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年丶大叔 （ID：QingNianDaShu1）
雖然我們曾在人海里“擦肩”
到最後
也只是“而過”
後座，摟著我的腰的手
那不是你的手
是你的溫柔。
夢遊，在電話的另一頭
你用聲音訴說
說從今以後。
分手，分開的左右手
曾握著整個宇宙
現在宇宙好空。
明眸，明亮了我的夢
可又是在什麼時候
你踩著我的影子偷偷溜走。
“故事從那場電影開始。”
我和小丫的認識純屬意外
那年夏天我被姐姐拉去陪她看電影
電影開場前姐姐突然不知所蹤
最後弄到燈光都暗了
我們才躡手躡腳的進去找座位
等我們坐下不久
一個姑娘就走過來說“你坐在我的包上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
被我擠壓在座位縫隙裡的帆布包。
我和姐姐連忙看座對票
很明顯
我們做錯了排。
小丫說話不客氣
沒有要原諒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我和姐姐換到了後排
我則坐在了小丫的正後方
她的短髮利落而純粹
我們看的是《頭文字D》在那一年夏天
這絕對是一部大戲
集合了太多明星
但我對賽車沒多大興趣
整場電影給我留下的只有
“杜汶澤的搞笑和小丫的笑聲。”
“你看，那妞一個人走著呢”
姐姐用鼻孔看著走在我們前面的小丫。
“和我沒半毛錢關係”
“別逗了，兩個多小時
你的小眼神兒就沒離開過她的後腦勺”
姐姐突然加速跑到小丫的跟前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然後就聊起來了。
我在後面走著
等著姐姐招呼我過去。
“走在後面的那位小流氓
再不過來我就去吃冰淇淋了
不帶你咯”
姐姐的嗓門
向來大過水果攤位上的劣質喇叭的聲響。
“我到現在還記得。”
很快
因為姐姐的碎嘴
我和小丫也熟絡了起來。
那年我虛歲十八。
她大我三歲多。
姐姐二十一歲多。
那時候的夏天
好像沒有現在的夏天來得那麼熱
午後還會有清爽的風吹進屋子裡
我去過小丫的家裡
暑假，大人都不在家
她的枕頭很軟
枕巾上沒有一根頭髮
但有頭髮上的味道
好像是檸檬的味道。
那天下午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沒有發生。”
但她告訴我
她知道我喜歡她。
我說，你怎麼知道。
她說，我也喜歡你。
她笑起來有檸檬味道。
此後的日子裡我無數次的和她表白
剛戀愛的少年大都會這樣吧
在每一個想念的時刻
深夜的電話裡
清晨的早安簡訊裡
甚至面對著面
心裡還是充斥著止不住的想念
那份熱烈
像一座年輕的火山
總是不安份的想要噴湧而出
而每當我說完‘我喜歡你’之後
她總是像溫暖的姐姐一樣看著我說
“‘我知道你喜歡我’一瞬間。”
火山蹦出的岩漿
好像碰到了星空化成了流星掠過天際。
暑假過後
我和姐姐分在了不同的城市
和小丫也分開了
姐姐去了南京。小丫也是。
姐姐走的時候
我哭了一會兒就好了。
小丫走的時候
我哭了好一會兒。
我念書，她工作
所有愛情好像都很容易被異地打敗。
但我和她沒有
相反因為距離的問題
我們更加緊密。
大學的時間總是特別多
我幾乎每個月我都可以見到她兩次。
那年開始流行電動車
小丫也買了一輛
外形酷似停產的小金鳥摩托
她知道我愛騎
所以電動車留在我身邊
每次見面總讓我載她
她在後座摟著我
我覺得身體像是被繫上了全世界最緊的安全帶
“但卻無比自由。”
每次見面都歡天喜地
鞭炮四起
我們感謝交通便利
讚頌世界文明。
於是用彼此的身體來慶祝，
每一個吻都是一個章
好像蓋下去就定了終生。
每一個擁抱都是樹藤之間的纏繞，
好像前生就埋下了種子
註定今生要長出可以溫柔致死的雙臂。
在那幾年裡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該發生的是愛情，不該發生的是分離。
“我們就到這裡吧。”
“不是還要去宵夜嗎？”
“我說，我們分手吧。”
“鬧哪樣啊你”
“我要結婚了。”
“想嫁給我就直說”
“我要結婚了”
那天晚上我和她喝了酒
不過是在她說分手之前
後來沒再喝
所以沒有醉
我沒有追問任何事
“我也不想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最後一次緊緊地抱著我
好像要和我拼命似的
又或者她是在和自己拼命。
後來她說
抱著我的時候就像抱著自己的十八歲。
但她不知道
我抱著她的時候
好像抱住了未來。
那晚我不停的說“我喜歡你”
她回答“我知道你喜歡我”
後來她換了號碼
我打不通。
我打給姐姐
也打不通。
我根本就沒有姐姐。
計劃生育的年代
“哪有什麼姐姐。”
“走在後面的那位小流氓
再不過來我就去吃冰淇淋了，不帶你咯”
小丫頭也不回的對著跟在後頭的我這麼喊道。
那年我虛歲十八。
她大我三歲多。
所謂的姐姐二十一歲多。
雖然當時我沒有問分手的緣由
但我還是忍不住像是昏厥一般的幻想
是因為我年紀太小不能承諾未來
還是因為我貪玩給不起她要的愛
又或者根本就是她在某一個
我不知道的時刻不小心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無數這樣的念頭沒日沒夜的向我湧來。
幾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
來的人並不多
不過都算是交情不錯的好友
於是吃完飯唱完歌接著續攤到小酒館
小霖突然聊起她
“你是我們班姐弟戀的鼻祖啊，還有聯繫嗎？”
“有兩年半了吧，沒聯繫”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為什麼分手的”
“她嫌我年紀小，或者她有人了唄”
“你還記得三年以前，我們有一次出來喝酒，那天魏倩也在…”
“結果我喝多了。”
那晚我喝得七葷八素
只聽見小霖在我耳邊一個勁的案件重組。
案件還原後的故事版本是這樣的：
小丫排除萬難請假成功
不遠萬里坐車來看我。
想給我一個驚喜
結果我給了她一個驚嚇。
幾天後我還是忍不住
找到她的主頁給她留了言。
她禮貌性回覆。
我故意把話題
引到那個五一長假前的晚上
她說她不記得了。
第二天我發現我被拉黑了。
以前每次看到電影劇情裡某些類似的情節
我都會在心裡罵街——
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說清楚呢！
實在不行
“壁咚一吻再深情化解也成啊！”
但其實
現實裡的錯過是那麼自然
所有想要重來一回的念頭
永遠都只是午夜夢迴的念頭。
我沒再找小丫
理由很簡單
如果我是一個女生
為了自己的心上人長途跋涉
結果看到心上人和別的姑娘勾肩搭背酩酊大醉
無論有千百萬個正當理由
我還是會無法接受吧。
但無論如何
那年我十八歲
她二十一歲多，
照片裡的我很傻
她笑得很甜
有檸檬香味。
“這永遠不會變。”
/寫在最後/
當時光洗刷了所有發生過的美麗，
那些愛過的痕跡才突然變得過分的清晰。
你還是那個帶著檸檬味笑容的你，
而我卻因為你的笑容，哭得刻骨銘心。
後座，摟著我的腰的手
那不是你的手，是你的溫柔。
夢遊，在電話的另一頭
你用聲音訴說，說從今以後。
分手，分開的左右手
曾握著整個宇宙，現在宇宙好空。
明眸，明亮了我的夢
可又是在什麼時候
你踩著我的影子偷偷溜走。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