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茴香豆；來源|vlinkage
去年的爆款《延禧攻略》，讓國產劇的視覺審美進入了新的風格領域，今年的《長安十二時辰》則再次讓“美術”這一製作環節成為關注的焦點。
它們都在表明，對於更為倚重視覺效果的古裝劇來說，出彩的美術設計、服化道等成為作品吸引觀眾的重要因數。
但事實上，追求寫實的現實題材對於美術也有著較高的依賴，尤其是大投資體量的頭部內容，從故事、人物，到製作品相，都有著較高的自我要求，任何一個環節的丟分，都有可能成為劇集的槽點。
剛剛收官的《小歡喜》，依然在長尾流量中成為網友的討論話題，本文將以這部爆款劇的美術製作為例，探討古裝劇與現實題材對美術的不同需求，以及低調而神秘的美術設計環節真實的工作流程。
現實大劇美術觀：
返璞歸真，不找“存在感”
以寫實著稱的現實題材裡，高級的美術設計往往能與故事氛圍高度融合，給觀眾帶來極強的現實感，這種熟悉而舒適的觀感甚至會讓觀眾忽略掉美術環節的重要性。反而在一些缺乏煙火氣的“樣板間”式設計裡，或者真實有餘但美感欠缺的作品裡，才能讓觀眾忽然意識到現實題材里美術的價值。
剛剛收官的《小歡喜》， 是一出全景式展現“高考眾生相”的現實大劇，既有“虎媽貓爸”、也有單親家庭、還有父母長期不在身邊的留守兒童，人物各具張力，共同譜寫了描摹都市家庭教育“浮世繪”。
仔細來看這部劇的場景設置細節我們發現，這部劇的美術設計無一不與人物性格勾連，在渲染家庭氛圍時起到不少作用。
比如，陶虹飾演的單親媽媽宋倩，對待女兒較為嚴格，她的性格里很有強的控制慾，所以家居風格規劃感和個人風格較為鮮明。還有女兒喬英子房間的百葉窗，是最受網友議論的細節，從外面掌控房間裡的一舉一動，這個設計直觀展現出這對母女之間的關係。
而方圓和季勝利兩家都是新搬來的租戶，在保留原住戶裝修的基礎上，他們的房間也有不同的風格，比如季勝利家的古典傢俱，一股濃濃的老幹部風；還有方圓家的花鳥魚蟲，生活氣息十足，將方圓的佛系性格相得益彰。
這些家居設計，看似平平淡淡，卻在細節處頗為考究，從沙發擺件、到犄角旮旯的報紙塑料袋，從冰箱貼的貼法，到床單的疊法，全都在無限貼近生活的同時，讓觀眾品出了人物鮮活的性格和生活方式。這樣真實感的場景氛圍，不光能讓觀眾產生過代入感，對於演員進入規定情境，進入人物狀態也大有助益。
對於一部優質的現實題材來說，真實感的營造讓劇集有了及格的品相，但如果幕後主創們能在貼近生活、刻畫現實的基礎上，讓場景設計兼具美感與藝術性，那麼美術這一環節無疑可以成為劇集的亮點，這一點也是當前現代劇視覺創作的難題。
在這一點上，《小歡喜》的美術設計可供參考，從校園的課桌到小區的樓道，再到每一個家庭的整體風格，都體現出角色的品位。比如，虎媽貓爸方圓、童文潔家使用了大量暖木色，顯得溫暖溫馨；雷厲風行、控制慾極強的宋倩家更多的是深色、灰色為主；而季家合理地利用了深木色、米白色，配搭家中隨處可見書法作品，顯得傳統而保守。
最獨樹一幟的堪稱喬衛東的家，這個家一度成為英子躲避壓力的秘密基地，從呈現的效果，可以看出幕後創作團隊打破了常規的空間使用界限，去掉了不少功能性元素，放大了房間的娛樂屬性，帶有幾分理想的夢幻色彩。
作為一部現實題材爆款劇，《小歡喜》給業內帶來很多維度的思考，有人從故事裡看到了現實大劇該有的犀利與溫情，有人從人物際遇裡看到了紛雜的社會哲學和職場潛規則。當然，也有人從中看到了一個個家庭的悲喜：他們圍坐在那張家家戶戶都有的餐桌上，手邊不起眼的小擺件，牆角默默矗立的櫃子，無一不是生活該有的煙火氣。
有“味道”古裝美術，已成內容加分項
針對古裝劇的美術討論已經很多，與強調“寫實”的現代劇相比，古裝劇顯然更為注重設計感，尤其是自成風格的設計，甚至能成為一種美學標準。從《軍師聯盟》到《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再到今年的《長安十二時辰》，這些高口碑古裝劇無一不在追求自身的美術風格。
然而，與外界的觀感相反，對於有經驗的美術團隊來說，古裝劇似乎比現代劇更容易“上手”。因為在古裝劇的美術創作中，首要的標準是準確還原歷史，而歷史的還原可以從古籍、古畫等記載裡獲取。
據悉，在“知否”的美術創作時，幕後團隊就對宋朝的建築、民俗、書畫作品等做了大量研究，在人物服裝造型和場景佈置等方面，營造出素雅而不失大氣的風格。比如，讓人印象比較深刻的古香古韻的生活場景，以及大到傢俱佈景、小到一蔬一飯，從大戶府邸到街頭瓦巷，從馬球草場到私塾課堂，每一幀的畫面都色調柔和、古樸雅緻，將宋人典雅的生活方式呈現得頗具神韻。
《長安十二時辰》同樣是將特定歷史時期的獨特人文風貌呈現得惟妙惟肖的案例。劇中從街道的繁華喧鬧、到路人的豔麗妝發，再到建築的雄偉獵奇，無一不在烘托唐朝的大國盛景，在這部作品裡，視覺效果不僅僅是為構建故事氛圍而存在，而是已經形成了帶有鮮明風格的審美觀，對於後來的古裝美術設計提供了頗有價值的研究樣本。
古裝劇的美術呈現效果，取決於幕後主創的審美觀和行業積澱，也取決於劇方對於製作環節的投入度。當下的國產古裝劇之所以能在海外市場建立極高的品牌效應，由美術、服化道等構建的東方美學視覺效果功不可沒。
活兒好會省錢，美術大神“雜家”倍出
在大劇時代，製作方為了提升劇集的競爭力，對於劇集品相的要求越來越高，對於製作環節的投入度也越來越高，被稱為“處女座劇組”的正午陽光團隊，便是重製作輕演員的踐行者。他們出品的每一部作品，或許故事無法讓所有觀眾滿意，但在製作上，卻很少有人能挑出毛病。
精益求精的製作是否一定需要大手筆的投入？答案是否定的。
據我們瞭解，追求精良的製作也並不一定需要無限地投入，有經驗的劇組往往能在追求品質的同時為劇組“省錢”。
比如，在《歡樂頌》中，“五美”經常齊聚的電梯場景，看似平常的畫面，卻有著美術團隊的諸多巧思，比如電梯的三面轎廂均可隨時開啟，無論想拍哪個角度的花面，都不會留下無死角，場景利用率較高。而尚未面世已經備受
關注的《孤城閉》，在這方面更是做到了極致，一萬七千平米的場景，使用率卻能達到三萬多平米。
作為神秘的幕後方，美術團隊從草圖設計，到軟件深化，再到最後的施工指導，有著環環相扣、行之有效的工作流程。在前期籌備階段，需要完成總體設定，確認視覺風格，有時還得搭建世界觀，再設計概念圖、氣氛圖、製作圖，最後才能照圖紙施工，反覆調試。
這個龐雜的工序需要團隊各司其職，默契配合。美術指導主導大方向，執行美術既要創作也要承擔事務性的工作，案頭組負責製作概念圖和氣氛圖。好萊塢常見的美術統籌，在國內一般由執行美術兼任。
這群神秘而低調的幕後製作從業者，是憑“手藝”吃飯的工匠，拿作品說話已經成為他們職業準則；他們同時也是“雜學家”，需要懂劇本，還需要掌握天文地理、中外建築、歷史民俗……得益於他們“廣博”的知識儲備，一部又一部在美術上不斷創新的劇集出現在熒屏上，讓觀眾大飽眼福的同時，也讓劇集的品相不斷提升。
繼後期小哥加雞腿之後，我們是否也該為美術小哥加個雞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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