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究竟有没有“终南捷径”,我虽也未置可否,但终究是不敢奢望。凡事总要潜心勤力,或许能有一丁点儿进益,这都已是难能可贵了,况且与投机取巧并无二致的“捷径”,又有什么可期许的呢!

这个世上的确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却终究赶不上新修的路。但新修的路固然再好,所抵达的无非都是别人意志设定的目的地。这固然并非一概不好,但因新修以及新修大潮策动的损毁大势,也是如影随形。沿途疾驰而过的,有几多是沉淀过的风景?

终南山还在那里吗?据说已经被很多触角搬运腾挪,以移山的精神改造得换了天地。进山的路还在脚下吗?甚嚣尘上的,是喝令开道的鸣笛。飞鸿雪泥的印记,却早已失却了得以存留的心中方寸。

路且不存,捷径安在?无处下脚而无所作为的我,终于是没有去过传说中的终南山。据说,昆仑与秦岭是华夏的大小龙脉,削足适履的窠臼之中,我也只能因循着传说而审慎地继续传说。

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竟有多少纷纷扰扰的所谓创新,正在切断损毁着龙脉的气数呢?张允和的言下之意,昆曲已不再了;裴艳玲的怒极而斥,家底都糟蹋了。欲望与权杖开道,竞相编造着终南山奢靡的传奇,而遮蔽在大制作幻影的尘埃之下,何处才是传说里真正的终南?

传说里的终南,当我口不对心以传而说的时候,请原谅我的不学无术和偏见,是眼耳鼻舌身意的障碍限制了我思维的外延;又因着懒惫荒疏了勤谨拂拭明镜之台,从而迷失了我生世轮回的本来天性。

然而这一天,有王伟君抱琴而来,衣袂沾惹着终南山的风露,琴声萦回着终南山的清泉,让我心旌一动,却不料想竟是我不为而成的人生大得。

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语气如风,拂去明镜之尘;琴音如水,洗净菩提之树。

日进终南夜宿山,静闻松涛枕石眠。风语青石鸣不住,酌茶一盏静观禅。净花毋需清泉洗,直裰一身不知寒。若得菩提证本心,一僧一石一蒲团。

山有路,风无门。在我无能进而且宿终南的此时,这是一线指引。舞动而响起的,那是手指还是琴弦呢?无为有处!人们眼里只有手指头,而不知道天上的月亮,更解不开手指的方向却正是月道;人们关注的只有细细的琴弦,却参不透由耳入心颤抖着的弦外之音,更破不了和着呼吸吐纳的弦音正是扣门的法器。

所谓的方便法门,或许只开在因缘巧合的心里。

于是,我未进山,而如在山。

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伴着弦音起伏的,是他的吟唱。这样的禅诗脱口而出的时候,来处之来与去处之去,便这样铺张而开。

于是风尘之下,遥远不可及的终南、恍如隔世的存在,相看俨然,正自在眼前如诗如画。

初见王伟,我颇有些疑虑。毕竟新生代的青年古琴传习者,技法倒是很精到,但多数人都要夹杂大量花里胡哨的东西,要么太媚,要么太艳,要么太冷,要么太虚,反倒少了直达心性的质朴和通灵。其实,这就是众多美其名曰创新者的共性,终于成了邯郸学步。然而盘桓再三,我的性情竟不由自主跟着他起兴辗转了。

与王伟一道琴进终南

或许,人终究是难脱时代的印记,但不朽的传说,也无非被每一代有着时代印记的人传承。无论怎样的浮华之下,总是不乏真正的担当者,让不朽的传说继续不朽。

耳边一直萦绕着的,竟不是《平沙落雁》们,却是《进终南》。这算是王伟的创新作品。多年以后,这能不能成为《平沙落雁》们呢?我笑着吟诵一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他也笑着接下句“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我们读的是祖咏的诗吗?我们是在抚听《进终南》!登之弥高,传之弥远。

这或许方是“终南捷径”的真如之境。

己亥暮春三月十八(2019/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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