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祕當代魯濱遜,我們發現了同樣孤寂的自己

泥濘誕生了跋涉者,麥田誕生了守護者,這裡廣袤的森林需要不斷跋涉,傳承守望。每一次穿越林海的巡查給忍辱負重者以光明和力量,每一輪父辭子繼的堅守給苦難者以和平和勇氣?這裡不是李子柒式的深山生活,這幾位護林員在艱難的跋涉中守望著森林的可愛、博大和不可喪失;讓我們懂得護林員的真正含義:當我們忍受孤獨,而深愛這片林場時,說明我們已經擁抱了一種精神。

探秘當代魯濱遜,我們發現了同樣孤寂的自己

62個春夏秋冬, 22500多個日日夜夜,4949畝林地, 119840株楠竹和數不清的松柏樹植,每天三次徒步巡山,每次十多公里,日復一日,風雨無阻,累計里程678900公里,足足繞了地球17圈……這幾乎構成了丹稜縣國有林場兩代甚至是三代守林人的全部世界。

探秘當代魯濱遜,我們發現了同樣孤寂的自己

4月24日,《探秘四川》編輯部在丹稜縣自然資源管理局工作人員艾慶林的陪同下來到了位於四川眉山市丹稜縣的國有林場。


驅車從丹稜縣城出發到林場有四十多公里,一路環山而上,開了近兩個小時,路上,艾慶林向筆者介紹著林場的情況,交談中得知,原來艾慶林也是將青春揮灑在林場這片綠土的老人,曾擔任過林場7年副場長,7年場長。


艾慶林介紹到,林場位於丹稜縣西南邊緣總崗山脊,東接丹稜縣張場鎮,南與洪雅縣接壤,西與雅安市名山區相連,海拔在900米至1100米之間,經營面積4949.77畝。1958年,丹稜縣國有林場創建,1966年撤消併入樂山地區林場,1971年底恢復了丹稜縣國有林場。


一直以來國有林場都是丹稜縣生態環境最好的區域,目前,馬尾松、香樟、柳杉、楠竹等樹種居多,現有森林蓄積為2.2萬立方米,楠竹約119840株,其中:中幼林面積0.06萬畝,蓄積0.1萬立方米;近熟林0.21萬畝,蓄積1.12萬立方米;成熟過熟林面積0.23萬畝,蓄積1.01萬立方米。此外林場內還保存有許多珍稀動植物。而現在,這碩大的林場僅有三個正式員工和三個臨時工沒日沒夜的堅守著這片美麗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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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父輩甚至是祖輩手上接下的責任,守護的“疆土”到底是怎樣的?他們的生活條件是否和我們一樣?父母妻兒是否常伴在側……帶著無數的疑問,我們來到一個工區,林場共有三個工區,分別是候營、岐山和高溝工區,每個工區相隔三公里左右,崎嶇的山路需要走上近一個小時,三位護林人分別負責一個工區,為了方便我們採訪,三位護林人聚到了岐山工區。


初與三位守林人相見,不知是天性還是長期孤身在林中形成的習慣,他們看上去樸素憨厚,不擅言辭,說話間還有些害羞,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亮光,他們看得見很遠的煙火,也看得見每一片新葉的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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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從左到右依次是艾慶林,胡玉慶,江利斌,範仕敏

三十年如一日——退役軍人範仕敏


範仕敏,個子不高,聊天時總是愛笑,戴著副眼鏡顯得十分斯文。


今年的6月28日是範仕敏在林場堅守的第30個年頭,90年從部隊退役後,組織安排來到林場工作,那時候的範仕敏結婚不久,但幸運的是自己家就在丹稜。


90年代的林場交通十分不便,每次休假回家要走路兩三個小時,回林場時就更慢了,一方面是因為從家到林場是上山路,路不好走,另一方面是回林場一呆就是五六天,還要備足充分的口糧,帶的東西又多又重,腳程至少也得四個多小時。


範仕敏剛來林場工作時,每個月工資一百元左右,那時候的林場所種植的樹木低質低效,白天要幫忙種樹栽竹,晚上還要巡林,防止有人偷伐樹木,秋冬季節要防火,春夏季節要忙著保護林裡的野生動物,可謂是一年四季神經緊繃。


“林裡常見蛇、鳥、土拔鼠、野雞還有大個松鼠,早些年一到春夏季節就有人來山上抓蛇打鳥……”範仕敏說,“我們巡林,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傷害這些生靈,遇到有人捕捉到動物就會讓他們給放了”。


時間一晃三十年了,現在的工作就輕鬆了很多,從林場下山修了水泥路,範仕敏也買了摩托車,回趟家騎車一個多小時,打獵伐木的人也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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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62載——林二代胡玉慶

胡玉慶是林二代守林人,關於胡玉慶,他更多的是講述父親的故事。上世紀五十年代,胡玉慶的父親還是個年輕小夥,1956年,剛剛參加工作就被分配到洪雅林場,兩年後,丹稜國有林場建場,他成為這裡的第一批護林人。


剛剛建場的丹稜林場可以說是荒山野嶺,滿目荒夷,糧田參差不齊布落山間,山上的樹木雜亂且多被砍伐,損毀嚴重,那時林場的工人多達百人,胡玉慶的父親就住在當地村民家裡,每個月收入不到30元人民幣,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是和大家一起把顆粒狀的樹種一顆一顆的種下去,平時還要遍山澆水養護,那時山上沒有電,晚上就點著煤油燈巡山,休假時回家來回路上也要走上五六個小時。


1966年,丹稜林場撤銷,併入樂山地區林場管理,1971年底恢復丹稜縣國有林場,在這個變革過程中,建場時的工人被分流到不同的林場,最後留下來兩個人守護著如今這片碩大的林場。


胡玉慶的家離林場很近,小時候想父親了就常常來林場找父親,所以他對林場的一切都很熟悉。


談起小時候,胡玉慶臉上揚起了笑容。那時還是計劃經濟時代,購買米麵糧油都要去隔壁的張場鎮,山上到張場鎮有三十多里路,小小的胡玉慶就跟著父親走路去,走路回,來回要走六個多小時。“最苦的時候都是父輩熬過來的,我們現在幸福多了,待遇也很好”胡玉慶說。


1989年,林場流行著頂班制,剛剛踏上社會的胡玉慶來接了父親的班,這一接班,就是一輩子,父子兩人的青春都貢獻給這片土地。


現如今,胡玉慶的兒子也長大了,在上海當兵,當問及是否希望兒子也來做護林人,胡玉慶說笑著說,一定要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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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孫三代獻青春——紅三代江利斌

江利斌是三位守林人中最年輕的,1975年出生的他現在正值壯年,江利斌的爺爺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戰爭結束後,爺爺回到洪雅老家,被分配到洪雅林場工作,1958年丹稜林場建場,爺爺隨著大部隊來到丹稜林場,和胡玉慶的父親一起,在林場幹到退休,1980年,爺爺到了退休的年齡,江利斌的父親接下了爺爺的班,繼續將守林人的擔子扛了下來,這一扛就是26年。


相對於範仕敏和胡玉慶而言,江利斌的童年就沒有那麼多和父親在一起的機會,江利斌的生長在眉山市洪雅縣,雖然在一個市,但是在交通不便的年代,縣與縣之間距離也很遠,爺爺和父親要回趟家要步行三十多里路下山,再坐班車,而江利斌要來一次也是如此。


1998年,剛剛技校畢業的江利斌通過內招考試來到丹稜林場,雖然與父親在同一個林場工作,但因為分配在不同的工區,見面的時候甚少。那年,23歲的江利斌每個月收入一百多元,還未娶妻生子,但是在林場一人獨處的時候居多,結婚成了一個難題,後經人介紹結婚,如今也有了兩個孩子,而基本收入也從初工作時的一百多到現在兩千多。因為工作原因,江利斌和妻兒聚少離多,孩子的成長和教育江利斌參與的很少,這或許也是江利斌心中最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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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守林人心中最素雅的綠

採訪末了,我問,你們平時都吃什麼?他們指了指旁邊不大的菜地,說都是自己種的,因為下山買菜不方便,所以種什麼吃什麼,在山上時也很少吃肉。


我們準備驅車下山,工區不大的院落又恢復了寂靜,三位守林人都準備回到各自的工區,一隻黑色的田園犬在院中間串悠,兩邊的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寧靜。


回程的路上,艾慶林說,他們就是太孤獨了,其實林場是有10個編制名額的,但是曾有很多大學生通過公招考進來卻不願意留下,也許是因為這裡條件太艱苦,也許是因為沒有多少人能承受這樣的寂寞……


有時,人生理想的真諦表現為是否守護了屬於你自己的森林。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片短時間內抵達不了的森林。而人生,就是一場單行道,沒有回頭或是逆轉的可能。其實,孤獨也好,寂寞也罷,它何嘗不是守林人精神領域中最素雅的一筆,在堅定的責任與付出的過程中花開四季,漫溢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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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探秘四川》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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