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意茶樓
二人落了地，趙成隨即明白雀禳是想去看案發現場。他默不作聲跟著雀禳又翻進了屋裡，那裡面一股發黴的腐臭味，東西齊整無打鬥痕跡，大梁上面還掛著一根白綾。
“奇怪，既然是自縊而亡的，官府怎麼不收了這白綾當證物，反而留在了這裡？”趙成納悶，又摸著那白綾看來看去後驚訝地開口說到，“不對，嚴懷京是個胖子，平時多愛出汗，油脂也甚多。他這個人還有個癖好，就是喜歡塗女人的胭脂粉，可這白綾上面乾乾淨淨，別說胭脂粉，就連油脂都不見分毫。”
雀禳嗯了一聲，說到，“我也不信嚴懷京會自縊身亡，你能看出來是怎麼死的嗎？”
趙成搖了搖頭說到，“屋子和我平日裡來，除了這白綾以外並無兩樣。樓上是他平日裡招待貴客的茶室，不如我們上去看看？”
雀禳點了點頭，二人又走上了茶室，雀禳看見茶室裡也是一副規整模樣，便扭頭看向了趙成。趙成會意說到，“嚴懷京雖然同我交好，但這地方他也並未邀我上來過。但看這樣子，應該也是不曾發生過打鬥。”
趙成邊說著，邊坐在了地上的蒲團子上，又隨手拿了附近的幾個茶盒對雀禳說到，“看看這些東西，帝城裡面那位爺最喜歡的就是這產自南面的櫻子茶，南方那邊雖說年年進貢，但數量極少，分到皇親貴胄頭上更是稀少，尋常人想喝個一口都沒機會，嚴懷京這裡居然有這麼多…”
雀禳笑了笑，但當他眼睛看到門柱之時，便忽然不笑了。他迅速走了過去，那柱子上面有個極細微的小孔，貫穿了整根柱子且孔洞工整非常。他又用手摸了摸，門柱平滑如水，除了那孔洞，清漆都未曾脫落分毫。
雀禳不由得說到，“文絃音和我交手的時候，我知道他未出全力，但現在看來，他似乎保留的有點兒多。”
聽雀禳這麼說，一旁的趙成也湊過來，細細看了那孔洞之後連連嘖嘖地說到，“細微至極的毫毛竟然能弄出這人眼可見的孔洞，而且如此規整，真是厲害。不過這文絃音倒是什麼髒活累活都幹啊…”
雀禳白了趙成一眼，趙成又問到，“既然青鳥門的人找你過去，你又何必來這裡看，去聽聽青鳥門的消息不是更自在？”
雀禳卻是沉吟半晌之後才開口說到，“我不信任青鳥門的人，我雖然是個殺手，但也不像文絃音一般什麼髒活都幹。”
“所以你只是想去問清楚何人掠走了小五是吧？”趙成問到，他見雀禳點了點頭後，便又開口問到，“其實知道了也沒用處，左不過是同夥，我們始終還是要去找文絃音。”
雀禳偏頭問到，“我們？”
趙成用力點了點頭，重複到，“啊，我們！”，他看到雀禳一副皮繃肉緊的模樣，又說到，“雖說我後背還疼著呢，倒也沒什麼大問題。照理說我拿瞭解藥便應當離開，只不過被人當了棋子如此牽扯，我咽不下這口氣，更何況我還欠小五一個人情，所以這件事我就奉陪到底了！”
看著趙成一臉志在必得的神情，一旁的雀禳抿了抿嘴，心想的卻是趙成彷彿能看透他一般，把他心裡的疑問都給打消了，帶著這樣一個聰明人，況且又是赫赫有名的燕子腳的獨子，腳力過人，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但他還是揶揄說到，“你除了跑路厲害點，和累贅也差不了多少。”
趙成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嚷嚷到，“怎麼說話呢，好歹我可以幫你擋箭不是？”
雀禳已經習慣了趙成的厚臉皮，切了一聲又問到，“那貓子山的山火呢？恐怕你趙家莊這會都毀於一旦了吧！？你不去看看？”
趙成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到，“不用不用，既然都說了這個局是為你設的，那貓子山的山火充其量不過是做做樣子引我上鉤罷了，我爹斷然不會有事…”
說完他又眉頭一緊，一臉殺氣地補了句到，“如果我趙家莊有事，那不管文絃音背後是什麼人，都算攤上大麻煩了。”
好一個江湖名門之後！雀禳心裡一驚，便也不再順著話柄說下去，而是要趙成帶著去如意茶樓。
行走路上，雀禳問趙成到，“為什麼你們這喜鵲城裡什麼都叫如意？如意當鋪，如意茶樓…難道都是嚴懷京的產業？”
趙成笑著搖了搖頭說到，“其實並沒什麼關聯，多不過是借個吉祥罷了…該多想的時候你腦子總缺根筋，不該多想的時候你又像有十八個腦子一般，淨是心眼兒…你為何不想想那白綾是誰放在那邊掩人耳目的？”
雀禳微微頷首說到，“總會有答案的。”
許是覺得和雀禳又熟悉了一點，趙成便放開了手腳，一路說笑揶揄，不多時就把雀禳帶到了如意茶樓。
那茶樓門口守著兩個灰衣男人，穿著和先前見過的武肖自和周古兩人一般，也全都配著劍，樓裡看起來並無其他食客，想來是被青鳥門的人給包圓了。
趙成告訴雀禳，如意茶樓算是喜鵲城的中心點，這地方平時人流頗多，車馬絡繹不絕，絕不是今日這般模樣。雀禳點了點頭，抬腳就要進去，卻被門口兩個灰衣男子橫劍而攔，喝住止步。
趙成清嗓喊到，“家主雀禳，求見青鳥門掌門！”
“家主？”雀禳疑惑地看了一眼趙成，趙成對他使了下眼色，又小聲說到，“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僕奴，免得青鳥門的人起疑。”
雀禳哭笑不得，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話音落下不久，便有一個小童跑來接引二人。二人在那小童的指引下去到了茶樓二樓。
雀禳一眼望去，這地方景色開闊，周圍街社瓦簷全都清晰可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樓上的人，不由得讚歎這上官鴻會選地方。趙成依著欄杆看了一會，樓底街上行人稀少，喜鵲城似乎不似往日般繁榮，心裡又多了層疑惑，但他倒也是個混跡江湖的好手，心裡想著嘴上也不多說，就連眉毛都不曾皺過一下，反而笑嘻嘻就端站在雀禳身後，還真像一個奴僕一般服侍著雀禳。
小童離開後，茶室便陷入了寂靜。雀禳看了看趙成，趙成說到，“從進來到現在，居然看不到之前的那兩個蠢貨了，奇怪…”
雀禳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