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埃及开罗金字塔

“站在金字塔前,我对埃及文化的最大感慨是:我只知道它如何衰落,却不知道它如何构建;我只知道它如何离开,却不知道它如何到来。 ”

这是余秋雨先生在《千年一叹》中对古埃及文明消亡的唏嘘感叹。

由于缺少了文字的记载,如果不是亲自造访这片古老的遗迹,很难去切身体会到这里曾经历过的荣辱兴衰,沧海桑田。

《千年一叹》是余秋雨先生于千年之交的时候,随香港凤凰卫视“千禧之旅”越野车队历时四个月,跋涉四万公里,途中写下的一部关乎伊斯兰文明、两河文明、阿拉伯文明、印度文明、古埃及文明、希伯来文明等文明衰落与现状的行程日记。

初读此书,还是在少年时代。

那会儿的孩子想象力真丰富,捧着书卷,跟随先生的墨痕,天马行空。畅想着与作者一同,伴着车轮滚滚,一公里一公里地,碾进古文明的腹地,感受着一路的战火纷飞,见证着古老文明的千疮百孔。

然后我兴奋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不止可读万卷书,还当须行万里路。

一颗想要窥探未知世界的心,已经悄悄埋下了种子。身未动,心已远。

行者无疆,一往无前

多年以后,带着“骑行天下,行者无疆“的豪情,我去了西藏,是骑着单车去的,一脚一脚,踩过了一路的山山水水,起起伏伏。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川藏线上的骑友

在被称之为康巴第一关的折多山垭口,我做了人生最危险的一次决定。

因为抵达垭口时已是傍晚,夜里下山太过危险,我本打算效仿背包客们竖起拇指,希望路过的车辆能捎带一程。

结果失败了,没有人愿意,毕竟,我还拖着一辆单车。

事实上,后来的旅途经历告诉我,这一种本是传递温暖与信任的行为,已经慢慢变了味道。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下山。虽然放慢了车速,但我却低估了海拔三千多米的折多山夜里的气温。

下山不到一个小时,手脚已经几近麻木,几乎无法再控制车把。

就在我绝望之际,猛然间看到前面路边的一处光亮,连忙大声喊了几声“救命”,屋子里冲出来两个壮实的藏族汉子,

一把夹起了我,提溜到屋里。

屋内的藏族女人递给我一碗热腾腾的牦牛肉粥,一口气连喝了三碗,我才稍稍缓了过来。

好笑的是,因为他们讲的一些略显粗鲁的玩笑,我还一度担心他们是“坏人”,那一晚并未能安心入眠,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匆匆下山了。

现在想来,略有羞愧,后来再走折多山,却没能找到这家修车店,一谢当日的恩情。

旅行的奇妙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在前面的道路上,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人?会遭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仍然,固执地,一往无前。

后来的路上,我又目睹了雅江县城的暴乱,看着装甲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县城,熬过了三天网络信号封禁,不能发朋友圈的日子。

一路西行。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抵达拉萨那一晚的布达拉宫

抵达布达拉宫的那个濛濛雨夜,望着面前玛布日山上这座令无数朝圣者匍匐叩首的信仰之殿,那一刻,我愈发地感受到生命力量的搏动。

一如余秋雨先生面对金字塔时所感受的那样:

“金字塔就是金字塔,让人一见之下忘记一切,忘记来路,忘记去处,忘记国别,忘记人种,只感到时间和空间在这里会合,力量和疑问在这里交战。”

两千公里之于四万公里,圣城拉萨之于古文明遗迹,格局或有大小。

但至少,经此一遭,有幸在破败的小旅馆里听骑行中国的大神讲述穿越八百里秦川的惊魂历程,也曾路上邂逅每十年骑行一次川藏线,今已年过花甲的老教授,还有路上一段段结伴同行百里再挥手作别的临时搭档。

出发时本没有想太多,但一路地聆听与记录,一路地遇见与别离,多多少少,体悟到些许,或关于对自由地追求,或关于对生命地挑战,渐渐地,这一趟旅行好像便有了一些意义。


恪守与敬仰

关于旅行,我有一条始终坚持的原则:在对当地风物人情没有基本了解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到访。

一来是怕浅薄了历史,二来是怕失落了期待。这是在读罢《千年一叹》后留下的心底烙印。

“人类因无所敬仰而浅薄,古迹则因身后空虚而孤单。”

不了解这些古迹的生前身后,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倒成了一种负担,蜂拥而至地”打卡”也只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狂欢。

与文明何干?与历史何干?

反倒可能会因为冒失地闯入,辜负了一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

前年秋天,心心念念着“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汉唐古韵,我去西安呆了一个半月。

滚滚红尘百姓城,悠悠岁月帝王都。

这座古老的王城旧都,一下子把我拽进历史的汹涌波澜之中。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傍晚时分的古城墙上

沿着古城墙,我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一步一步,一块石板一块石板地,走下去,细细地捕捉着来自千年之外的每一声叹息。

13.75公里,5个小时,22222步,

从午后骄阳走到华灯初上,穿过18座城门,越过十三代王朝,一步一步走下去,或许这是表达,对这座两千年帝都古城崇敬之心,最好的方式吧!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古城墙北城门-安远门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古城墙西城门-安定门

望着女墙垛口上的斑斑点点,抚摸着那早已不再光滑的墙壁,突然就,莫名地热泪盈眶。

似乎多少理解了余秋雨先生在书中关于Wailing Wall(哭墙)的描述:

“以后千年流落的犹太人一想到这堵墙,就悲愤难言,直到现代战争中,犹太士兵抵达这堵墙时仍然是号啕一片。”

或许只有真正地置身于这片土地,亲手触摸到这些久远的冰冷印记,方能体会到,其间的不能承受之重。

有人说,人生最好的旅行,就是你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一种久违的感动。我想,大抵如是。

这种感动,是一种敬仰,是历经千年荣辱兴衰后沉淀下来的一份厚重。

而自己,却有幸,站在这千年之后的城头,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又焉能不为之动容!


不断行走,亲自到达

这些年,兜兜转转,去了一些地方,见了一些人,听了一些故事。细细想来,我要感谢《千年一叹》激起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望,教会了我如何谦恭地与文明对话。

让我爱上了旅行,爱上了行走,爱上了到达,爱上了一路的所见所闻及所想所思。

如果你问我,旅行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我想用余秋雨先生在《千年一叹》的开篇自序中的一段话来回答你:

“但是,我只相信实地考察,只相信文化现场,只相信废墟遗迹,只相信亲自到达。我已经染上了卢梭同样的毛病:“我只能行走,不行走时就无法思考。”

世人皆推崇“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想其中的原因,一是出发的纯粹,二是到达的干脆。不必过多地纠结与羁束,也不必苛求不枉此行的收获与满足。毕竟走过,到达过,就有一段记忆留在了那里。

与文明最好的对话,就是亲自到达

图片来源:”英国报姐“公众号

巴黎圣母院的一场熊熊大火,灼痛了全球民众的心。历史与文明总是是摧毁与重建中延续着,谁也无法预知魔鬼与天使何时降临,所以旦有可能,尽可能早地去亲身到访或许无缘再见的文明印记。

多一份亲历,就多了一份对文明的咀嚼与思考,这或许,就是旅行的意义吧!毕竟,与文明最好的对话,莫过于亲自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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