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讀過高中語文課本里柳永的《雨霖鈴》,秋雨綿綿,長亭外,蘭舟旁邊,一對情人依依不捨話離別,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詩詞穿越千古,每一遍讀來,都會怦然心動。這就是文學的穿透力,此情,此景,此意,已成經典誦讀。柳永的名字也走進千家萬戶。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從小就接受傳統的儒學教育,柳永本來的名字柳三變,就出自《論語·子張》:“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這是希望柳永有君子氣度,遠望氣勢十足,近距離接觸溫文爾雅,說起話來嚴肅認真。不過後來柳三變生了一場大病,可能是意識到了健康比君子風度更重要,他改名柳永,有長壽永久的意味。
官場上屢屢受挫。柳永十八歲那年北上進京趕考,卻在蘇州揚州一代浪蕩了六年。這六年的浪漫生活讓他的文學功底更加深厚,同時也讓他的詞風華靡婉約。就在他信心滿滿地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不曾想到宋真宗並不喜歡他的文風。宋真宗給了柳永一個“屬辭浮糜”的評語,便讓他落第了。正值青春年少的柳永,怎能經受得住這種打擊?在科舉失意後,便做了一首《鶴沖天·黃金榜上》,抒發胸有大才卻不被皇帝賞識,不如飲酒作詞,流連風月的感情。
雖然這首詞應情而生,成為千古名作,可是卻把皇帝給得罪慘了。宋代的皇帝,是科舉殿試的主考官,自然不會喜歡這種落第文人發牢騷抱怨的“酸詞”。所以,在宋真宗一朝,柳永三次落榜。為此宋真宗還特意諷刺他,“此人風前月下,好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詞去。”而真性情的柳永,還真就去當專業詞人了,這種跟皇帝對著幹的行為,雖然得到了文人騷客的賞識,卻也註定了在官場之中,沒人敢用柳永,畢竟誰會想去得罪皇帝呢?
官場失意,情場得意。煙花巷中圈粉無數,有民謠為證。不願穿綾羅,原依柳七哥;不願君王召,願得柳七叫;不願千黃金,願得柳七心;不願神仙見,願識柳七面。為什麼呢?第一因為柳永長得風流倜儻,溫爾文雅,從小接受傳統的儒家文化教育,腹有詩書氣自華,比起逛窯子的那些市井俗人,長相氣質都把他們比下去了。第二講究禮節,尊重歌妓。柳永非常懂禮貌,和歌妓相處,都是彬彬有禮,沒有絲毫褻瀆、輕浮表現,懂得憐香惜玉,用現代的話講就是一枚暖男,這一點非常打動女人的心,自然是都爭著和柳永結交。第三點最為關鍵,就是柳永會填詞,經過他的填詞,歌妓們唱出來,立刻走紅,用現代的話講就是流行歌曲的引領者。所以柳永在煙花巷中 ,迅速走紅,名聲大噪,而他的詩詞也迅速在民間廣為傳播。
柳永的詞屬於婉約派, 文風細膩敏銳,情感真摯,寓情於景,纏綿悱惻,引起共鳴。同樣他的感情生活也是風流多情,曾在《木蘭花》中提到喜歡四位女子,心娘,佳娘,蟲娘,酥娘。尤其最愛蟲娘。他形容蟲娘“舉措皆溫潤,令坐中少年暗銷魂,爭問青鸞家遠近”。他對蟲孃的愛憐程度連稱呼都改了,直接稱為蟲蟲,膩到酥骨了。蟲娘就是一名歌妓,她愛柳永,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時候,窮困潦倒之時,仍然接待他,鼓勵他,讓柳永重獲信心和堅持,他們是情人,是知己,是難友。真所謂高山流水遇知音,柳永填詞,蟲娘彈唱,失意的日子裡,他們過得溫暖如馨,忘乎所以。然而柳永是有家室的,他愛蟲娘,但卻給不了一個名分,他只有考取功名,或許他們的將來還有希望。最後的結局是很悽慘的,功名無望,美人遲暮,從此他的文章裡再也沒有出現過蟲蟲。只有那一首《雨霖鈴》成為了千古絕唱,這一別,竟成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