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方方《桃花燦爛》這是一種宿命的悲涼

方方同名小說《桃花燦爛》獲得第12屆大學生狄仁傑參賽影片,第16屆丹麥哥本哈根國際電影節,安徒生榮譽獎等。

讀方方《桃花燦爛》這是一種宿命的悲涼

性與愛的靈肉掙扎,一夜情與一生愛的迷失,一段純真年代的愛情往事。

方方老師的小說以寫實為主,文字樸實真切,彷彿她筆下的人物一個個活生生地就在我們眼前,她的很多中篇小說都是寫一個家庭人員的故事,來反應背後的時代環境。

《桃花燦爛》講述那個遠去的大運動時代帶給家人的生活影響,男主角粞的父親就是一個反革命,一個離家二十年又回來的知識分子。粞的母親是一名數學老師,她一個人獨自撫養三個子女成人。粞父親離家時,兒子粞才三歲。

書的開篇就寫到粞的父母親吵架,粞母親是恨丈夫,恨他的薄情寡義,恨他當年臨走還把家裡所有的存款帶走,如今回來依然理直氣壯地和她爭辯。

粞的姐姐娟和華在上山下鄉的年月,積極努力表現,一待就是多年,有次被無奈漢強姦了華,她們對人生近乎絕望。

他們姐弟都對父親是沒有什麼感情。粞面對父母親無休止地吵架,他在想,這到底是誰的錯?時代的錯?性格的錯?還是本身的命運?

有這樣反革命帽子的父親,子女都是有方方面面的影響,上哪都有低人一等,大家都有藐視心理。哪怕粞生得帥氣高大,愛乾淨,多才多藝,他內心依然自卑,他喜歡的同事星子是位漂亮聰明的女孩,家庭成分又好,星子在恢復高考後,通過努力又考上了江對岸的武漢大學,這更讓粞覺得他們之間的門第懸殊巨大。

星子和粞彼此深沉的愛與依戀著對方,卻總是謹慎的守著這種感覺,一再的錯過。誰也不肯先表白,一個怕表白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一個覺得自己是女孩,本該矜持絕不會先表白。

粞在一次酒後與廠花水香發生了肉體關係,水香的主動勾引,加上粞對和星子之間感情的自卑無望,他想,也許水香這樣單純普通人家的女孩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沒想到這樣的魚水之歡,成為他和星子之間最大的情感障礙,情感潔癖的星子再也無法接受粞,尤其是水香把和粞之間的點點滴滴都說給星子聽,星子只覺得很噁心,看到面前桃花燦爛,一片紛紛揚揚,這一幕成了她心中永遠的痛。

即便水香這樣普通人家的女孩,她哥哥也是嫌棄粞的家庭成分。水香提出了分手,並要500元賠償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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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有一段:當星子站在車站的避雨屋簷下,隔著雨簾看著粞的背影,心想,我難道真正不再愛粞了嗎?那為什麼我又是那樣的愛和他在一起呢?為什麼我對別的男人提不起興趣,如果是愛他又為什麼每當他想親近我會無端生出一些恨意呢?

他們互相深愛,卻沒有親密關係,純潔朦朧,每當粞想親吻星子,她就想起水香說過的話,想起那片燦爛的桃花就如鯁在喉。

他們自尊,他們倔強,他們彼此深愛,他們又互相傷害。粞覺得如果這輩子不能和星子在一起,那麼娶哪個女人都一樣。

時光流逝,他們都曾有了各自的婚姻。他們都在與對象歡愛時呼喚彼此的名字。肉體的背叛還是無法戰勝心靈的深愛,他們最後明白自己真正愛的人到底是哪個?

粞和精神有問題的沈小妹結婚。星子和母親同學的兒子亦文結婚,深愛的人沒能成眷屬,徒留一聲嘆息。

更大的悲劇還在後面,粞的事業功虧一簣,又做回車間工人,精神有毛病的沈小妹常常哭鬧要死要活,而在此時,粞又查出肺癌晚期,活不了多少時日。

粞決定了離婚,回到母親身邊,託母親給星子寄了封信,他在想生命的最後時光能看到星子。他母親說:你見不到星子了,她出去旅遊結婚了。

可能是上天有眼,真正相愛的人心有靈犀,星子感應到了召喚,她突然在外地回來,看到信的內容,痛哭著跑到粞的家,兩個人終於盡釋前嫌,擁抱在一起,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沒有病……

星子原諒了粞,兩個人終於靈肉交融在一起,他們都感受到了曾未有過的真正歡快,為這麼多年的情債作了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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粞的母親回來看到他們擁抱在一塊睡著了,撿起地下的衣服默默退出去,第二天早上星子走了,臨走,粞說:謝謝你,星子,你沒有讓我空手而歸。上午粞對母親說自己想再睡下,他就這樣滿足地離開了人世。

在粞的追悼會上,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都來到現場,沈小妹對星子說,你也不怎麼樣嘛?粞卻那麼愛你。

星子回答:你錯了,粞誰都不愛,他真正愛的是他自己。

九個月後,星子成為了母親,生了個可愛的男孩,半月後,星子發現孩子的小眼睛很像粞,她一個激靈,真的是他嗎?粞的母親路過看到孩子,心照不宣,謝謝你,星子,她給孩子取名“陽”。

書中粞的母親是一個智慧的女子,她早看出粞和星子之間的問題,彼此不願邁出那一步,當知道兒子和水香有男女之情後,她說:你幹了件大蠢事。

粞的母親每當煩惱時就用唱歌來化解,她愛唱歌,她愛生活,她盡力撫養幾個孩子,她明白一切,卻依然快樂的生活著。

當粞說父親當年臨走前的一詩小首,大慨是表達把一切看透的意思。

粞的母親冷冷一笑說:"把什麼都看透了的人何止千千萬萬,但千千萬萬的人並不作看透之舉,一個有妻室有兒女有責任感的人即使看透了一切,也要看不透地生活。這種忍辱負重才是一種真正的看透,像你父親那樣,無非是一種逃避。他永遠不會成為一個看透了的人。"

粞的父親最後還是選擇了離婚,重新娶了個女子,這是一個很自私的男人,沒有為家庭和子女負一點責任,卻很會為自己講一套冠冕堂皇的理論。

他曾對兒子粞說:不要心繫於一個女人。關了燈,女人都一樣,而男人最需要的是關燈後的女人,別的都無所謂。

粞終究是覺得他父親的是沒有道理的,靈肉相愛的伴侶和沒有感情的伴侶怎麼會一樣?

這是個小家庭的故事,這是個讓人痛惜的故事,這是那個特殊時代背景下無數人的傷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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