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米格爾街》:從人性和時代的背後,看生命的激情與悲涼

在2001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評選中,出生於北美洲的印度裔作家維·蘇·奈保爾獲獎,從而成為21世紀的第一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米格爾街》是奈保爾帶有自傳色彩的短篇小說集,是他實際上的處女作。作品共有17篇,用語精煉,行文簡潔。每一篇主要講述一個人物的喜怒哀樂。

書中的人物形象飽滿、生動,令人產生更多的聯想與思索。在這些思索背後,集中反映了奈保爾對這些人物的複雜情感:既同情又批判。通過對這些人物的描寫,奈保爾寫出了生活在殖民地邊緣人物的“彷徨”、“無望”的生存困境和悲涼。

十七篇中雖然沒有連貫始終的情節, 卻都彼此有聯繫,當我們把這些故事聯繫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腦海中便出現了奈保爾精心構築的那一條米格爾街,接下來“我”將帶大家走進這條街,來看一看這群生活在社會邊緣人物眼中的世界及價值觀念。

走進《米格爾街》:從人性和時代的背後,看生命的激情與悲涼

一、面對殖民者的有心無力

這條街位於中美洲小國特立尼達的首都西班牙巷,要是有陌生人開車經過米格爾街時,只能說一句“平民窟”。

“在特立尼達,你聽說過有哪個說了真話的會有好下場?你越天真,他們越讓你坐牢,你出的賄賂就得越多。你得賄賂法官,還得賄賂那些檢察官...”這是貫穿全書人物—哈特的話,他對法律失去了信任,憤怒到要把法律書統統都燒掉。

《懦夫》裡的大腳比佛明明看上去孔武有力,在當地也是威名赫赫,卻在和一個來自英國的毫無名氣的拳擊手比畫時落荒而逃。因為英國是特立尼達的宗國主。表面上的逃並非真逃,是他眼中“實力”的懸殊不得不逃。

伊萊亞夢想著成為一名醫生,由於沒有賄賂考官等種種原因,連考三次都沒有通過。伊萊亞斯被迫降低了追求並最終放棄他的夢想,接受了“他選擇的工作”——垃圾清除車司機。與他原來的醫生夢想, 垃圾清除車司機的工作則是對他崇高的夢想恥笑和侮辱。但作為出生在社會底層的一個男孩,

他的失敗並非個人的不努力,而是他的殖民地的地位決定了他的身份。

走進《米格爾街》:從人性和時代的背後,看生命的激情與悲涼

二、自我身份歸宿的嚴重模糊

《火焰師》中的墨爾根在這條街上像是一個小丑,他有一個可笑、卑微的理想:用各種滑稽、愚蠢的方式來取悅於大家。然而,即便是這樣卑微的理想,也不能夠實現。他是個焰火師, 但是米格爾街的人卻幾乎很少有人會用他製作的焰火;他總是想出新鮮的蠢主意逗大夥兒開心,每次露面都想出洋相給人逗樂, 一旦他知道有人在看他, 他便手舞足蹈。

他最終完成他的“理想”, 真正博得人們的笑,但是這代價有些高昂:因一次偷情事件而被身材高大的老婆抓個正著,被狠狠地當眾羞辱, 讓米格爾街的人“迄今還在笑”;他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房子,完成了自己的另一個心願,製作出了最壯觀的焰火,但卻又被指控犯下縱火罪。

《曼門》中的曼門掌握了宗主國的語言文字,參加宗主國的政治選舉,投身宗主國的宗教信仰,而最後的結果卻是差點被信徒砸死,在最後一刻一直在充當“局外人、看客”的警察一擁而上, 曼門面臨的則是暴力機構的終身監禁。曼門如此全身心地投身於宗主國的文化之中, 試圖實現身份認同,結果卻是接踵而至的失望。

《B·華茲華斯》中的布萊克他出場的身份是個乞丐,自己構建的理想身份是一位詩人。他立志每個月寫一句詩,然後用22年的時間匯成一首最偉大的詩篇。為了遇到一位知音, 布萊克到處兜售寫有自己詩歌的紙片,但是沒有人與他產生精神的共鳴,最後他帶著他未完成的詩篇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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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爾街人在試圖追尋自己的身份,但是這些夢想都以失敗而結束。殖民統治下的社會邊緣地位使米格爾街上的人們缺失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的生存狀態變得扭曲而瘋狂,也導致了他們對身份歸宿的嚴重模糊。

三、環境同化了個人意志和自我選擇

米格爾街上還有一個特別的人,就是博勒。他由於受過騙和對殖民地政府極大的不信任,就發現了一條真理,即“決不能相信報紙上講的事” 。這是博勒全部的人生哲學。再後來, 博勒覺得自己一個孤零零的老頭子活著沒啥盼頭,就想賭一把,買張彩票。後來中獎了博勒卻不肯相信,愣是撕掉了價值300塊的彩票。這究竟是生活捉弄人,還是人自己作的?

《母性的本能》中的女人勞拉,生活沒有正經的經濟來源,與七個不同的男人生了八個孩子,她不僅盡力餵飽她的孩子們, 還讓大女兒羅娜跟著塞克維爾街的一個男人學習打字。“世上沒有什麼比教育更重要, 我可不想讓孩子像我這樣生活”。

走進《米格爾街》:從人性和時代的背後,看生命的激情與悲涼

勞拉將重構羅娜身份的希望寄託在教育上, 試圖打破殖民地女性始終處於社會底層的困境。然而羅娜是在母親不停地與其他男人生孩子的環境中成長的,羅娜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母親曾走過的道路,最終在來自家庭和社會的壓力中投海自盡。

孩子們通過殖民地統治下的家庭得來的基礎認知是落後的,後天教育的力量也抵抗不了來自家庭環境根深蒂固的影響。

《直到大兵來臨》中的愛德華是一個迷失者、模仿者。他在長期的被殖民過程中被抹去了自身的本土文化記憶,他以怨恨、鄙視特立尼達,模仿英美人的姿勢、口音為榮。“愛德華徹頭徹尾地投靠了美國人。他的衣著越來越美國化,還學會嚼口香糖,就連說話也拼命撇美國腔。他開始注意衣著和服飾,他戴上項鍊,還學那些網球手, 在手腕上纏些布條。這種時尚在當時西班牙港的時髦青年中風行一時。”但是, 愛德華的這種行為最終也沒有得到好的下場:老婆跟著美國大兵走了, 自己也黯然遠走他鄉。

愛德華的選擇說明了他試圖以殖民者帝國的榮耀來獲得自豪感和地位。但模仿者終究是個模仿者,永遠也不能進入主流社會,只會是一個跟隨者和效仿者。

走進《米格爾街》:從人性和時代的背後,看生命的激情與悲涼

寫在最後:

《米格爾街》中人物的行為滑稽可笑,人物的命運是可憐和可悲的,殖民地下的這條街就像是一條“死衚衕”,一切欲求認可身份歸宿的努力勢必是無望而徒勞的。正如作者奈保爾所描述的那樣, 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珍惜世界沒有希望的生活和學習忍受社會中的殘酷和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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