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丨淡淡翠
對於寧靜來說,1996年,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重要分水嶺。
在這之前,很多人喜歡她,卻不敢娶她,一度讓二十歲出頭的寧靜困惑:
“我還能不能嫁出去?”
直到拍完電影《紅河谷》,她才終於等來了自己的春天。
和她演對手戲的美國小夥保羅·克塞,手拿一枚小小的鑽戒,單膝跪地,誠摯地對她說:“你嫁給我吧!”
寧靜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多年後,她這樣解釋自己的淚水——“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願意娶我了”。
說出口的是自嘲,沒說出口的,是那些暗沉黑夜裡的孤單與彷徨。
一直以來,寧靜出現在大眾面前,都是敢說敢做的“大姐大”形象。
就像前段時間,有人質疑她的國籍,她直接在抖音拍出自己手拿戶口本和身份證的視頻,霸氣回應:
“你可以懷疑我的性別,但你不能汙衊我的國籍!晃晃腦袋,那是浸泡過多年的水!”
這樣的言行,讓人覺得她很“剛”,很“野性”。
但其實,我一直想聊聊寧靜,因為撕去"大女人""強勢"的標籤,她的內心,其實是另外一個樣。
比起同齡人,寧靜的童年過得並不幸福。
她的生活充滿著暴力:父母三天兩頭就爆發“戰爭”,而他們姐弟三人接受到的,也是打罵式的“棍棒教育”。
大概四五歲時,寧靜就常常思考這樣的問題:
“人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要生我出來?”
沒有人能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她只能把孤單深藏於心底。
這種成長環境,造就了寧靜早熟、敏感,以及有些暴躁的性格底色,也影響了她在很多人生轉折點所做的抉擇。
青春年少時,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幻想,而寧靜的夢想,就是早早結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她還在心底暗暗發誓:
“我要做一個不分手的人,我要做(婚姻)特別堅定的捍衛者。”
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對寧靜來說,對家庭溫暖的渴望,是幼年記憶給她留下的最深刻的痕跡。
此時的她沒有想到,多年後,當蔡康永問她:你撒過最大的謊是什麼?
自己會微笑著寫下三個字——“我愛你”。
1996年,事業正當紅時,寧靜義無反顧地選擇和保羅結婚,遠赴美國過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然而,這段異國戀並沒有像寧靜想象中那麼美好。
文化差異像一道永難超越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尤其是生完孩子後,保羅常常晚歸,而寧靜又是極其火爆的脾氣,爭吵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儘管寧靜那麼渴望一份相守到老的感情,希望自己不要重走父母的老路,可是現實由不得她逃避。
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審視這段感情。
當她認清自己只是為了結婚而結婚,實際上並不愛保羅後,她果斷選擇了離開。
或許對很多女人來說,為了孩子繼續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是犧牲,也是偉大。
可是在寧靜心裡,離開不是對生活的妥協和放縱,而是突破命運的枷鎖,重新尋找自我。
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就是:“人的一生,什麼事都應該發生一下。”
謝晉曾這樣評價寧靜:
“她具備優秀演員的一切條件,但是沒有好好規劃自己的事業。”
這個評價,可謂是十分精準中肯。
正式出道前,寧靜在廣州做了兩年的動畫師,那時的她和每個普通上班族一樣,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寧靜被導演莊紅勝看中,主演了電影《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自然樸實的表演,傳神的大眼睛,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誰也沒料到,這個來自貴州的姑娘,會在之後幾年迅速爆紅,成為眾人眼中的“鞏俐第二人”。
1993年,姜文籌拍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飾演米蘭的人選始終沒有確定下來。
此時,剛剛入行不久的寧靜正在拍《炮打雙燈》。
《炮打雙燈》的錄音師顧長寧覺得,姜文要找的米蘭跟寧靜很像,就極力牽線搭橋推薦她去試鏡。
這一試,就有了劇中那經典的咬唇一笑。
這部劇成就了姜文,成就了夏雨,也成就了寧靜。
它讓33歲的姜文一舉斬獲了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讓20歲的夏雨獲得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沃爾皮杯最佳男演員獎、金馬獎最佳男主角;也讓24歲的寧靜,撩動了無數青春期男生的朦朧幻想。
策劃人“老李三十”曾這樣回憶:
“大學宿舍有個男同學經常洗澡時在浴室狂喊一聲‘米蘭’!然後一桶水從頭澆下。”
而寧靜也憑藉在此片中渾然天成的表演,得到了第33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女主角提名。
此後,寧靜憑藉自己獨特的氣質,事業一路高歌猛進。
1995年,寧靜飾演了《紅河谷》中可愛勇敢的藏族少女丹珠,獲得了第20屆百花獎最佳女演員獎。
1998年,寧靜飾演了《黃河絕戀》中捨生取義的安琪,摘得金雞獎最佳女主角。
而最讓人熟知的,還是2002年的電視劇——《孝莊秘史》。
在這部劇中,寧靜飾演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孝莊太后,從17歲時少不經事的明媚靈動,到44歲歷經坎坷的隱忍剋制,寧靜都表演得恰到好處。
被網友評價:“寧靜之後,再無大玉兒。”
從1994年到1999年,寧靜幾乎包攬了內地影壇的各大獎項,是當之無愧的“大陸第一花旦”。
但名利就像一把雙刃劍,它可以把人捧得很高很高,也可以把人摔得很慘很慘,還會讓人站在聚光燈下,毫無休息和隱私可言。
從來不喜歡被被別人定義的寧靜,萌生了淡出的念頭,並且果斷付諸為行動。
就像她最初的想法一樣:
“我不是一個很會經營自己的人,沒有什麼伎倆手腕,反正這樣能混出來就混,不能混出來就拉倒。”
而寧靜的任性之處就在於,享得了榮光,也忍受得了寂寞;身處光怪陸離的娛樂圈,卻偏偏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
一如姜文對她的評價:
“像是少年眼中的女孩子,挺神秘高不可攀的,同時又隨時可以把它打碎,讓人重新想象一番。”
有人曾說,娛樂圈最難伺候的主兒有兩個。
一個是姜文,一個是寧靜。
但姜文卻對寧靜豎起大拇指:“她就是一顆定時炸彈,到時候一定會在影壇‘爆炸’。”
或許連寧靜自己也沒有想到,多年後,她會因為性格的直爽火爆,成為很多人謾罵攻擊的對象。
2014年,寧靜參加了真人秀節目《花兒與少年2》的錄製。
因為活動安排和後期剪輯等問題,觀眾看到的寧靜,是一個總是“矯情”說累、不熱衷參加集體活動、動不動發脾氣,還當街嗆鄭爽的“不去姐”。
節目播出後,網絡謾罵鋪天蓋地,很多人攻擊她不懂得尊重人,和潑婦沒什麼兩樣。
以至於有段時間,寧靜乾脆關閉了自己的微博評論,依然有人給她發私信,把她氣到內分泌紊亂,“大姨媽提前了二十天”。
儘管備受爭議,但寧靜還是對這類綜藝節目有著較為理性的認知。
“真人秀只是個‘秀’,集體生活就是拼演技多少而已。”
而當別人問她:被罵會不會很生氣?
她卻又看得比誰都通透:
“這只是一種娛樂形式,你必須認可,如果不要別人娛樂你,你可以不參加這檔節目。”
“黑粉也是粉,花了時間在噴我,就是我的粉絲。”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被所有人喜歡,不管是普通人,還是明星,誰都不例外。
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內心敏感的寧靜,也曾因為那些外界的非議苦惱過。
可是相比較於活在別人評價裡,她更願意把自己放空,與紛擾喧囂隔離。
她可以一個人呆在家裡,窩在沙發好幾個小時,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就那樣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有時候,她也會拿起畫筆,融進那個五彩斑斕的世界,與內在的自己親密交流。
她會因為演戲太忙太熱,乾脆剃光頭髮,絲毫不在意會不會影響自己的事業。
她也會在馬東問“姜文喜歡過你嗎”時,挑眉一笑:
“我覺得,喜歡過我的就是喜歡過我,沒有‘嗎’,把‘嗎’去掉。”
她不按套路出牌,不給自己立什麼“人設”,也從來不做過多的解釋,或者給自己洗白。
“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那都是我,我是一個很立體的人。”
知乎上有個問題:“如何評價寧靜?”
@燃燒的激流 這樣回答:
“寧靜稱得上是一個坦然面對生活的人。
她的名氣與脾氣不相上下,但身上卻沒有一絲尋常演藝人那種打不掉根的妖冶與做作。
豪爽是她,武斷是她,虛懷若谷是她,恃才傲物亦是她。”
這樣的評價,真是一針見血。
對於寧靜當年在事業當紅時的隱退,有人感到惋惜,有人感到不解,寧靜自己一直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現在做到比我更好的人,他們沒有擁有比我更多的東西,比方說,我有一個和自己一樣高的兒子,他們沒有。”
阿德勒在《被討厭的勇氣》一書中寫道:
“世界很單純,人生也一樣。不是‘世界’複雜,而是‘你’把世界變複雜了。”
其實,人生的很多煩惱,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太過執著,活在別人的眼光裡。
因為,我們既無法左右別人,也無法左右生活,唯一能左右的,只有我們自己。
如寧靜一樣,不管是結婚、生子、演戲、剃頭,還是參加真人秀、淡出娛樂圈,她都一直在遵循內心的選擇。
不對未來有太多的設計,想做什麼就去做了,想說什麼就去說了,只往前看,從不後悔。
畢竟,比起討好別人,更重要的,是要學會取悅自己。
就像那首《海闊天空》唱的:
“海闊天空,狂風暴雨以後
轉過頭,對舊心酸一笑而過
最懂我的人
謝謝一路默默的陪我
讓我擁有,好故事可以說”
排版:燕子
校對: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