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翅膀的留守女孩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多么希望能够和您们在一起,有您们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感到害怕、孤独,我多么希望您们能为我遮风挡雨,让我拥有一个快乐完整的家。

萍萍是一个留守儿童,在她九岁的时候,父母为了不得不生活,带着妹妹们离开了她,搬家去了外地谋生,把萍萍留给了年迈的爷爷照看。

父母搬家的前一天晚上,家里挤满了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已经打包好的大袋小袋。萍萍在热闹的氛围中,强颜欢笑,忙出忙进。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墙角,目送着最亲爱的父母和自己整天背着的妹妹在眼前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萍萍才放下所有的戒备心,却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之前,她一直强忍,一直假装很坚强;她不能让父母担心,不能让父母看见她会难过。突然间,她已经长大了,变得懂事了。她害怕父母会因为她而舍不得离开,她不能影响计划好了的大局。

父母走之前,一切都已经商量好,她不能变卦,不能让父母牵挂。作为家里的老大,她有义务帮助父母分担些任务,而留在家里,照顾好老家,给父母减轻负担,就是她此刻要做的重要之事。

可当她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及妹妹们远去时,她开始惶恐不安,泪水也渐渐模糊了双眼。这一刻,她好像并没有长大,她开始疯狂地奔跑,追赶,可是,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追,却始终也赶不上远去的家人。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接下来的一切新的生活;她开始感到害怕,拼命的呐喊:“上帝啊!借我一双翅膀,我要去找爸爸妈妈,我要飞上去追上他们,我不要当老大,我反悔了,我不想离开他们。”

渴望翅膀的留守女孩

当她哭累了,也跑累了,最终还是要回到原来的家。只是这里,已经变了味道,家里不再有妹妹们的哭闹声和欢笑声,不再有妈妈的唠叨声和呵护声,也不再有爸爸的呵斥声以及使唤声。

渐渐地,萍萍变得沉默寡言,她也学会了洗衣、做饭、喂猪、砍柴,争取样样家务活谁都不落下。只有过度的疲劳,夜晚,她才能睡着,才不会时刻想起自己的家人,幼小的心灵才会得以安放。

当她独自来到地里,割满了猪草走在回家的路上,大风把她的箩筐和整个人吹得摇摇晃晃时,她却挺住张开了双臂,希望风能吹得更大一些。她好想飞上天空,去寻找爸爸妈妈和妹妹们。

她幻想着自己已经飞在了家人们的上空中,正在慢慢降落,妹妹们正在玩耍,爸爸在干活。她看着妈妈那和蔼的面孔,正奋不顾身的钻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得放声大哭。

渴望翅膀的留守女孩

风突然停了,她依然望着天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幻想中醒了过来,朝着曾经那个温暖的家慢慢走去。

那一次,她出去放养小猪,却把猪给弄丢了,人回来的时候,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顿。一根又一根的棍子,像下着狂风暴雨一样落在了她那瘦小的背上和腿上。

她面向墙边,紧紧地贴着墙面站得笔直,用手抱着头,任凭狂风暴雨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她忍着钻心的疼痛,紧咬牙关,尽管眼泪不争气的直掉,但她嘴里还是不哼一声。因为这是她犯的错,她必须要学会承担。

不一会儿,她好像快受不住了,她开始期盼起那双会飞的翅膀,她多么想飞起来,多么想要远离眼前的袭击。

渐渐地,狂风暴雨停了,她感觉自己也好像飞起来了,麻木的在天空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爸爸妈妈和妹妹们住的地方。

渴望翅膀的留守女孩

天渐渐黑了下来,她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全身摊软,没有一点儿力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慢慢擦干眼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拖着一瘸一拐的双腿回到了那个不得不回去的家。

麻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火辣辣的疼痛感开始袭来,不断刺激着她,让她忍无可忍。为了一探究竟,想看看自己的身体背部到底正在经历着什么,她终于躲在房间,悄悄脱去衣裤,用镜子当眼睛,看到了整个后背与后腿上布满的一条又一条的红萝卜丝。

她在心里苦想,要是把这些红萝卜丝全织起来,做成一双红色的翅膀绝对绰绰有余。

生活的艰辛容不得她矫情,开学的日子快到了,为了能凑够学费,她那弱小的身躯就会背着土豆、有时会是高粱、鸡蛋、公鸡等家里的物品,开始步行去离家最近的集市上去换钱。

离她们家最近的那个集市,单边步行大约要走三小时左右,通常她们是八点左右从家里出发,到集市上刚好十一点多。

从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左右,这时候是人流高峰期,错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导致东西卖不出去,而背着回来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要赶上时间段,还是都能卖掉。

除了上学期间,她每场赶集都去,有时为了自家的物品能卖更高一点的价格,她还会选择离家更远、更大的集市。顶着烈日、满脸通红、大汗淋漓的赶路,到了街上,她得先找到一个可以放背篼的角落,蹲在旁边,慢慢等待来买她东西的人。

要是时间长一点还无人问津,她就会急得抓耳挠腮。当东西卖完之后,她就会一身轻松,小心翼翼地揣着钱,挤出那个漫天灰尘以及黑压压的人群。

有时,她被挤得东倒西歪,却还要拼命护住兜里的那几块钱时,她心想,要是此刻我能腾空而起,像鸟儿一样扇扇翅膀,飞出这个拥挤不堪的地方,那多好!

当她终于凑够学费,背着一箩筐柴与菜走在求学路上时,过度的劳累让她忍不住边走边哭。她好想有一双翅膀,能够载着她早一点飞入学校,让翅膀带着她远离困苦。

当幻想结束,一切回归现实,她那黝黑、干瘪的小脸上又会重新露出苦涩的笑容。嘴里唱着班主任老师教的那首歌:“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留守中的儿童,一个小小的背影,却承载了太多的孤独,童年的无邪,却有着早熟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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