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明清——董其昌書法的“韻”“法”“意”

董其昌有句名言:“晉人書取韻,唐人書取法,宋人書取意。”這是歷史上書法理論家第一次用韻、法、意三個概念劃定晉、唐、宋三代書法的審美取向。而他的書法就是最早從唐人那裡取法,然後上追晉韻,下取宋意的一個過程,從而創立了以秀逸、淡遠、爽俊書風的雲間派(後來亦稱松派或華庭派)的書風,在其身前身後(特別是對清朝書法的帖,碑兩派)都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大話明清——董其昌書法的“韻”“法”“意”


雲間,為江蘇松江縣(今屬上海)之古稱。亦稱華庭。現流傳於世、被啟功先生所收藏的明拓《松江本皇象急就章》,就是明楊政於正統四年(1439)據宋人葉夢得穎昌本摹刻的。其原石現藏松江縣博物館。明朝後期大臣,書畫家董其昌(1555—1636年),字玄宰,號思白。思翁,別號香光居士,就出生於此地,後因避重役之徵,改籍華亭。從三十五歲走上仕途到八十歲告老還鄉,為官十八年歸隱二十七年,官至南京禮部尚書。崇禎九年,卒,賜諡“文敏”。下面我們就一起探尋董其昌的書法之路:

董其昌在17歲之前,應該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一介書生。他自己自己回憶雲:“郡守江西衷洪溪以餘書拙置第二,自是始發憤臨池矣。初師顏平原 (真卿)《多寶塔》,又改學虞永興(世南),以為唐書不如魏晉,遂仿《黃庭經》及鍾元常(繇)《宣示表》《力命表》《還示帖》《丙舍帖》。 凡三年,自謂逼古,不復以文徵仲(徵明)、祝希哲(允明)置之眼角。”

大話明清——董其昌書法的“韻”“法”“意”

董其昌小楷


他在晚年的時候曾這樣回憶:“餘年十八歲學晉人書,得其型模,便目中無吳興(趙孟頫),今老矣,始知吳興書法之妙。”董其昌18歲拜莫如忠為師,對於這位老師他追憶說“晉人之外一步不窺”。

也就是說董其昌走上書法藝術的道路,源自一個偶然的機遇,因為17歲在松江府會考時書法不好,考官將本名列第一的他改為第二,所以此後的董其昌深受刺激,才拜名師發憤用功學習書法的。最早的時候臨寫顏真卿和虞世南的字帖,這是一個取法的階段,只是為了把字寫的工整漂亮,可是一直不得筆意,所以以後才拜在名師莫如忠門下,開始取魏晉之風韻。可能是受此影響,董其昌直至晚年還孜孜不倦的臨寫《閣帖》。個人認為這值得當今的一些書家好好反思一下,特別是那些自視高雅的“書法家”。能“雅”能“俗”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書法作品要做到“妙在能合,神在能離”。突出書家個性釋放的同時,要遵循最起碼的文字結體法則。

大話明清——董其昌書法的“韻”“法”“意”


在董其昌的書法之路上,一生對傳統筆法的探求,有其獨到的見解,他高超的用筆技巧,尤其用筆的“虛靈”(在毛筆的運動中完成點畫的各種形態,由此生動變化而曲盡其妙,這是傳統帖學用筆的精髓,今人不可不知),宋人米芾對他的影響是最大的。其“無垂不縮,無往不收”(即筆勢有來必有往,有去必有回。)

被董其昌奉為八字真言。其曾雲:“予學書三十年,悟得書法而不能實證者,在自起自倒,自收自束處耳。”主張書法要“無一實筆”,要求書寫時筆鋒無論起到和收束,還是藏鋒與露鋒都要不要刻板和緊張,用筆要有變化和虛靈。他在注重“虛和取韻”的同時,十分強調書者掌控筆的能力,反對運筆過程中的隨意性。曾自言:“吾所言須懸腕,須正鋒者,皆為破信筆之病。”“做書須提的筆起,不可信筆。蓋信筆則其筆畫皆無力,提的筆起,則一轉一束處皆有主宰。轉、束二字,書法之妙訣也。今人只是筆作主,未嘗運筆。”其中的懸腕和正鋒就不在多說了,“提的筆起”說白了就是強調筆尖的重要和運筆時的虛靈和流動感。今人不可不知。

大話明清——董其昌書法的“韻”“法”“意”


董其昌的書法藝術特徵,給人直觀印象最深的應該莫過於他書法作品的淡、秀、潤、韻。這除了他在用筆、結字上的受到米芾的影響:精微、緊密、有勢;在章法上楊凝式對他的影響也非常重大。在章法上講究疏密相間,以字距、行距大形成疏朗的調子,將結字的美和行間的空白產生的對比,營造出蕭散簡遠的意趣。除此之外,更主要的一點就是他的用墨。為了完善在用筆、結字、章法中著意追求的淡、秀、潤、韻意境,他在用墨上一反常人理念多用淡墨,濃淡相間。曾語云:“用墨須使之潤,不可使其枯燥,尤忌穠肥,肥則大惡道矣。”

由此可見,董其昌通過用筆的虛實變化,結字的欹側反正,章法的疏空簡遠,用墨的濃淡相間,表現了其追求的淡、秀、潤、韻的審美追求。這種風格反映了當時社會文人崇尚自然的率真之趣的禪意,表現出了風采姿神的書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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