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正午陽光的網劇《我是餘歡水》(以下簡稱《餘歡水》)在今天迎來了會員收官,一週前,會員加上超前點播就已經能看全集了,即使是非會員,追完這部劇也僅需四周。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這部讓愛優騰首次聯播的“超級網劇”改編自餘耕的小說《如果沒有明天》,講述的是中年男人餘歡水蹉跎半生後在“癌症”面前幡然醒悟,想要活出自己並陰差陽錯地打開了新人生的故事。


以小人物為中心的電視劇,近年來屢見不鮮,但是大部分作品都容易陷入“逆襲爽翻”和“正能量爆棚”的怪圈,如果再稍微用力過猛就又是一出“傑克蘇”、“瑪麗蘇”。


頂著“社畜逆襲”標籤的《餘歡水》也很容易給人“中年社畜逆天改命”的錯覺,可實際上這部荒誕現實主義題材的網劇並沒有天馬行空,它十分克制並且貼近生活,雖然最近這部劇在臺詞上引起了爭議導致豆瓣評分從8.4降到了7.4,但其整體表現依然值得很多國產劇學習。


不煽情


在餘歡水身上很多觀眾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斥責鄰居不處理小狗在電梯撒尿問題,鬥不過潑婦;跟樓上裝修討說法,希望週末可以晚點動工,鬥不過流氓;拉下臉、丟掉面子跟朋友討債,鬥不過無賴”,觀眾認同的並非只是餘歡水這些經歷,更多的是認同瑣事背後那個無處訴苦的中年男人。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王小波說過,“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捱了錘的牛一樣”,餘歡水就是那個捱了錘的牛。他沒有主角光環,只能剋制情緒,老老實實地做一箇中年人。比起其他影視劇中主角大聲嘶吼哭訴,大段大段的內心獨白,餘歡水更喜歡把情緒都傾倒在孤獨與沉默中。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他忍受牙疼去跟樓上裝修鄰居討說法,落敗而歸後,在樓梯間碰巧聽到妻兒對他的一些評價,他屏住呼吸仰起頭,將心底湧起的悲傷全部壓下。等妻兒乘坐電梯下樓後,呼出那一口氣的餘歡水疲態盡顯,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努力生活又為了什麼。連最親近的妻兒都不懂他,他的痛苦在何處才能得到慰藉?一呼一吸間,一箇中年男人對生活、家庭的失望已盡數道完。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自我剖析中,餘歡水也一直在剋制自己,努力做一個得體的中年人。錄製完節目後的餘歡水,迅速整理好情緒向已經離異的妻子道歉,面對追問,他的陳述字字泣血“我難受,睡不著的時候,只有黑暗同情我;我死了,只有墳墓同情我”,表面上他冷靜自持,實際上哽咽的聲音裡滿是濃郁的傷悲,但他依舊勉強牽動的嘴角維持著為數不多的自尊。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單從劇情上看,餘歡水的前半生過於慘淡,在家他被妻兒嫌棄,頭上還有個薛定諤的綠帽子;在公司他銷售業績吊車尾,忍受著同事的嘲笑、擠兌,上司的羞辱;關係看上去還不錯的兄弟故意賴賬不還,甚至間接成為他離婚的導火索。除此之外,他還有不幸的原生家庭,“吸血鬼”父親為繼母兒子的彩禮找上門要錢,還有岳父小舅子一家人的白眼、譏諷。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在這種以小人物為主角的影視作品中,人情世故就是最大的素材,主角對人情冷暖的感觸也經常被放大作為一個催淚劑,用來打破觀眾與角色之間的界限。而在荒誕題材的作品中,人情世故也一貫是被設置成笑點來映射社會現實,讓觀眾在歡笑之中回味。但很多荒誕劇為了達到現實主義的效果而陷入了煽情的套路,強行製造淚點。

這種刻意煽情的做法一般無法滿足觀眾對角色的期望,甚至還有可能帶來負面影響。在同樣是荒誕題材的《西虹市首富》中,沈騰所飾演的王多魚最後選擇放棄遺產去救夏竹,讓一個一夜暴富甚至有些勢利眼的人突然領悟到愛情併為此放棄花花世界這顯然有些牽強。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在這種場景下,王多魚揹著鈔票爬爛尾樓的畫面讓人不知道是要歌頌愛情偉大還是歌頌“人之初,性本善”。本應該讓主角左右為難的選擇,缺乏了必要的情感過渡,直接跳躍到結果當然無法讓觀眾產生靈魂共鳴。


其實“感情”本身就是與觀眾最好的溝通橋樑,情感並非是因為煽動才具有感人因素,真實才是其最佳的使用方法。


在《演員請就位》裡,陳凱歌說過“一個苦情戲,在那個高潮的點,不哭,可能比大聲哭出來更有表現力”,餘歡水的剋制也遠比放肆更動人。

不注水

餘歡水身上集合了太多悲慘元素:原生家庭、夫妻感情、朋友、職場以及身體健康,每一個元素單獨拎出來都是一出大戲,每一段故事都能洋洋灑灑地講述十幾小時。你以為他必須要敲鑼打鼓唱一出大戲,才能講述完自己這半生的蹉跎往事,然後又要濃墨重彩地講述一下自己逆襲之路,頗有一種最起碼也得演上48集才能勉強收官的架勢,但是它只有12集。


餘歡水剋制情緒,《餘歡水》剋制篇章。

近兩年國產短劇迎來了高峰期,一方面,是觀眾在各種短視頻APP內容的影響下,更欣賞劇情緊湊、節奏明快、毫不拖沓的影視作品;另一方面,國家廣電總局發佈的《關於進一步加強電視劇網絡劇創作生產管理有關工作的通知》中也提倡短劇創作。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注水劇”被抵制已是必然趨勢,在這種情況下《餘歡水》的出現被很多人譽為“國產網劇新標杆”,同樣被大家追捧的短劇還有《唐人街探案》《無證之罪》《動物管理局》等,這些短劇的共同特點都是“結構上短小精悍,劇情上節奏明快”。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短小並不代表信息量少,揭掉那些循環往復與欲蓋彌彰,《餘歡水》只用了90分鐘就講述了這個中年男人的前半生。以原生家庭這個元素為例,在這個部分導演只用了四個鏡頭。


一通打斷餘歡水路邊嘶吼的電話——父親的來電,交代了餘歡水父親尚在人世;揹著麻袋來公司吵鬧找餘歡水的老頭——父親登場,餘歡水身上被打上不孝子的標籤。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父親來到餘歡水家中——揭開餘歡水單親家庭的身世與父親為繼母兒子討要結婚彩禮的目的,撕掉不孝子標籤,餘歡水的慘又上一重;餘歡水送父親坐高鐵回老家——該部分完結。


《餘歡水》看似“荒誕”,實則“剋制”


《餘歡水》的快節奏在與另一部同期播放的正午劇《清平樂》的對比中也展現出了優勢,很多觀眾吐槽《清平樂》前期劇情拖沓,看了五分鐘就想睡覺,當然這可能也跟劇情題材有關。但是如果12集能完整地講出一個好故事,又何必非要拖到40集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