臘月二十八,已經兩個春節沒回澳門的蘇娃婷,帶著5歲的兒子和2歲的女兒,從武漢飛到廣州,在那裡匯合了在深圳開會後趕來的丈夫雷少青,一起回澳門過年。第二天,蘇娃婷與同為麻醉醫生的丈夫,看到了武漢關閉離漢通道的通告,武漢疫情告急。考慮到兩個孩子的情況,他們簡單商量後決定,丈夫雷少青先回武漢,蘇娃婷帶著孩子找機會再回去。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3月16日,抱著女兒,牽著兒子,蘇娃婷終於也從澳門輾轉回到武漢。
回漢第二天,蘇娃婷就返回工作崗位。半夜兩點多,科室會診電話突然響起,神經內科監護室一個重症病人病情惡化,緊急需要搶救性插管。求助的神經內科醫師專門囑咐:這個病人剛送來,新冠還未排除,要做好防護。
穿好防護服、帶上插管箱,她忐忑不安從麻醉科趕往另外一棟樓的神內ICU。查看病人生命體徵、評判插管指徵後,蘇娃婷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給這位命懸一線的病人建立起氣管通道機械通氣。很快,病人的生命體徵基本恢復平穩。
“我從前期負責新冠病人插管的同事身上學到很多”,蘇娃婷說,每次插管留給麻醉醫生的時間只有15秒,所以動作要快、準、狠。病人在生死邊緣的時候,其實求生欲是非常強的,麻醉醫生要幫他們爭取時間搶救生命。她說,雖然回想起來會有點後怕,但是隻要到了科室,穿上白大褂,就不再有任何恐懼。因為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不會考慮那麼多。“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出於醫生的本能,就是趕快救人。”
⊙蘇娃婷、雷少青夫婦同上手術檯進行麻醉作業
“麻醉醫生的工作強度很大,每天工作都是披星戴月,天剛亮進手術,下班後基本天黑了。我從小就低血糖,如果體力透支厲害,會突然暈過去。所以我上班前要吃一塊黑巧克力,口袋裡還要放幾塊。”蘇娃婷說。每天出門上班,她口袋裡至少帶著一塊巧克力,還要是黑色的、帶點苦味的。4月15日,蘇娃婷負責麻醉的一臺神經外科手術,持續了16個小時。“這幾塊巧克力,救了我的命了”,她笑著說。
在抗疫一線,最折磨蘇娃婷的其實是安全防護。“我是過敏性體質,N95口罩、護目鏡戴一天,臉會過敏紅腫,要一邊吃過敏藥,一邊繼續戴。我們跟未排除新冠的病人接觸,一定要穿防護服,穿兩個小時,裡面衣服就全溼透了。有時在溼氣裡密封太長,身上皮膚都被泡白了。 ”
2006年,澳門濠江中學畢業後,蘇娃婷考入武漢大學醫學院,隨後又進入武漢大學人民醫院從事麻醉科工作。2013年,蘇娃婷與同科室的雷少青結婚,之後澳門出生的蘇娃婷在醫院裡就常被同事稱為“武漢媳婦”。
“為什麼不回澳門當醫生?在澳門收入起碼比在武漢收入高几倍啊?”蘇娃婷被無數次問到這個問題。“我如果想錢的事,就不會去當醫生。留武漢的主要原因,是為了能在醫學上有所精進。我想,既然選擇當醫生,很重要是接觸病例。澳門人口少,病例也少,這不利於醫生水平提高。”
⊙蘇娃婷進行麻醉作業
在澳門時慢性子、文文靜靜的蘇娃婷,經歷了14年的武漢學習、工作、生活的磨練之後,變成了一個急性子、風風火火的人。“在澳門吧,就感覺特別安逸,我那時不愛說話。在武漢這些年,特別是當醫生之後,我變得特別急性子了。因為搶救病人都是爭分奪秒的,慢不下來了。”
“當初報武大的時候,家人就不太贊成,怕我萬一到了內地成家立業,不回澳門了怎麼辦?結果呢,家人的擔心全部都兌現了,哈哈!所以我現在就告訴他們,什麼都不要擔心。我在內地、在武漢很好!”
蘇娃婷曾在朋友圈這樣寫道:“我有兩個家:孃家在澳門,婆家在武漢。孃家和婆家一樣美,我都要保護好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