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督軍熊克武:為何去世後被周恩來贊為“一生識大體顧大局”

熊克武,1885年12月26日生於四川井研縣鹽井灣(今研經鎮)。父親熊寶周以開中藥鋪行醫為生,母親邱氏生有子女8人,熊克武排行第二。

熊克武早年追隨孫中山先生,立志推翻滿清王朝,建立民國。中年反對袁世凱和蔣介石獨裁統治。晚年服膺共產主義,竭盡所能為人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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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熊克武,右但懋辛

1970年9月2日病逝前,熊克武非常感慨地告訴小弟熊大成:“一生經歷中,個人的功過得失,可以不必說。今天能夠親眼看到中國共產黨領導革命成功,實為平生第一快事。但願臺灣早日歸回祖國,完成統一大業。這是我朝夕縈懷,夢寐以求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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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新中國成立前夕,熊克武參與策劃川西起義、拒絕追隨蔣介石政權到臺灣和出山為人民政府服務。對熊克武先生的一生,周恩來曾這樣評價:“識大體,顧大局。”彼時,蔣介石曾邀集成都耆宿談話,誘迫這些人攜家飛往臺灣。作為一位老同盟會會員,民國初年四川著名的長衫軍人,熊克武還是有相當影響力的。但是散會後,熊克武從會場徑自去了成都南外石羊場郊區。言下之意,當然是拒絕前往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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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

而熊克武在成都布后街的住宅,已經被特務監視起來。當時,熊大成也住在布后街宅內,因不知熊克武下落,甚感不安。特別是胡宗南部隊搶劫劉文輝新玉沙街住宅後,他更擔心被搶掠。解放後談起此事,熊大成責怪熊克武沒有通告,害得家人提心吊膽。熊克武解釋說:“若告知行蹤,適足貽禍於你。你不知情,雖增憂慮,但可免難。"可見熊克武考慮得相當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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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像

成都解放後,1950年1月6日,曾是熊克武老部下的賀龍受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人的委託,親自來到成都布后街2號看望熊克武。見面時老友重逢,熊克武情緒很激動。賀龍說:“我們終於勝利會師了!二十年前揮淚握別,現在是勝利聚首!"熊克武說:“只有在中國共產黨英明領導下,才能如此迅速地取得革命的徹底勝利!”熊克武之所以受到毛澤東等人的器重,當然不僅僅是熊克武資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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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寬窄巷子

1949年12月9日,劉文輝以西康省主席兼第二十四軍軍長名義和鄧錫侯、潘文華亦聯名從彭縣向毛澤東、朱德發出起義通電,鄭重聲明:劉、鄧、潘三部從即日起與國民黨反動派斷絕關係,竭誠服從中央人民政府和毛主席、朱總司令的領導。此後,解放軍兵不血刃佔領西康。川西起義打亂了蔣介石政權在西南地區的垂死掙扎,也在客觀上為解放成都起到了促進作用。熊克武利用在川軍舊部的影響力,為川西起義順利進行做出了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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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西康省地圖

1950年6月28日,熊克武去重慶任西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臨行前,熊克武叮囑弟弟熊大成將房產全部上交軍管會,並要求將房屋加以整修,並不許搬取傢俱和花木。接收軍代表表示,擬給熊克武保留北新街住房。熊大成給熊克武打去長途電話請示。熊克武說:“在新社會里,我們不應留下尾巴!”故將成都房產全部上交了。此外,所有在井研縣的藏書萬餘冊,也函贈井研縣相關文教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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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克武

1985年12月26日,時任中央書記處書記習仲勳在熊克武先生誕辰一百週年紀念座談會講話指出,熊克武是同盟會的重要成員,偉大的革命先驅孫中山的忠誠戰友,著名的民主革命戰士,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卓越領導人,也是同我們黨長期合作的老朋友。這樣的評價,當然是十分中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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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

1905年8月,同盟會在日本成立以後,熊克武於同月19日加入同盟會。後來,熊克武任同盟會總部評議部委員,並與孫中山過從甚密。

熊克武曾說,“這個時期孫中山對他的教益有三條。一是對革命要有信心,全心全意相信革命一定能成功。二是要不怕失敗,百折不撓。三是要捨身取義,有成功不必在我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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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

1912年1月,中華民國成立後,熊克武受南京臨時政府陸軍部委派,在上海組織軍隊回川,先後任蜀軍第一師長和川軍第五師師長,駐守重慶。1913年,袁世凱竊國毀法,熊克武和楊庶堪舉兵討袁。

軍事失利後,川黔附逆軍隊進佔重慶時,肆意株連抄沒。熊克武自參加革命後,他的行蹤和活動從未告訴過家人。在四川幾次起義活動中,有時來井研縣聯絡工作或避風聲,甚至到了東林場離家僅二十餘里,也沒有露風聲。生母逝世,也未敢奔喪。熊克武曾有詩云,“別後羅衾誰共暖,相思腸斷五更中。燕子傷春無限感,登高次第數秋風”。正是懷念先母邱氏身故的感懷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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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

1915年12月,熊克武去雲南與蔡鍔商量成立護國軍。在蔡鍔主持的出兵討袁軍事會上,事先把熊克武隱藏在會議室隔壁書房中,會議上有些軍官顧慮川軍是否合作,熊克武態度如何?蔡鍔說,“熊克武堅決合作,現在親自來歡迎我們了。"說完,蔡把側門打開,請熊克武出來和大家見面。熊克武的出面事出意外,與會軍官相顧愕然,旋以熱烈掌聲歡迎。會議一致通過了進軍四川討袁的決議。1916年熊克武任護國軍四川招討軍司令,與滇黔聯軍,共同聲討袁世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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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鍔

在1918至1924年,熊克武成為四川省之實際統治者。1918年熊克武來成都任四川督軍。期間頗有政績,如辦四川講武堂,整頓兵工廠、造幣廠,禁菸(鴉片煙)和清鄉(指剿土匪)。熊克武在督川政時期,最讓人詬病的就是主導了軍隊防區制,後來演變成軍事割據局面以及四川各軍的混戰,使四川人民飽受戰火的襲擾和苛捐雜稅的盤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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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四川軍閥割據示意圖

1919年2月,熊克武於劉存厚、鐘體道兩部退走陝西,川局大體平靜之後,亟謀軍令政令之統一。曾規定各師軍官,均須由督軍委充,各縣行政官吏,均須由督軍委派,各縣各項稅款,均須報繳督署,統籌統支。簡言之,就是一切政令、軍令皆以督署為準。這當然是很正常的事情。彼時,川軍第四師師長劉成勳,首先將所屬軍官姓名造冊呈諸加委,表示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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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貢鹽井

但是滇軍顧品珍對於鹽款,仍然把持獨吞,對他駐防區域內的行政官吏,仍隨意任免。就在熊通令統一軍令政令之後,顧品珍並不通過督署,竟自撤換資陽縣知事沈燕貽,並自行委人接替,督署亦只有聽之。熊之命令既不能行之於滇、黔軍駐區,川軍各師亦相率效尤,漸成尾大不掉之勢。至於稅收款項,報解者少,而索餉請款者,又紛至沓來。在此情況下,熊不得不決定各軍就防區劃餉,防區制就逐漸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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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閥割據下的四川百姓

由此可見,四川督軍熊克武只能做做樣子,各地軍閥根本沒有把他當回事。因此防區制的形成,我們也不能將板子全部打在熊克武身上。熊克武認為四川之所以形成軍閥割據局面,一是從地理上說,四川物富民稠,交通不便,容易形成割據局面。二是由於革命階段的發展,川、滇、黔各路軍隊都彙集到四川來了;三是當時的軍隊缺乏政治教育,都掌握在一些有野心的軍官手中,他們缺乏政治理想,個人權利觀念太重。值得一提的是,直到1935年,劉湘出任四川省主席和川康綏靖公署主任後,防區制度才告結束。

四川督軍熊克武:為何去世後被周恩來贊為“一生識大體顧大局”

劉湘

1924年,熊克武率軍出川,以聯軍總司令名義駐在湖南常德一帶。當時孫中山先生準備去北京進行南北議和,有命令要熊克武帶兵出川。但是川軍袍澤中,有一些人認為應當立足四川,控制西南,看看大局動靜在說,不贊成出川。熊克武主張以大局為重,不應當擁兵自重,在省內勾心鬥角,堅持出川主張,同事中願走、願留,悉任其便,甚至參謀長李玉茹也沒有去。

四川督軍熊克武:為何去世後被周恩來贊為“一生識大體顧大局”

廣州黃埔軍校

1925年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病逝。熊克武即率軍去廣州,旋被蔣介石、汪精衛等陰謀以宴請為名將他扣留,關押在虎門炮臺達三年之久。蔣、汪扣押的目的,在於奪取熊克武兵權(當時實有兵力約三萬餘人),最初蓄意殺他,後因各省營救電報紛紛發來,蔣、汪才未敢下手。從熊克武率軍去廣州,我們也可以發現他的短視。作為川軍將領,你的勢力範圍肯定在四川,你大老遠跑去廣州幹什麼。何況,當時廣州已經成為新軍閥蔣介石的地盤,你帶著三萬多部隊到廣州,誰知道你要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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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昌衡

1927年3月29日,在各方輿論的壓力下,蔣介石被迫釋放熊克武。熊出獄後,經香港轉上海治病。由於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熊克武從此成為一個政客混跡官場。直到解放前夕,他終於找準了自己的位置。熊克武的命運和尹昌衡極其相似,尹昌衡是辛亥革命時期的名人,四川都督府都督,在四川獨立及平定西藏叛亂時立下赫赫功勳。可是由於功高震主,袁世凱竟然將其誘騙到北京,羅織罪名判處九年徒刑。直到袁世凱去世後,尹昌衡才被黎元洪特赦出獄。回川后,尹昌衡心灰意冷,從此潛心學術,不再過問政事。(彭忠富/整理;參考文獻《熊克武傳》《四川軍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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