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葬禮謎雲(1)

她雖然不是什麼聽話的學生,也愛慕虛榮,可是,到底家教還好,起碼,蘇致雅還沒有和男生出去過過夜。——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她根本就看不起那些男生。

“不會是第一次看吧?”見狀,宇文南笑著問。

蘇致雅逞強道:“第一次看真人而已,CD倒是看了不少。”

不過,宇文南閱人無數,她話語裡的真假,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還是處呢。

這倒讓他覺得有點意外了,在國外生活,抽大麻,喜歡鬼混,還是處,有點不可思議。

他突然有點不想下手了。

不知為何。

她剛才暈紅的臉,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其實她們一點都不像,完全不像。

小蟻,不是蘇致雅,小蟻比面前這個少女不知道好多少倍,無人能比。

他自嘲於自己的聯想力,腳卻已經轉了回去,“算了,你還小,再過幾年,我再帶你玩……”

他已決定放過她了。

蘇致雅卻牢牢地站在原地,反而拉住了宇文南,“我想看看。”

她好不容易才能進這裡,如果什麼都不做,實在太遺憾了。

雖然,其實蘇致雅也看出了一點端倪,來這裡,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不過,有什麼所謂呢,這裡的每個男人都年少多金,任何一個都比學校裡的那個嘴上沒長毛的傢伙好。如果蘇致函可以運氣那麼好地釣到姐夫,為什麼她不可以?

宇文南正在猶豫,裡面的包廂,傳出一個聲音來,“Vincent!”

Vincent是宇文南的英文名。

他舉起手,與那邊的朋友打過招呼,然後,拉著蘇致雅走了過去。

……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可說了吧。

……

……

……

蘇致雅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失去記憶的,她只記得搖曳的燈光,那些將香檳酒當水一樣喝的人,宇文南向他介紹某某公子某某先生,全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他們喜歡她,他們和她喝酒,他們吃迷幻藥……酒吧迷離而魅惑的燈光。

醒來時,她在一間高級套房裡,床單凌亂,衣服到處都是,宇文南不在身邊,桌邊則留著一疊現金,還有一個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留下來的筆跡。

“先走了, 多睡會,寶貝。”

宇文欣收到消息,馬上便要趕回去。

蘇致函和元寶同行,那些人是針對他來的,只要他們不在,便不會為難蘇媽媽他們。

致雅那邊還好,打電話給學校,說她已經去參加舞會了,她的電話也一直是開機狀態。蘇致函實在操心不來,等大小姐氣消了,自然會乖乖回來。

宇文欣這次沒有等班機,而是直接安排了直飛的私人飛機,他沒有時間耽擱。

老太太是整個家裡對宇文欣最好的人,他的母親過世得很早,宇文釋也不管他,除了白管家,便是老太太了。從得知死訊後,阿欣一直沉默不語,雖然他沒哭沒鬧,可是,那樣方寸大亂的宇文欣,還是蘇致函第一次見到。

這個時候,她必須陪著宇文欣。

元寶已經完全沒事,蘇媽媽也一再催促著他們趕快走,奶奶去世,是一件大事,她不敢留女兒女婿再吃飯什麼的。

一行人很快去了機場,一小時後,他們已在飛往A市的上空。

宇文欣還是沉默不語,坐在窗邊,一直望著窗外的層層雲海,底下的風景已經被雲遮蔽。蘇致函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躊躇了許久,才說了四個最無力的詞,“節哀順變。”

她還沒有嘗試過失去親人,所以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她是明白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的。

何況,也是因為她,阿欣才沒能見到老太太最後一面。

阿欣會為此抱憾終身吧。

宇文欣轉過頭,看著她,然後伸出手,握住蘇致函。

手心是溫暖的。

蘇致函將另一隻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不再說話。

待他們抵達A市,早已車等在了機場,老太太還沒有下葬,仍然在教堂裡停靈。

“孩子就別跟著去了,致函,你先陪元寶安頓好。”在奔赴教堂的時候,宇文欣輕聲道。

他的神情是哀傷的,可是極剋制,這是他沉默了十幾個小時候說出的第一句話,莫名嘶啞,但是溫柔。

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還不懂得死亡與離別,宇文欣是為元寶考慮。

蘇致函點頭。

她和元寶轉到了另一輛車上,在下車的時候,她欠過身,抱了抱宇文欣,挪開的時候,她說:“別太難過,你還有我,我絕對絕對、不會先你離開。”

宇文欣神色微動,在那一刻,幾乎不想放開她的手。

他們還是分道揚鑣了。

宇文欣直接去教堂。

蘇致函則和元寶被司機帶到了宇文家。

準備地說,是宇文釋的家。——那是宇文家的祖宅。宇文欣也是唯一在那裡長大的子嗣。

至於宇文南他們,則各有自己的家。

通俗點講,就是外室了。

蘇致函原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是,隔得遠遠地,她就被眼前的那一幕所震到。

面前的房子,確定,不是一座城堡嗎?

一直知道宇文家有錢,但是不知道,已經有錢到這種地步,車進了大門,還要開了十多分鐘,才繞到正門前,英式管家打扮的僕從上前開了門,然後,一位四十多歲舉止優雅的女性走了過來,“你就是蘇小姐吧?房間已經準備好,請跟我來。”

宛如皇室的女官。

蘇致函頓時恍惚。

她與宇文欣,也許,真的是,兩個世界。雖然一度走得很近,可是,當她踏足這裡的時候,她還是很清晰地感覺到這點。

在最初的最初,她確實想嫁給一個家道殷實的男人,如杜海川,但是,從未想過要入豪門。

蘇致函在短暫的唏噓後,還是很得體地收起了驚詫。她習慣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也習慣了被這樣出乎意料的事情所震驚。

當初跟著柳青巖的時候,蘇致函便常常想: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區別那麼大呢?

柳青巖在B市,真的可以用作威作福來形容,而她初來B市的時候,只覺得步履維艱,萬事不順。

所以,她已經習慣了,這些繁華,還不足以讓她失態。

然而,宇文家仍然是華美的,整個建築,都充溢著拜占庭宮廷風格,宏偉,壯美,單單一個客廳,便有兩層樓高,仰望著天花板上美輪美奐的枝形燈,蘇致函卻突然想到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住在這裡,就算在同一個屋簷下,只怕也能做到十天半月不見面吧。

它實在太大,太過考究,以至於,一點都不像一個家。

前面的女管事仍然走在前面,為蘇致函引路,蘇致函牽著元寶,很安靜地踏過明鑑照人的地板,穿過掛滿藝術品的走廊,繞過門廳,又拐了兩個彎,這才停在了最裡面的一間房裡。

“時間有點倉促,所以準備得不夠充分,還請蘇小姐不要介意。”將那扇雕刻得彷彿精美藝術品的房門推開後,女管事很誠摯地道歉說。

蘇致函忙說,“沒關係,是我們來得太倉促了。”

原本沒有來A市的計劃的,不過是老太太過世的消息,臨時改變了決定,從上飛機到抵達,不過十個小時的時間,短短十個小時,確實不足以準備什麼。

可是,等蘇致函看見裡面的時候,她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這還叫做“準備得不夠充分”?

她很好奇,他們“準備充分”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

房間很大,因為是給蘇致函和元寶一起準備的客房,所以,裡面擺放著兩張床,床是紅木雕成,寢具華美柔軟,然後,新衣櫃,新書櫃,一整櫃的書,新的筆記本電腦,化妝鏡,滿桌的化妝品,拖鞋,各式的鞋,飾品,果籃,零食箱,甚至元寶的玩具。

她絲毫不懷疑,洗手間裡也應該擺滿了洗漱用具。

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高檔而精緻。

“請問還需要什麼嗎?”女管事客客氣氣地問。

蘇致函實在想不到,他們還需要什麼。

“夠了,謝謝。……恩,我等會要去教堂,不知道方不方便……”她本來是想問,不知道方不方便和誰同去。

“我現在就讓司機準備好車。”管事恭敬地說,“先不打攪蘇小姐休息了,如果有事叫我,請按床前的門鈴,或者撥打門廳的電話。直接撥零就可以。”

說著,她已經退了出去,順便為蘇致函合上了門。

蘇致函站在駝毛地毯上,看了看元寶,又看了看面前這間華麗出奇的大房間,半天才道:“元寶,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

可是,口裡說著家,心裡卻始終沒有家的感覺。

這些東西都太完美,完美得像展覽品一樣。而家,是一個包容殘缺的地方。

好在,元寶的性子是典型的隨遇而安,好像周遭的環境對他毫無影響。蘇致函將他牽在書桌邊坐下,他便坐了下來。蘇致函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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