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电影《投名状》破解清朝“刺马”悬案:慈禧背锅并非终极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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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code>朱贵对林冲说:“教头你错了。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是教你下山去杀得一个人,将头献纳,他便无疑心,这个便谓之投名状。”王伦道:“若三日内有投名状来,便容你入伙;若三日内没时,只得休怪。——施耐庵《水浒传》第十一回/<code>

电影《投名状》到底了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2007年香港导演陈可辛突发奇想,以150年前“清廷两江总督马新贻遇刺案”为蓝本,斥资4000万美金拍摄了电影《投名状》。其中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分别饰演庞青云、赵二虎、姜午阳,其历史原型则分别是马新贻、黄纵(《清代野记》一说为曹二虎)、张汶祥。其中庞青云曾隶属清廷地方武装,素怀大志,虽曾被太平军打败,但凭借异于常人的耐力和超凡的智慧东山再起,后人如其名青云直上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江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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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两江总督到底是多大的官呢?清朝历史上最多设立过9位总督共理地方事务,分别是直隶、两江、湖广、两广、闽浙、四川、陕甘、云贵,以及清末后增设的东三省总督。其中又以直隶总督权力最大,居于总督之首;而两江总督,辖江苏、安徽、江西三省,兼治南京。晚清时期两江总督又兼任南洋大臣,权势仅次于直隶总督。如果说前者管人管事,那么后者则是名副其实的管钱管粮。说白了无论直隶总督,还是两江总督都是西太后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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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投名状》中,凶神恶煞的庞青云在官兵的随恿下,赶赴两江总督就职大典。校场途中遭三弟姜午阳刺杀,姜以利刃袭之。就在此间,庞身后也响起了枪声……濒死前,庞叫姜速纳投名状。姜迟疑片刻,纳投名状后从容就缚。网络上曾传出导演剪辑版,包括刘、姜互带兵卒角力,姜午阳被凌迟处死的残忍场面被一一呈现,后在公映时被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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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历史上真实的“刺马案”发生在同治九年,即1870年。行刺者杀人后非但不逃走居然还高喊道:“刺马者是我张汶祥!”较之2007年电影《投名状》,拍摄于1973年的香港邵氏武侠片《刺马》则更符合这一历史情节。关于张汶祥为何“刺马”,历代众说纷纭:清廷的公开结论是(张汶祥)听受海盗指使并挟私怨行刺,实无另有主使及知情同谋之人;而民间则传说马新贻渔色负友遭义弟报复;然而还有一种说法则是慈禧早有满汉之分,故而除之……那么事实真的如此吗?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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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老人儿一盘棋

关于庞青云(“刺马案”原型马新贻)是否为慈禧所杀,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先来唠唠片中那三位老人精。为何要先说这三位,因为正是在他们的穿针引线之下,《投名状》的故事才别样精彩,也正有赖于这三位的推波助澜,“刺马案”才得以从棋盘走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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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陈可辛导演慧眼识珠,精挑细选出了三位中国影坛最顶尖级的老戏骨加盟,他们是王奎荣、魏宗万、顾宝明,分别饰演姜、陈、狄三位大人。在中国影坛,有这三位的作品一定是好作品,想都不用想。虽然在片中,三位的总出场时长还不到15分钟,但他们每一次出现,都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可以说,看懂了三位大人,也就看懂了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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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颈求戮还是破釜沉舟?

庞青云兵败,却敢于面见三位大人,说明两个原因:第一,庞青云的目光绝不在几场战役的胜败,而是全局;正如孔二愣子对李云龙说的那样,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而且兵败是要杀头的,庞敢于直面失败没有选择苟且偷生,说明这个人的志向很大也很有胆量,算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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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庞看似引颈就戮,实则破釜沉舟,因为他的理想就是天下太平无战事,无疑想要实现自己的宏愿就得再请老东家居中帮忙,这比赵二虎等人抢钱抢粮的理由要高大上很多,这也充分说明了第二点,庞是有派系的。至少在这次负荆请罪之后,他成了外人眼中陈的嫡系,甚至连慈禧都这么认为,不然后来也不会让陈大人陪同贵为两江总督的庞赴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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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庞青云借兵,借的是啥?

按照军机处座次,狄大人(顾宝明饰演)居中、陈大人(魏宗万饰演)左二、姜大人(王奎荣饰演)右三。当庞请借兵攻打舒城,三位大人的表情各不相同,说明他们政见并不统一。最不同意的当属姜大人,因为他的嫡系何魁此时正在攻城夺地,他绝不希望陈大人此时再借庞青云抬高自己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尽管表面上陈比姜更有分量,然而姜却比陈更有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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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兵前,庞曾对兄弟说过:“魁字营嚣张,势大力强。我们这点儿人,他们根本看不上。倒是军机处的陈公,正缺人手。他的绿营兵常被魁字营欺负,一直想壮大势力,如果我们投他,那正是雪中送炭。”庞的一番话也正中陈大人心中之顽疾,所以最终庞从陈那里顺利借来了一营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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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陈大人嘱咐庞青云没有军饷,意思其实也很明白,就是你今后开展工作要解决自收自支问题,这为后来庞攻打南京向何魁借粮做下铺垫,也间接促使姜、何联手拉拢赵二虎不成从而杀之埋下伏笔。随着舒城、苏州、南京等一场场战役的胜利,二虎发现当初庞借的原来不是钱粮,而是势——一种足以改变战争格局和打破派系均衡的力量。从这点来看,庞并非不懂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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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茶楼下棋:高手博弈

舒城取胜之后,陈大喜,甚至一向老成稳重的他兴奋地直接走到廊下。却未等陈开口,狄立即承诺拨庞五个营,拉拢庞的意思很明显,看到庞的胜利他也坐不住了。不过此时陈已然等这个机会等太久了,他直接调自己的心腹干将陆大山及麾下归庞调遣。言外之意,狄大人给我个机会吧。最终庞不仅得到狄9000精兵和粮饷,更有陆大山1500人的绿营兵助阵,简直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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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姜大人突然让何魁接防南京,陈先是惊讶,后有点不满,又有些无可奈何。这时候姜说:“狄大人、陈大人,不会有意见吧?”狄作为三人的首领,无论谁坐南京都是为了全局利益着想,更何况犯不上为了一个庞青云得罪同在军机处行走的同僚。而陈更不敢在此时表达意见,毕竟表面上大家都是在为太后老佛爷出力,不然就会背上不利于团结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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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楼这场戏里,陈姜二人斗法将清末官场的厚黑文化演绎得淋漓尽致,特别是狄、陈不仅是一个小联盟,而且俩人颇有点倒姜的意味,在后来宫中二人敲打庞青云时才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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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殿之外,谁是弃子?

前文可知,庞青云入京面圣得到了两江总督的封赏。陈大人眼瞅着自己提拔的心腹和老对手姜大人平起平坐,能不偷着乐吗?结果庞却向慈禧说了一番令老陈不寒而栗的话:“臣启太后免除两江地区三年的赋税!”此话一出,陈大人差点没吓背过去,于是很快就与庞青云划清了界限,说什么庞大人不属于任何派系……要知道两江是全国的钱袋子,慈禧心说你小子要免除赋税?那老娘以后拿啥修颐和园,又拿啥孝敬侵略者?!答应你老百姓念你庞大人的好,不答应你老百姓要骂我慈禧——这等于是庞将了老佛爷一军。敢情这小子不是自己人,但是权衡利弊后,还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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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还是准了?因为慈禧要利用庞的总督之职牵制江南地区的军阀。军阀是谁?狄大人的湘军、姜大人的淮军。这下知道两位是谁了吧?没错,狄的原型就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姜是李鸿章,而陈则是晚晴四大中兴名臣之一,位列曾之后的湖北巡抚胡林翼。历史上胡的主要功绩就是督调各派势力、稳定战势,有权势、无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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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庞、陈、狄三位的对话颇为耐人寻味。狄借夸赞庞是辅国良臣、君子豹变嘲讽陈大人选人失策,并再次抛出姜大人被庞免除赋税给气得一病不起告诫对方要么选择站队,要么等死。句句暗藏杀机,结果庞依旧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托口有要务在身便要离去。陈大人惜才,送了庞最后一根稻草,说庞大人要想有所作为,得先好好活着……结果庞大人坚持君子不党、和而不同,力主整饬湘、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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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宁,他自断臂膀默许何魁除掉赵二虎,一边祭奠兄弟一边哭诉自己的宏愿即将实现。夕阳西下,庞青云一只脚迈出了宫门,另一只脚也已踏进了鬼门关。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吗?博弈的精髓就在于说与不说之间,如履薄冰正是他最真实的写照。他问陆大山自己能否走到对岸,其实问的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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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刺的马?

“刺马案”位列满清四大奇案之首,甚至历史学家曾称该案足以改变近现代中国历史发展的进程。为什么这么说呢?马新贻遇害后,慈禧委派刑部尚书郑敦谨调查此案。郑素有“青天”之名,要他出面就是为了平息各方怨尤。结果审理半年,郑突然辞官并委派两个助手回京赴命草草了事。究竟是牵涉到何等人物,竟让一位刑部尚书辞官不做。然而更加蹊跷的是,其中一名助手偷偷藏下一本《南行日记》,该书曾记述案件真相:刺马案与湘军有关,背后有大人物主使……后慈禧派员再问,两名助手也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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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0年,湘军派实权人物魁玉,也就是电影里魁字营的老大何魁接替两江总督之职,兼南洋通商商务大臣。此后两江赋税照收不误,湘、淮整饬到马为止。后来魁玉还会同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等人陆续在上海、浙江、福州等沿海地区及中国长江流域处理洋务并开办军工企业,直接促成了近代中国北洋军阀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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