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科技如此繁榮,為何沒有發生科技革命?

中國古代科技冠絕於世,這個觀點並非中國人自吹自擂。雖然中國人自古以來的確有“天朝上國”的傲慢,但卻少有人關注古代科技領域。中國古代科技史研究是從一個外國人開始的,也就是英國著名學者李約瑟。在傳統的史學研究裡,主要關注的方向是總結政治得失,奇淫技巧向來不是主流。就像司馬光寫《資治通鑑》一樣。中國古代沒有科技這一說,也不重視科技發展,雖然“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但讀書的內容是《四書五經》的道德修煉,而讀書的目的則是“學而優則仕”。但到了近代,科技落後造成的中國經濟文化全方位的落後,才使得中國人逐漸重視科技來。

李約瑟在他的《中國科學技術史》一書中對中國古代科技推崇備至,這也極大地滿足了中國人一貫的虛榮心。但同時他也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也就是著名的李約瑟之問:“儘管中國古代對人類科技發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貢獻,但為什麼科學和工業革命沒有在近代的中國發生?”

中國古代科技如此繁榮,為何沒有發生科技革命?

我們可以為祖宗的榮耀喝彩,也可以因曾經的巨大成就而自豪,但同時也要切記近代的落後,為之反思。

關於“李約瑟之問”的觀點有很多,都有幾分道理。而這裡,我重點聊聊個人以為最重要的三個原因!

第一,語言的侷限性

這一點個人認為是非常根本性的因素,語言是思維的載體,它直接地影響了其使用者的思維形式。雖然我不認同分析哲學認為的“哲學即語言”,但我也非常認可語言對於思維的重要性。

漢語是表意文字,是一種“自然文字”,它的創造邏輯來源於對客觀世界的觀察和總結,是直接描述。但實際上客觀世界的複雜性是極難用筆畫體現的,更重要的是不存在於客觀世界中抽象名詞,其筆畫創造就顯得極為艱難。與此對應,表音文字是完全的“人造文字”,沒有客觀物體的外形作為參考,必須具備一套嚴密邏輯作為創造的基礎。這個天然的邏輯基礎促進了使用者的邏輯思維。邏輯思維是數學的基礎,甚至可以說是自然科學之母。而中國人邏輯思維的短板,限制了在自然科學領域的進步和系統化,導致中國古代只有發明,卻終究不能形成系統性的科學。

中國古代科技如此繁榮,為何沒有發生科技革命?


另一方面,表意的漢字由於學習難度太大,在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言白分離的現象。口語是即時性的,是底層勞動人民的交流工具。而文字是可以傳承的,是士大夫的專屬工具。人類的知識本質上需要文字進行傳承,這就造成了勞動人民的經驗不能體現在文字上,進而變成知識。而士大夫的知識不能被勞動人民所認識,並在實踐中論證。這種現象就是文化隔離。


第二,制度鑄造高牆

中國古代能長時期保持繁榮得益於制度,當一個人找到了一個有效的方式時,就很難打破自己的慣性思維,去冒險尋找其他方式。所謂“窮則思變”,“窮”常常表現為變革的充分條件。中國古代能保持文明不間斷,能持續性地產生大帝國,能保持大疆域下的中央集權,這都是其他文明系統裡未曾辦到的事。可以說,中國古代歷史裡,是土地生產文明的巔峰。

在所有的制度裡,最突出的就是“科舉”。科舉制度幫助中國人打破了統治半徑的制約,在遼闊的疆域裡、在低效率的信息傳播下,依然能形成高度的中央集權。強大的中央集權政府,穩定的統治秩序,使得“唐宋元明清”這樣的大帝國持續性產生。在這種輝煌成就下,整個東亞都以中國為中心,實現了“萬邦來朝”的繁榮局面。但另一方面,這也成為了中國人的“歷史包袱”,直至今日我們依然習慣於談論“復興”,而不是“開創”。卓有成效的中央集權政府和統治秩序,使得中國人不可能放棄原有的社會組織方式,不可能越過固有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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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方法論”輕“世界觀”

通俗一點說,中國核心文化思維裡,更傾向於解決問題的“功利主義”,而輕視沒有具體效用的理論研究。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是儒學,它的理論本身幾乎全部是一套方法論體系,旨在解決社會領域的問題。至於自然世界是如何構成的,為何會表現出諸多現象,都不在其考慮之列。所以大多數中國人常常秉持著這樣的思維習慣:有些問題即使弄清楚了又能如何?對於實際生活有什麼幫助?這種固有觀點也弱化了中國人的探索積極性,使其缺乏創造力,更傾向於固定的生活模式。包括讀書這件事情,我們的目的一直是功利性的,而不是探索性的。知識對於我們而言是獲取權力和財富的通道,而不是本能求知的慾望。

儒學的方法論體系主要是“修齊治平”的範式,這一套理論是道德修煉之路。一門道德學說裡,它的關注對象永遠是人類社會,因為自然世界是不講“道德”的。但是宗教思維不同,宗教思維的根本是“世界觀”(世界是從“神”的手上被創造而來)。所以說,宗教思維下的人,會天然地思考世界從何而來這種“無用”的問題。當然,宗教的世界觀是直覺的,倡導的方法論是侷限的。但當西歐重新發掘出古希臘哲學的時候,他們的世界觀和方法論都完成了全新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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