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现代记59: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

我竟然这样倒下的

不知道是怎么飘回家的,躺在床上,觉得腿有千斤重,头更有万斤沉。

陈情说:“魏无羡,真佩服你。”后面的话便消失在远处,我一句也没听清。

也不知,她佩服了我个什么劲儿。

直到怀桑在门外喊我,我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想爬起来把门打开,却发现自己全身毫无力气。他站在门外,趴在玻璃上,大概努力看了很久,才看清我在屋里躺着,使劲儿摇了手臂,我只能朝他眨眼证明我活着,或者醒着。

我这是,怎么了?

怀桑在窗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大声喊:“魏兄,你这是酒还没醒?”

我试图答应他,张了嘴,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才真的着了急,转身便离开,大概是下了楼,我猜他是去找房东。果然不一会儿,房东老太便和他一起上来,拿钥匙开了门。

怀桑冲进门来,我睁大眼睛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也动不了身。活了这么大,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心里慌且乱,却毫无办法。怀桑也着急起来,试图把我扶起来。还是房东老太吃过的米多,见多识广,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号了我的脉,又让我伸了舌苔,然后问我道:“今儿早起吃饭了不曾?听见的话,点头或摇头。”

我想了想,扭头望了矮几,桌上的碗碟还在,竟忘了吃。如此说来,宿醉之后,这三餐竟都忘记了。我只好摇摇头。

她叹口气,看了我的穿着,又道:“今天出去不曾减衣?”

我瞧瞧短袖短裤的怀桑,再看看长衣长裤,还穿着薄外套倒在床上的自己,又点点头。

“得,昨儿晚上喝酒一杯接一杯,大概也没吃什么东西。”怀桑摇着扇子咂嘴道。

房东老太又叹口气,对着怀桑道:“无妨,大概是中暑,又饿过了。我去端碗粥上来,你扶他喝了,要缓缓起身。”

晕,究竟是饿昏了,还是热昏了,还是,气昏了?

不管是哪一样,都很丢人。

怀桑倒了一杯热水,扶我坐起来,坚持喂我喝了半杯,房东老太果然端了半碗米粥上来,嘱咐怀桑慢慢喂了,临走又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一定要注意身体, 按时吃饭,注意增减。哎……”

半碗米粥下肚,终于缓过来,头也没那么昏沉了,渐渐能移动自己,站下地来。

怀桑也终于放下心来,打趣道:“魏兄啊魏兄,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时候,好好地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看了看我又欠收拾地问道:“不过话说,蓝二公子他……还没回来?”他探身望隔壁去看,果然黑灯瞎火的,不见半个人影。

我已有力气跟他斗嘴,却不想接他的话,沉默半晌,才开口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宿醉空腹,果然熬煎不起。今儿出门,才发觉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

我才要把衣裳脱了,怀桑赶忙拉住,急道:“刚刚起来,会不会感冒?”

“哎,我是中暑,没听见房东奶奶说吗。你都短衣短裤了,我还穿外套,不晕才怪。”我笑道。

“嗯,有力气吵吵了,看来元气恢复得不错,走吧。”他也笑起来。

“去哪里?”我疑惑道。


《忘羡》现代记59: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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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腹啊!说出去,估计要把你家江澄笑颠了,从前整天听人嚷嚷饿昏了,但临床案例,你可是头一个,哈哈哈。”怀桑大概看我恢复了气力,他的贫嘴也立即上身。我几乎怒目他又补刀说:“热昏的人也是头一次见,哈哈哈哈。”

要不是摇一下还有欲坠之势,我真想踹过去把他嘴缝上。眼下除了睁大眼睛怒目望着这个十分钟前的恩人,我也别无他法。

果然,他又笑:“被气昏的,也是头一次见,哈哈哈哈。”

我的心忽然就沉下来,大概脸也不着痕迹地冷了几分。他却感受到了,立即噤了声。

临出门前,还是把早晨未吃的米粥、煎饼,还有那碟小菜,装在垃圾袋里,让怀桑帮着把锅碗盆筷清洗干净,收拾妥当,又让他把垃圾提着扔到院门外指定的垃圾桶。一路行去,勾了他的肩膀,借力使力地慢慢挪,想了想,还是叮嘱说:“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怀桑扭了头审视地看我,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吃饱了再告诉你。聂兄,你要请我吃大餐!”我弯了弯唇,气若游丝般。大概只有我自己知道,越是笑,心里越是慌。

“大餐是没有的,你这两日,只能米粥伺候。”关于这一点,怀桑十分坚持。他把房东奶奶的话,奉若圣旨。

“那红豆稀饭,我要喝两碗。”我又道。心里想象着绛红色的汤汁,肚子忽然咕咕叫起来。于是又补充道:“来两个水煎包,可好。”

怀桑不禁笑起来,街角的红豆稀饭,我们两是常客。不过这样二半夜的来,还是头一次。夜晚的华灯下,本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清汤寡水地喝粥吃包子,还真是难得。

捡了门口的位置坐下,熙熙攘攘地路上,行人如织,都是夜归的人。

这个村子,一大半都住了外乡人,除了我们这样的大学生,也有来城务工的,临街开店铺的,还有四围单位里没有分到房临时过渡的。我望着来来往往地行人,心里不由感概,叹气道:“怀桑,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成为这个城市真正地一份子?”

“很快。等我们的公司做起来,也在这里安家落户,买个大房子。魏兄,以你的才华,我的能力,不愁这一天不来。”怀桑瞅着街上的人,喝了一大口粥,真是难为他了,大晚上的,不喝酒吃肉,陪我清汤寡水。

“聂兄,我恐怕,要食言了。”这句话想了一下午,觉得还是应该立即告诉他。

“纳尼?发生了什么事?”果然,这句话显然惊到了他。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我又一次不厚道占了上风,忍不住笑起来,差点呛住。

“你笑什么笑,快点说啊。”怀桑着急起来,也是个不藏事儿的性子。看我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道:“哎,你慢点儿,别中暑刚好,又呛到了喉咙,今儿晚上我可不想医院去陪你。”

“去去去,乌鸦嘴。”我止住了笑,沉了沉声音,方才缓缓告诉他今日之始末。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保留,没告诉他,遇见的那人,正是前些日子的邻居。

他果然听到了重点:“可以啊,高收入!试用期底薪1000,以你的能力很快可以转正,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可以真正开始接触社会,了解和熟悉商业模式及企业运营,对我们的创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支持你去。等你学成归来,咱们再开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没想到,困扰了我一下午的难题,这么快就被怀桑破解,反倒是他,反过来给我出谋划策,给我鼓劲打气。仿佛一个完美的前程,已妥妥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魏兄,你呢,用一两年的时间,好好积攒社会实践,为咱们的未来,好好努力,哈哈。咱们的成功,指日可待。再说了,你在公司,还能迅速接触到电脑,有私活也可以悄悄干干。以后等我们买了电脑,你就轻车熟路的,还不用我投资你学费,是不是。”奸商果然还是奸商,听君一席话,毁掉十年书,我真是,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学习电脑可以,在公司做私活,大概是不允许的,怀桑啊怀桑,你还是快点砸钱,置办家当吧。”我当即泼他冷水,把沾惹便宜的苗子给他掐死在摇篮里。

“嘿,看来力气恢复了啊,都能跟我斗嘴了,魏兄,你不会这一会儿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吧。”怀桑一扇子拍过来,打得我手生疼。

“喂,我还是病号!你你你你……怜香惜玉的,不会?”我怒道。

“哈哈,怜香惜玉?你确定?!”说着,怀桑结了帐,跳出门去。好吧,我给自己划了个圈挖了个大坑直直地栽了进去。只好噤了声,跟着出去。

远远地,便瞧见一个人骑着车子过来。


《忘羡》现代记59: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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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

“噫,你们两,这是吃得什么饭?”是温宁,看见我二人,便停下来。

“温宁,你这是干嘛去?”我问道。下午回来才给他还了车子,没听说要来找我。

“魏兄,正要去找你。”他仔细瞧了我,眼神微闪,顿了一下又道:“你病了么?”

“怎么?我脸色很差吗?”我不禁揉了一把脸,应该还好吧,两碗半的米粥灌下去,还吃了两个生煎包,要不是怀桑硬拉住我,大概要再吃下五六个才是。

“嗯,下午瞧见你,就觉得气色不好。”他点头道。

“你下午瞧见他了,那你还……”怀桑接了话,说了一半,大概想起我的叮嘱,硬生生地将话拐了个弯儿道:“来是窥探军情?”

“去,窥探军情,你当自己是情报局的?”真是的,一个个的,八卦真多,陈情、万年、怀桑……大概都读错了专业,走错了校门。我不禁笑道。

“魏兄,我姐姐回来了,要跟她回趟老家,所以,想把自行车放到魏兄这里。”温宁嗫喏道,果然是小天使,不经逗,三两句话不到,就要败下阵来。

不过,这可真是饿了送蒸馍,困了送枕头。温宁小天使,还真不是白叫的。明天就要去单位报道的话,没有自行车确实不方便,下午回来,竟把这茬给忘了。不过,我好像错漏了重点,惊喜道:“温情回来了?”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回来了?

“嗯,她和陈情、万年她们聚会去了,我把车子给你,等下去找她,魏兄,你们要不要一起?”温宁又道。

“好啊。”

“不要。”

我和怀桑同时答话,内容却大相径庭。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于是都笑了起来。

最后,还是拗不过两人,把自行车放回院子,便跟他二人一同去了,三个丫头,在KTV里正玩儿的嗨,看见我们三进来,万年笑道:“呦吼,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温情,还是你魅力大啊。这三年,我几乎见不到他们几个。”

陈情也笑:“嗯,这一天天的,总不聚怎么行,来来来,点歌点歌。”

“哈,这一来都来,真是太好了。”温情还是从前的样子,笑起很亲切,她拉了温宁坐下,又道:“刚才来的时候,碰见江澄,他一会儿和你们班上的几个也一起来。

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声音:“呵,又扎堆了!温情,陈情,好久不见啊!万年,咱们也是聚少离多。”是万莘逸。

一群人落座,抢歌的抢歌,热聊的热聊。我坐在角落里,嘴角挂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大概晚饭多吃了两口,胃隐隐有些痛。怀桑递了杯热水给我,什么话也没说。关于这点,我十分感激。

万莘逸却不打算放过我,唱罢两首歌后,便举了酒杯过来,笑道:“哎,魏无羡,听说你今天去找工作啦?”

“这消息长了腿吗?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笑道。

“找了哪里?”似海也凑过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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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合资单位,先去看看,不一定就去上班。”我本不想告诉他们,但无奈,消息总是比腿还快。没想到这屋里的人迅速就都知道了我今日的行踪。大概,蓝湛也会很快知道。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便低落起来。

所以,原本,并不打算说的事,还是决定现在说出来,我站起来告辞:“昨晚喝多了酒,胃有些不舒服,明早也要早起去报道,我先回去,温情,等你和温宁回来,咱们再聚。”

“哎,那可不行,我也是刚回来,怎么单独就跟温情道别。”陈情听了,立即不依。

“你不是要住下来不走了么,咱们来日方长,今日,便放过我吧。”我笑道。

怀桑大概明白了我的坚持,也立即站起来:“魏兄昨儿确实喝高了,刚那会儿差点儿陪他去医院,我送他回去吧。一会儿我再来。你们先唱着。”

我拦住他,笑道:“还不至于,就是胃不舒服,看不得酒,看见了就想喝,喝了又受不了,必须得躲。你们好好唱,我改日与你们不醉不归。”

似海不依,万莘逸也不忿,万年倒笑:“佳人有约,随他去吧。”

倒……这话说的,好在,大家终于放我走了。

温宁到底不放心,还是随我下楼,陪我在街上慢慢地走,只是他和怀桑不同,我们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院子,他跟我告了别,看着我上了楼,才转身走了。这夜晚,到底差了个什么心慌?莫名其妙地走来走去,跟行尸一般,我迷迷糊糊地进了屋,关了房门,横斜在床上,心里的沉重,便不请自来。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外面的夜色越发沉下来,我再也忍不住,翻身起来,去隔壁房里,灯也不开,便摸到了那个玉兰信笺。拧身出来,几乎颤抖着把它打开。

只一行字,心便彻底跌进谷底。


《忘羡》现代记59: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

作者小画 我的心里长满了蘑菇

我还是没忍住

毕尘:

西城一别,可还安好。

你托我之事,寻遍全城,终于办妥。随后附寄,望你欢喜。

远在他乡,独自无双,照顾好自己。

我不日归来,西城望聚。

蓝湛

寻遍全城?办的何事?信里没有说。字里行间,看似平淡,却又透着浓浓的亲切。明明不着半点痕迹的,却尽觉暧昧。

竟有些恨蓝湛这样的行文,什么事,什么情,不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再回想蓝湛写给我的那些信,又哪里有什么不同。盼西城再聚,便是今夜么?

我真想把自己的手剁了。

按原样叠好,在手里捏了半晌,终究是又放回了原处。

这一觉,竟睡得出奇的好。梦里那首熟悉的曲子,唱了一遍又一遍,好听极了。

半夜醒来,蓝湛已经回来,坐在我的床前,静静地望着我,不知望了多久。我欲翻身起来,他止住了我,只轻声道:“醒了?”然后递过来一杯热水,又道:“好些了么?”

什么?

我纳闷地看着他,试图找到一点不同寻常。

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知道我生病了?是谁说的?莫非,他和毕尘也去嗨歌了?毕竟,陈情在南方和毕尘住在一起。我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你何时回来的?”

“我回来的时候,房东奶奶说你刚出去。”他摸了我的额头轻声道:“不烫了。”

烫?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晚饭吃的什么?”他又问。

看来,他不曾见到怀桑,那就是房东奶奶说的了。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疑惑道:“那你后来,去了哪里?”心里明明有个答案,知道他约了毕尘,却还是忍不住想听他如何说。

"去找你,后来遇见温宁。“他叹了口气,又道:“如今可晓得宿醉的厉害。”

温宁?这么说,他在我回来后不久,便回来了?不对啊,我还干了那么多事,那他知不知道我看信的事?心里不禁一惊。不禁半坐起来,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偷眼瞧他,不觉尴尬极了。

“你今天去了哪里?”他又问,我却已涨红了脸。看我不答,又道:“你自己发烧都不知道么?这会儿可好些了。”

发烧?我竟然发烧了?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我抿了一大口蓝湛递来的热水,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果然,心里不能藏事,藏了便是自己难过。

他给我掖了被角,又拿了热毛巾过来,覆在我的额头上,所以,梦里的这丝清凉惬意,原来是蓝湛在照顾我?我不禁望了望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多想问他,今夜可曾见到毕尘。

“你见到陈情了?还有温情?”他又问。

原来,他都知道,我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你看过信了?”他又问。

我很想说,没看,帮他放在枕头下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我可以不说,但不想骗他。所以,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他却不等我答,伸手在口袋里掏出那个信笺,当着我的面,撕了个粉碎,在我的瞠目结舌中,缓缓道:“这原是写了要寄给她,后来便忘记了,再想起来,又觉得没必要。”

“是因为,她已经回来么?”想来,该说的还是要说吧。躲躲藏藏,又何时是个头。

“嗯,今晚她约了我,已经把东西交给她了。”他淡淡道。

所以,找遍全城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QQ的年代,我不知道除了写信,还能如何找到彼此。或许,蓝熙臣、蓝启仁、晓荷,都是她的助力吧。

“她想收集的一款迪士尼布偶。我从M国带回来放在兄长那里了。她托兄长找的我。”我的问号都写在脸上了么?怎么我想什么,他统统都知道?

也是,托蓝熙臣找到蓝湛,真的再容易不过,毕竟留校老师就那么多。

“那怎么,不多聚一会儿。”我低声问。


《忘羡》现代记59: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

作者小画 紫色的思念

“事情办完了。”他叹道,又低头取掉我额头渐已凉掉的毛巾,轻声道:“好好的,怎么中暑了?现在,可好些?”

“蓝湛,我明天去上班。”其实,我想问,在他心里,毕尘究竟是他什么人。可如果这样问了,便凉了他此番归来,细心照顾我的情谊。终究是话到嘴边,改了话题。

“上班?你今天去找了工作?”他诧异道。

“嗯,先上着,这家公司可以解决户口。”我捡了重点告诉他。我知道,在他眼里,钱不是问题,在我眼里,也不是。

“也好,我明日送你。”他轻声道,又拧了一把热毛巾覆在我额头。热气覆盖在脸上,我的心颤了一下,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长夜漫漫,这真是长得不能再长的一天。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都是痛,只是,痛过之后,便是焕然一新的生机勃勃吧?

那么,我要不要告诉他,那家公司的老板是当日那个多事的人呢?

(今日双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两章一万两千多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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