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耳能够听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声音?

为什么一耳能够听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声音?

一百多年间始终坚持演绎古典音乐(德奥为主)深邃之美的维也纳爱乐乐团,从维也纳金色大厅、萨尔茨堡到世界各个角落,皆成为爱乐者疯狂追逐的对象。它之所以成为世界顶尖乐团之一的原因固然很多,悠久历史中沉淀起来的独树一帜的“维也纳音色”,那种魅惑我们听觉的美丽乐声的功绩应该独占鳌头。

音色是我们能够区别各种声音的基本特质。各种乐器演奏相同的音时都会发出相同的基频,无论长笛、小提琴、钢琴或长号都可以演奏出相同的音,但物质密度不同,发音的方式不同,音色也就各异。每一种乐器都有自己的“声音指纹”(人声也是如此),甚至同样一种乐器每一件也有不同的音色,据说杰出的小提琴家只听一两个音,就能区别出史特拉底瓦里和瓜奈里两种名琴,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维也纳爱乐乐团独特的音色概括起来可以是圆润的木管、富有光泽的铜管和富有歌唱性的弦乐。“相比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铜管声部,维也纳爱乐乐团更具融合力,没有尖刺突兀之感。”其中,维也纳爱乐乐团弦乐的特点更为明显,受到的关注和称赞更多。

为什么一耳能够听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声音?

维也纳爱乐乐团全家福

“富有歌唱性”这个特质,不免使得我们联想到维也纳爱乐乐团每一个乐手的出身,他们全部来自于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维也纳国家歌剧院管弦乐队是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员的储备基地,于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美丽的音色是在常年和歌唱家们密切合作中锻炼出来的,歌剧的演奏需要演奏者更多地关注歌唱家在唱什么,器乐要和他们相和谐。歌剧演出是非常立体的,在舞台上有歌唱家在演绎戏剧,台下乐池要配合指挥演奏音乐,因此很多突发情况。在这个环境里,乐手能够锻炼自己的合奏能力和应急反应能力,也能够从中学习与人声的磨合技巧。久而久之,“维也纳音色”形成并一代代传承下去。就是这个原因,德籍匈牙利指挥家克里斯托夫·冯·多纳伊称维也纳爱乐乐团是“世界上最好的歌剧乐团”。

与维也纳爱乐乐团历时七年时间完成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的匈牙利犹太人指挥家乔治·索尔蒂这样称赞过他的东家: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基础是它那无与伦比的弦乐,其音色似天鹅绒那样柔软,如丝绸一般光滑。世上可能有更好的铜管和木管,但是其弦乐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它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已经如此出色,自我认识这一乐团以来,一直就是如此。也许这是音乐家的一种自然流露,犹如多瑙河盆地出现在大自然中那样。

为什么一耳能够听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声音?

▲索尔蒂为世人留下了250多张优秀的录音,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他与维也纳爱乐历时七年时间完成的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

由于每天与歌剧院合排联演,使维也纳爱乐乐团的演奏员要比其他交响乐团的演员更加多才多艺,反应灵敏,习惯和人的嗓音同时呼吸。该团的另一个特点是具有独立培养高水平年轻演奏员的能力。使弦乐、木管、铜管声部像是同一所学校培养出来的那样整齐划一。如果该团的铜管声部有另一种声质,也许会更加优美动听,它的圆号好听极了,可是吹奏起来十分困难,因此也有危险性。当然,我说的话并不全面。如果让铜管乐演员使用美国乐器(美国铜管乐发出的声音要尖些),或者让木管乐演员吹奏法国乐器,那么开始练习时,很可能会发出十分可笑的声音,自然会与弦乐格格不入。我认为,几十年来维也纳爱乐乐团始终坚持自己的独特音色是正确的。他们必须这么做,这点正是他们与众不同之处,甚至连长号和圆号也具有爱乐乐团那种特有的声音。维也纳爱乐乐团是幸运的,他们的音色总是如此富有魅力和迷人。

1997年和2000年1月1日两度指挥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并将于2018年再次亮相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意大利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说得更明确:维也纳爱乐乐团有其自己特有的音色,不管是听唱片还是听无线电广播,人们一听便能听出来。这不只是因为该团的圆号或双簧管具有特别的音质,而主要是取决于该团的弦乐。我认为,维也纳爱乐乐团最大的特点是,组成该团的乐师是用音乐来说话的。全世界仅有几个乐团称得上有自己的特色,世上虽有不少乐团演奏得很好,但没有几个乐团能用他们的乐器说话。我认为,这是该团真正令人在意的地方,而它是由于长期演奏歌剧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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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尔多·穆蒂将再次执棒2018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

20世纪60年代,维也纳的一些音乐研究机构用更加“科学”的手法来总结和研究“维也纳之声”蕴含的“佐料”包括哪些元素。他们从乐器的物料到声学的构成,彻底解构了“维也纳之声”所构成的必须条件。在维也纳爱乐乐团乐器构成方面,他们都发现了一些不同,譬如,爱乐乐团所使用的维也纳传统木管乐器和铜管乐器同其他交响乐团所使用的乐器是存在差异的。如单簧管的按手是不同的,吹口的形式差异很大,因此需要一个特殊的簧片。巴松管很大程度上沿用德国的版式,但是也用了特殊的按口和簧片。小号有一个旋转的活门装置和一个狭小的洞,长号使用狭小的洞增强音质音量,大号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大号也有着不同的活门装置和按手。长笛和世界上广泛使用的长笛大致一样,不过它是19世纪20年代才取代木制长笛的。许多铜管乐器和木管乐器一样,揉弦技法是不常使用的,因为这被认为是一种修饰技巧而不是一种真正美化音的方法,它主要被弦乐器所使用。有趣的是,现在国际上有越来越多的木管乐器独奏者建议将揉弦作为一种艺术上的、具有维也纳古典风格的见解加入演奏,维也纳爱乐乐团在演奏中作为一种意图性的艺术元素融入了揉弦。

维也纳传统的乐器和其他国际乐队最大的不同在于圆号,它的特点是有一个狭小的洞,一个延长的导管和一个活塞阀门。这些阀门可以使音与音之间有一个平稳的过渡,单个音不至于吹奏得过于独立,有效地增强了连奏的效果。另外,维也纳圆号,在物质构成上,也比古老的双圆号更加坚固。

维也纳双簧管,只用于在维也纳演出。与法国双簧管不同,它有一个特殊的洞口,特殊的簧片和按手。巴松管在某种程度上的特殊性可以做如下描述:弦外之音更富余,例如音量更大,表现力更强。有一个动态的广阔音域,在表现强弱方面极具优势。因此,演奏家们可以通过很多技巧来调整音色。

维也纳爱乐乐团管弦乐队的音色源于传统,维也纳铜管乐器的传统源于德国,汉斯·李希特在继承和发展乐队乐器的传统上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他,很多爱乐乐团的铜管乐器演奏家们应邀参加了拜罗伊特音乐节的演出,许多德国铜管乐器演奏家们,主要是长号和大号的演奏家们也得以参加维也纳的演出。打击乐器方面,维也纳打击乐器有一个显著的特性,就是所有的乐器皮膜,均由纯羊毛制成,相比人工材料制成的打击乐器,它们音域更广,表现力更强。

尽管如此,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前主席赫斯伯格博士还是说,研究“维也纳之声”(das Wiener Klangstil)的是一个科学机构,当然我们也非常配合他们的研究,比如把一些录音交给他们,让他们对公众进行抽样调查从而获得研究数据。但是,“维也纳之声”的传承更多是通过言传身教的方式流传下来的。大量的室内乐演奏和歌剧演奏,让团员之间的磨合更加紧密,能够更好地打造乐团的声音。

为什么一耳能够听出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声音?

目前,由安德里斯·尼尔森斯率领的维也纳爱乐乐团正在中国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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