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錯過

四月,山下的梨花開時,我和母親從醫院歸來。車速太快,那一片梨花白隨著山路轉,母親嘆息像是做了一個夢,世界在一瞬間變得水洗一般清晰。我望著那白,想起秦腔《竇娥冤》中託夢的竇娥,頭戴白花身著孝布霜冷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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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早,庭院裡的牡丹含苞欲放,母親躺在炕上喊疼,父親也終於相信是庭院正中位置的花園擋住了神靈的往返之路。花園中那些妖嬈的牡丹、羞澀的刺梅以及一棵內斂的小松樹,被父親分別移植別處,從此它們莊前莊後,再不相望。

我告別母親時,夕陽搭在山頭,沒有花園的庭院很大,母親在氣音中答應了我。我似乎見她點了頭,便推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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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月亮朦朧。我看到母親躺在地上,手裡攥著麵疙瘩。我從未離開過母親,我一走,母親就變成夢來找我。

春風又綠坡梁,我終於有一兩天時間來看家鄉的梨花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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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梨花早已開過,我想象的那一片白悵望不見,一株株梨樹手挽手一片茂密蔥蘢,沒人告訴我那些象徵的素衣白縞什麼時候脫去;而莊前的牡丹竟也未開放,只是拔高了一截花苞簇擁,那些爭奇鬥豔、萬紫千紅的熱烈註定不在此刻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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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令到了立夏,一陣風雨一陣雷,街道上不知名的小花零落成泥消失不見。我明白在梨花和牡丹開放的空檔中又失去了春天。

但只要一閉眼,四月那雪白的梨花和妖嬈的牡丹就開遍了庭院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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