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穿秋水、看尽天涯路,从22岁等到93岁,只等来他再婚生子的消息

“不嫁,坚决不嫁。我一个人能养大娃娃,我有男人,他对我相当好。我等着,就一定等着”

。这一等,就是70年。

70年前的陈缦云22岁,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但曾经是远征军战地服务队里“烽火佳人”的她,依旧年轻漂亮。她拒绝别人为她做媒再嫁,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坚信丈夫一定会回来,并一再强调自己有男人。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更残漏尽,孤雁两三声。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清.....”这首歌是爱人李柏如教她唱的。没想到这首歌会成为她的写照,缕缕不绝一唱就是70 多年。

“老了,我再也不想看那些电影了。我比戏里惨多了.....”93岁的陈缦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有沧桑的平和,也有当年的温柔。

望穿秋水、看尽天涯路,从22岁等到93岁,只等来他再婚生子的消息

1942年,她16岁,豆蔻年华,父亲是县长秘书,她和弟弟在战时联合中学读书。远征军成立了深入敌占区的成建式中国军队,陈缦云和弟弟加入了战地服务团,天天忙着刷墙报、做宣传、募捐、救助伤兵。因为有一副好嗓子,她经常为伤兵唱歌,很多军人被她的歌声激励打动。

一次演出完毕,谢幕以后突然来了6、7个仰慕者,纷纷夸赞并向她偷偷示爱,李柏如就在其中。但陈缦云不想恋爱结婚,她“还要革命”。

然而不久之后,母亲告诉他,家里为她订亲了,就是那个她看不上眼的李柏如。李柏如长得英俊帅气,但是为人“很抠”,别人追求她都是又写信又送钱,她都拒绝了。而李柏如只给她送了两只梨,其他男孩子送梨都是一挑一挑的。

但是,李柏如的表哥顾葆裕是预备师师长,曾经对陈家有救命之恩,父母不能拒绝,陈缦云虽然不情愿,也只能答应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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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如为了讨好这个“未婚妻”,偷偷的去学唱歌,学会了再来教陈缦云唱。

“我爱你,我爱你,你我同在一条战线,海枯石烂......”这首《我爱你》,还有《秋水伊人》都是当时流行的歌曲,李柏如在腾冲的一个小山坡上费尽心思教会她。

“他跟我说起,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南京大屠杀时,他死里逃生。”少女陈缦云惊心动魄的听着这个大她7岁的男人讲这些“奇迹”,慢慢的被他打动。

结婚的时候,陈缦云才发现,身为国民党军需官的丈夫是真的穷,而不是“抠”。婚礼上陈缦云穿的皮鞋是李柏如借来的,结完婚马上还了回去。送的聘礼也只是四个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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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家嫁女,却很有阵势,当地的乡绅都来了,县长做证婚人,做空军的叔叔还送了陈缦云一身非常漂亮的纱丝旗袍。父亲特意请来照相师,为她和李柏如拍下结婚照。

婚后不久,丈夫随预备二师重返战场,收复腾冲,李柏如载誉而归。

第二年,陈缦云生下长子,李柏如也升任到南京联勤参谋总部。陈缦云没有想到,那段时光竟然会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日子。丈夫非常疼爱她,愿意为妻子做任何事情,夏天为她打扇,下班回来还帮她带孩子做饭。休息日背着娃娃领着妻子,带他们去新街口、夫子庙、各大商场.....一说起这些经历,93岁的陈缦云便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

3年后,国民党兵败,李柏如没有跟随大部队去台湾,他选择回家乡“做老百姓”,和父母妻儿安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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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3月,原二师师长顾葆裕和随从叶遯如负伤逃到陈缦云家中,陈父和李柏如照顾了顾葆裕40多天,等到伤势痊愈之后,李柏如说要去送这两人一程,“你和娃娃好好的,我出去两三天就回来。

陈缦云看到丈夫的眼睛红红的,还把两个孩子的照片揣进怀里,出门后又返回来磨磨蹭蹭抱了抱孩子,她还催促丈夫快去快回,李柏如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告诉陈缦云,因为怕日后清算,是他和顾葆裕劝说李柏如暂时出去避避,等时局稳定了再回家。

丈夫离家这一幕经常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陈缦云脑海中重现,然后她就陷入深深地懊悔之中, “那时候我还不满22岁......憨包啊!”

李柏如走后,家里因为收留国民党将领被审查,陈父被判刑9年,陈家被抄,陈缦云只能和母亲带着孩子逃到乡下谋生。

一直衣食无忧的柔弱女子不得不为了生活去割草、砍柴,天天去帮挑100多斤的东西换粮食,即便这样,孩子依然被别人喊做“叫花子”。

过了一段时间,陈缦云的弟弟收到了李柏如的来信,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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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好孩子,我会回来。”只为这一句话,她等了70年。在梦里,丈夫回家了,告诉她,再也不走了,醒来后她却不知道丈夫到底在哪里。

她曾经托人四处打听消息,终于在1985年得知李柏如在缅甸的地址,家人立刻写信到缅甸,后来收到的却是李柏如在缅甸再婚后生下的儿子的回信,信中说,李柏如到缅甸7年后,与一个缅甸华侨结婚,于1983年已经离世。

“梦魂无所依,空有泪满襟,几时归来呀!伊人呦!几时你会走过那边的树林,那亭上的塔影,点点的鸦阵,依旧是当年的情景......”

余音袅袅,绕梁不绝,昔日小山坡上《秋水伊人》一遍遍响起,93岁的她还是张口就能唱出来,因为她已经唱了70年。

望穿秋水、看尽天涯路,从22岁等到93岁,只等来他再婚生子的消息

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和别人结婚并生了五个孩 子,更不愿意相信她等了一辈子的男人已经不在人间。

2019年4月,一个缅甸女孩来到陈家,她是李柏如在异国的孙女。女孩告诉陈缦云,爷爷去世前交代要把骨灰洒向大海,因为他想回家。

“你看他在缅甸的照片,是在流浪啊,打着赤脚.....他不是对我不好,只要我们能好过,他什么都能做,他对我相当好。” 陈缦云说:“我不难过了,我等了那么多年,就当是我的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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