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國史新編”之《五涼史》連載二十五 ——禿髮傉檀的政治 之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

編者按:

著名歷史學家趙向群先生代表作《五涼史》,是“十六國史新編”之一,彙集傳世史料與出土文獻,還原魏晉南北朝大分裂時期河西地方的歷史,鉤沉一千六百多年前縱橫河西走廊、絲綢之路的五涼王國的興亡盛衰,全方位、多面向,還原中國歷史上鮮為人知的重要階段。武威,亦稱涼州,自古以來就是河西走廊上門戶城市,中西方文化交匯之地。千年的融合發展,形成了光輝燦爛的漢唐文化、五涼文化、西夏文化、佛教文化等為主的涼州文化,成為中國文化寶庫中不可多得的珍品,在中國文化史上佔有重要位置,給武威這片神奇的土地增添了無窮的魅力。

武威市文體廣電和旅遊局通過河西學院歷史文化與旅遊學院、河西史地與文化研究中心教授,中國魏晉南北朝史學會理事賈小軍先生多次溝通銜接,徵得趙向群先生兒子趙曉東先生同意授權,《五涼史》即日起長期在“武威文體廣電旅遊”微信公眾號連載,讓更多人瞭解武威“五涼古都”的歷史文化魅力。以饗讀者,敬請關注!

感謝賈小軍先生、趙曉東先生的大力支持!


“十六國史新編”之《五涼史》連載二十五 ——禿髮傉檀的政治 之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

卷四 南涼篇


第三節 禿髮傉檀的政治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史家雲:“禿髮累葉酋豪,擅強邊服。控弦玉塞,躍馬金山,候滿月而窺兵,乘折膠而縱鏑。”這說明禿髮部是個英武善戰的部族,習於馬上生活。因此,除少數首領外,一般成員漢化程度不深,不熟悉政治。王位的兄終弟及,都城的一遷再遷,頻繁地進行征戰,不斷地擄掠人口,都說明南涼政權在政治生活的各個方面都處於落後狀態。在利鹿孤時期,史暠等官僚已指出一些落後性,併力圖進行匡革,並提出一些文治主張,說服傉檀實行。但長期形成的部族意識和生活習慣,不可能通過一兩項建議和舉措便得到扭轉。好在利鹿孤和傉檀等都願意接受漢族的政治經驗,並且喜聽讜言,這有助於南涼政權沿著封建化軌道發展。在入主姑臧後,禿髮部又與漢族發達的封建人文環境結合了起來。假如能把握這一歷史機遇,積極推進社會改革,學習漢族的政治經驗,克服自己部族的弱點,那麼,南涼的割據局面定會有一個較大的發展,並保持得長久些。


“十六國史新編”之《五涼史》連載二十五 ——禿髮傉檀的政治 之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


對求得長治久安的道理,南涼的君臣們是懂得的。傉檀進人姑臧後,宴群臣於宣德堂,談到創業與守業的關係,“仰視而嘆曰:‘古人言作者不居,居者不作,信矣!’”前昌松太守孟禕乘機向他講述政治興衰與宣德堂的關係。他從張駿構築宣德堂時的全盛光景講到前涼亡於前秦,又從梁熙擁十萬強兵講到他敗死呂光之手,再從呂氏以排山之勢稱王建霸講到銜壁秦雍和投降後秦,最後告誡傉檀說:

此堂之建,年垂百載,十有二主。唯信順可以久安,仁義可以永固,願大王勉之!

就是說,要傉檀行仁德之政以保持基業長久。

孟禕借人事言興廢,講出了一般性政治道理,而宗敞則具體地向傉檀獻策。此前,傉檀能入居姑臧,宗敞功不可沒。因此,傉檀對宗敞感激備至。姚興徵王尚返長安,宗敞以別駕相從,臨行,傉檀說:“吾得涼州三千餘家,情之所寄,唯卿一人!”他請教宗敞,用什麼樣的“懷遠安邇之略”才能治理好涼州?宗敞先向他“薦本州名士十餘人”,再建議他從使用人才和刷新政治做起,並說:

段懿、孟禕,武威之宿望;辛晁、彭敏,秦雍之冠冕;裴敏、馬輔,中州之令族;張昶,涼國之舊胤;張穆、邊憲,文齊楊(雄)、班(固);梁崧、趙昌,武同(張)飛、(關)羽。以大王之神略,撫之以威信,農戰並修,文教兼設,可以縱橫天下,河右豈足定乎?


“十六國史新編”之《五涼史》連載二十五 ——禿髮傉檀的政治 之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


對孟禕講的道理和宗敞提的建策,傉檀雖喜聞樂受,但就姑臧時期的政治而言,產生的作用並不很大。究其原因,傳統政治生活方式的影響是一方面,外部環境的限制也是一方面。所謂外部環境的限制是指敵國的軍事包圍,它使傉檀很難得到喘息的機會,更不用說有興理文治的時間了。

406年(弘昌五年)底,南涼遷都姑臧。此前,傉檀已“車服禮章一如王者”。這等於否定了後秦是宗主國,也必然要激怒姚興。另外,他為防備北涼與後秦等對姑臧的進攻,借巡遊為名,行擄掠人口之實,大量集結軍隊,屯紮於姑臧周圍。

襲徙西平、湟河諸羌三萬餘戶於武興(治今武威西北)、番禾(治今永昌西)、武威(治今甘肅武威)、昌松(治今古浪西)四郡。徵集戎夏之兵五萬餘人,大閱於方亭。

政治上和軍事上的這些活動,反而加速了敵人的進攻並引起百姓的騷動。不久,外患內憂迭至,使他遭受到一次次挫折。

首先是陽武之敗,這是南涼建國以來遭受的最嚴重挫折之一。

定都姑臧後,南北二涼的關係更加緊張。從407年始,要麼傉檀以攻為守,進攻北涼;要麼沮渠蒙遜先發制人,圍攻姑臧。張掖到姑臧之間,戰爭越來越頻繁。但多數情況下,都是北涼佔上風。如407年南涼有均石(今張掖東)之敗,既而失掉西郡(治今山丹縣東南)。


“十六國史新編”之《五涼史》連載二十五 ——禿髮傉檀的政治 之 姑臧時期的外患內憂 ​


當傉檀因北涼攻擊無暇顧及其他時,新崛起於高平川(今寧夏固原境)的夏主赫連勃勃趁火打劫。他先向傉檀提出聯姻,又以傉檀不許為口實,帶兵二萬攻姑臧。在從楊非(今莊浪西)到支陽(今會寧縣)三百餘里的地面上處處打擊涼軍,使南涼死傷萬餘人,被擄居民二萬七千餘口,被擄牛、馬、羊等四十餘萬頭。赫連勃勃撤兵時,誘傉檀率兵追擊。而其在陽武下峽(今蘭州東黃河峽口)鑿冰埋車,部暑伏兵。傉檀中伏後,被夏兵一直追奔八十里到南山上(今蘭州南山),“殺傷萬計,名臣勇將死者十六七”。赫連勃勃得勝後,將殺死的南涼將士屍首堆積起來,“號曰髑髏臺”。

陽武峽的慘敗,使南涼朝野極為震動。傉檀在心有餘悸之外,還感受到政治上的壓力。他“責躬悔過”,表示不再恃勇輕出,卻反過來實行堡壘政策,“傉檀懼東西寇至,徙三百里內百姓入於姑臧,國中駭怨”。結果,乘姑臧及其周圍百姓受到騷擾,屠各胡人成七兒率其部民三百餘人據北城起義,一時響應者數千人。

在陽武之敗和成七兒事件的影響下,南涼朝廷中的一些官僚更對傉檀不滿。漢族官僚藉機滋事,“軍諮祭灑梁裒、輔國司馬邊憲等七人謀反,傉檀悉誅之”。史稱“邊梁之亂”。

邊梁之亂髮生在南涼統治上層,屬於高級官僚反對傉檀的政治活動,又因它是統治集團內部矛盾與民族矛盾的綜合反映,故 對南涼政權造成的震動十分強烈。

內憂外患加在一起,使傉檀入居姑臧的本意未能實現,也使南涼統治更加艱難。如胡三省分析的那樣:“自是之後,禿髮氏之勢日以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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